終場哨響起的瞬間，整個布蘭斯球場猶如火山爆發一般，無數球迷熱烈地鼓掌、歡呼、吹著口哨，少部分人還在拚命跺腳、用手中的瓶子互相敲打，無需翻譯，他們喊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單詞：“冠軍！”

  岬向翼跑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翼張開雙臂，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更多隊友從球場和替補席飛身撲來，他們嗷嗷叫著自己也聽不懂的怪聲，一個接一個抱成一團，在草坪中組成了一個碩大的同心圓。

  幾位工作人員也在激動地互相擁抱，見上領隊要冷靜一些，他走進混合區，與德國隊教練握手，接受對方的祝賀。沮喪的德國隊員們仍有些不敢接受輸了的事實，穆勒仍靠著球門蹲坐，兩行淚水從他的圓臉上緩緩滑落。

  施耐德看著穆勒和球門中的球幾秒，和卡魯治一起走向若林，簡短交談之後，若林帶領他們走向鬆山，充當翻譯：“卡爾說，祝賀我們，我們很厲害。但是，今天他不會和我們交換球衣。”

  鬆山點點頭，同施耐德友好地握了手。翼擦著眼角激動的淚花，笑著說：“彼此彼此，施耐德和德國隊的大家也很厲害啊，贏得太不容易了！我們算是棋逢對手！”

  若林微笑著轉述了翼的話，施耐德又低聲說了幾句，摘下了自己的隊長袖標遞過來，若林接著翻譯：“卡爾說，我們的戰鬥從現在開始正式打響了，今後也想繼續較量，希望與我們在其他國際比賽上再會。”

  鬆山與施耐德交換了隊長袖標，沉穩地說：“請多關照！今後，我們還會在世界大賽上碰頭的！”

  場上，其他德國隊員正在緩慢地走回休息區，將球場留給日本隊慶祝，工作人員開始在草坪中心搭建領獎台。施耐德頷首，笑著同若林說了幾句話，轉身向休息區走去，卡魯治對若林笑笑，跟著他離開了。

  翼問若林：“施耐德他又說了什麽？”

  “他說，明年，德甲聯賽，他要討回場子。”若林笑笑，“我回答說，我也不會輸你。”

  首次參加世界大賽，初次亮相完美結束了，可是，征戰世界的旅程，這才剛剛開始啊……

  露華站在休息區裏，沒衝進場地慶祝，也沒有跟見上領隊去混合區。她有些愣怔，花了好幾秒才意識到，球場裏竟然有這麽多觀眾，他們禮貌地鼓掌，或齊聲呼喊“冠軍”，讓她的腦仁都在嗡嗡作響；場邊竟然有這麽多的記者，所有攝像機都在不停地閃著光，連成一片星星點點的白霧，離自己最近的這一個機位中，攝影記者站了起來，對著鏡頭衝她指了指。

  露華笑著擺擺手，轉身走回休息區，在空蕩蕩的長椅上坐下來，揉了揉眼睛。

  唔，不是想哭，是太困了……

  路德非常有眼色地遞過來他隨身帶的真絲手帕，拍了拍她的頭，什麽也沒說。

  “大叔，我沒想哭啦。”露華接住手帕，又丟了回去，抬起頭抗議，眼睛裏是遮掩不住的喜悅和疲倦，“你說，我要是在這裏睡著，領隊、還有媒體，會不會罵我？”

  球場裏滿是喧鬧的掌聲和歡笑，除了音樂廣播，以及間歇響起的大會主辦方的大喇叭，他們連彼此的聲音都聽不到。頒獎儀式即將開始，球員們暫時回到休息區，路德回了一個了然的笑容，他們一起把目光投向草坪中央。

  大會主席米歇爾·盧柏與見上領隊和山田先生一起站在領獎台旁，他們前方搭起了一條長桌子，上麵放著金光燦燦的獎杯。按照慣例，球場廣播開始念出日本隊的全體球員名字，參加過比賽的人球員加一兩句短小的介紹詞，被念到的人從休息區中跑到領獎台上，由大會主席掛上獎牌，讓全場觀眾對自己加深了解。

  最先上場的是隊長鬆山光，在比賽中，他並不十分活躍，身為組織後衛，他兢兢業業地踢好每一場球，少有亮點，卻也極少出現失誤，全場觀眾送給他禮貌的掌聲。

  下一個小高潮出現在岬上場時，法國觀眾們對於生活在本國的球員有著特別的偏愛，加上他的表現十分出色，每場比賽都有助攻或得分，廣播形容他為“技驚四座”。

  然後是決賽才出場的若林，他也是出身於德甲聯賽的漢堡俱樂部青訓成員，德國隊員們紛紛為他送上祝福，期待他在聯賽中再接再厲。

  日向、井澤等參加決賽的其他正選依次上台，受傷下場的澤田也緩過勁兒來，慢慢走上領獎台。念完了20名球員，最後押尾的是翼，當廣播中響亮地念出“大空翼”時，媒體席上的閃光燈再次同時閃爍，口哨聲和掌聲從觀眾席上響起，球技高超、驚豔亮相的翼贏得了所有人的讚賞。

  翼不緊不慢地跑上領獎台，同所有隊友們一一擊掌，石崎眼含熱淚與他擁抱，大會主席笑著與翼握手，將本屆比賽的MVP球員獎章也發給了他。

  音樂聲再次響起，露華站在住友教練身旁，看著鬆山和翼一起從大會主席手中接過那座小巧的金色獎杯。四下裏，閃光燈接連大作，“劈哢劈哢”照得他們所有人麵目發白，但他們都在發自內心地笑著。

  在她視線所不能及的遠方，遠在日本的大空船長、奈津子，早苗、尤佳莉等朋友，浦邊、岸田等亦敵亦友的對手，中野、阿學等許許多多支持他們的人，一定都看到這一幕了吧？他們會為翼和這支少年隊感到驕傲吧？

  不知羅伯特·本鄉是不是仍留在巴黎，假如他得知他們獲得冠軍，翼獲得最有價值球員稱號的時候，他也一定會非常高興吧？

  大會主席講了一小段祝賀詞，然後是全體合影時間。幾位主辦方官員走上領獎台，見上向留在休息區中的工作人員招手，示意他們站過來。一直沒走的路德衝露華擠擠眼睛，拿起她的一次成像相機眉開眼笑，露華從他的口型中判斷出，路德在說：“交給我吧。”

  露華懊惱地走上前去，縮著身子站在最邊上的角落，麵對數不清的鏡頭浮出微笑時，她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把合影忘得精光了。不然，她一定要想辦法遮一下這雙熊貓眼！

  （第十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