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笑著的人，往往就是最痛的人，因沒辦法哭泣，所隻能用笑容來埋葬心底的憂傷和哀愁。如果可以哭出來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那麽難受？——《死亡筆記》

  從一早開始，翼就有種感覺，覺得自己似乎缺了點什麽。

  他停下腳步擦汗，環顧四周，石崎、來生、瀧一、井澤、高杉、森崎都在喝水聊天；在南葛中學一起踢了三年球的長野等人也在拉伸，原足球部的三年級男生一個不少。晨練告一段落，他看到早苗已經來了，像往常一樣給大家發毛巾、遞水，正在問他要不要捏肩膀。

  他說了好，一屁股坐在原地休息，一扭頭，發現岬就站在對麵，正在對他笑著，狡黠地眨著眼睛。一轉眼，他最好的搭檔從巴黎回到日本已經一周了，現在他們是同班同學。

  翼咧嘴笑了笑，他發現，盡管三年沒見麵，在踢球時，他始終還是和岬合作最順手，那份默契是真實存在的，就好像他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他們開始收拾東西，結伴向學校走去。一路上遇到許多同校同學，然後是結束訓練的足球部學弟學妹們，他們都笑著和他打招呼。

  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麽不同……

  “就是明天吧？”石崎突然說，“今年的黃金一代足球派對！”

  暑假的世少賽後，讓全國各縣踢球的朋友們每個學期舉行一到兩次聚會，大家可以一起踢球，可以帶要好的朋友來參加，交流經驗（互相吹牛）、聯絡友情（有仇報仇），這是露華的主意，獲得了大部分世少賽成員們的熱烈歡迎。石崎最為興奮，讓露華給聚會取個名字，露華懶得動腦筋，說就叫“SoccerParty”（足球派對）好了。

  然而石崎嫌棄這個名字太平實了，不夠高大上，完全配不上他們這些足壇明日新星的氣質。苦思冥想一天後，他興衝衝地比劃著說，這支隊伍以黃金搭檔（Goldenuple）為中心，他們一起合作了這麽多年，幹脆叫“黃金球員的足球派對”好了！

  這個名字被來生為首的一幹人等嗤之以鼻，堅決排除了。先不說心高氣傲、不甘居人下的日向小次郎能不能接受這個命名，再說黃金搭檔其中一人還遠在海外呢！若林、浦邊、新田他們這些人又怎麽算？

  少數服從多數，何況是全票反對，石崎並不氣餒，撓著腦袋繼續提議：那要不叫黃金團隊？大家都是金牌球員的意思！

  來生等人沒有異議，然而尤佳莉提出了關鍵問題：英語裏沒有“黃金團隊（GoldenTeam）”的說法，他的創意隻能算是日式英文自創詞組。想要給這一大幫球員取個代稱，還不如叫“夢之隊（DreamTeam）”好了。

  這個詞很不錯，願景宏偉，意義明確，包括翼都表示讚成，隻有石崎搖頭反對。被惹急了，石崎捂著被敲了好幾下的腦袋哀嚎著說：“夢之隊”可以冠名給任何一支傑出的團體，沒有代表性啊！敢問他們這些沒有職業選手背景的球員，共同的夢想是什麽？當然是世界第一啊！還有什麽比“黃金（Golden）”更能代表冠軍呢？職業選手無法實現的夢想，由他們來完成！什麽世錦賽，亞洲杯，奧運會金牌，金燦燦的大力神杯，都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沒人反駁石崎，大家都用一種難以置信又如雷貫耳的神情麵麵相覷，破天荒的，唯一的反對意見生效了。石崎不再嬉皮笑臉，繼續斬釘截鐵地表示，沒有“黃金（Golden）”就不能代表他們這個團體！

  最後，還是露華給了主意。她讚賞了石崎對團隊的詮釋，說共同的夢想是世界杯，大家都是非職業體係出身，又都是同齡人，幹脆就叫“黃金一代（Goldeion）”吧。

  全票通過。當晚，石崎興奮地打電話給日向、鬆山等人，告知聚會和這個偉大的冠名誕生，他們感到驚詫的同時，也對這個嶄新的代稱一致讚成，隻有三杉笑著表示，自己給自己冠名，有點兒太驕傲了，不過不算言過其實。夢想，還是要用實力來說話的。

  “露華呢？”翼隨口問。

  “今早教練不在。”回答的是現任隊長中裏正人，兩周後，露華的任期就將結束，現在把大量精力花在了整理交接數據中，人隻是偶爾出現在早上的球場中，看看有沒有人對自己的訓練計劃有疑問。古尾穀老師在此前一直是代理教練和球隊顧問，日常工作上手很快，球員們需要她做的事情的確不多了。

  翼眉頭一挑，繼續問：“不在？不在足球部還是不在草坪上？她不是到月底才引退麽？教練不在，你怎麽沒去辦公室找找看？”

  “我……”當著整個足球部的前輩和成員們，中裏張口結舌，被翼問得有些下不來台。阿學剛從足球部拿了準備提供給新聞社的稿件，知道他們都在忙著訓練，而且古尾穀老師早晨都在足球部，球員見不到即將“退休”的教練並不奇怪，連忙打岔：“秋庭同學早上一般是在辦公室裏待著吧，呃——今天訓練一切還好嗎？”

  “可露華現在還是球隊的教練。”翼打斷了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種不安，皺著眉說：“有人早上見過她嗎？尤佳莉呢？”

  “西本同學在學生會，沒來足球部，我們早上見過。”阿學有些不解，問翼，“你找教練——秋庭同學有事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露華不會無故缺席訓練的。”翼環視一圈這些人，大聲喊道，“經理人！一年級經理呢？”

  他越來越肯定，一早開始心裏就有點兒奇怪的不自在，是印證了現在這個狀況。還在夏天的全國大賽時，決賽前晚露華突然失蹤了，雖然後來證實是虛驚一場，可一回想起來翼就覺得後怕。賓館附近魚龍混雜，萬一當時找她的不是澤田武誌呢？

  翼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露華可從來沒有不打招呼就不來的先例，難道……她真的又不在學校裏？

  “這……”阿學也皺起了眉，求助地看向早苗。另一名二年級正選球員小田強隻好硬著頭皮插話：“秋庭教練現在很少到——足球部裏來，整個早上不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們——”

  翼根本沒在聽，他盯著足球部辦公室門口，已經有一年級球員把久美等女生叫了來。久美還在忙著整理器材，聽說翼著急找她，興衝衝地跑過來。

  上天可見，自從翼等人從巴黎回來之後，校外活動大增，她頓時覺得時間緊迫，自己必須做點兒什麽來表明心意，但根本找不到單獨和翼交談的機會，正在犯愁呢。

  然而，還沒打招呼，翼張口就問，她有沒有見到露華？

  球員們在晨練，經理人總該去過辦公室吧？

  （第十三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