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相不相信忘塵的話我不敢保證，可是我卻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首先我了解忘塵這個人，她不是那種說話不著邊際的人；其次我們幾個人裏麵，隻有忘塵對治病療傷這方麵有很深刻的研究。

  ??忘塵的師父，也就是紫竹庵的前任住持王文蘭，她的人品這塊兒真還不好說，可是人家的醫術那可是很過硬呢。

  ??“忘塵師父，您說我父親，我父親是腦供血不足引起的無法行走？”楊全華仍然有些疑惑。

  ??忘塵聽出了楊全華話裏的不信任，她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應該是吧！如果常人的話不一定會是這個樣子，我的意思是說老將軍之前腿就不怎麽好，這樣再加上腦供血不足，就更容易造成行走不便，也更容易出現無緣無故就跌倒的情況。”

  ??“那下一步，下一步應該怎麽治療呢？”楊全華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前的醫生說過我父親的腿疾，沒有人說過腦供血這塊兒的事兒啊！”

  ??“這事兒可是急不來的，我們不妨雙管齊下，我不敢保證能讓老將軍恢複到年輕時的身體狀態，我想讓老將軍能夠自己走路，減少摔跤還是可以辦到的。”忘塵想了想又說：“老將軍，以後您老或許離不開拐杖了，方才您自己站起來走了那幾步，您的左腿受過的傷應該更嚴重一些吧！”

  ??“哎呀這位小師父，您說得都對，說得都對！”老將軍聽得有些入迷，“就按這位，這位忘塵師父說的方案來，說不定我恢複一陣子就不用拄拐杖了呢！”

  ??“這可不行，就算您能夠自由行走了，拐杖也是不能丟的。”忘塵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您畢竟是年紀大了，身體素質自然不用說，可您不服老總是不行啊。拐杖可以減少您走路時對那條傷腿的衝擊，這樣您可以走得更長久一些。”

  ??老將軍抿嘴笑著說：“嗬嗬，小師父你說得對，說的對！我聽您的，聽您的！看來啊，我是過了逞強的年紀嘍！”

  ??“老將軍您這是虎老雄心在，您可一點兒也不比年輕人差呢！”蔣秀雲這句話說得恰到好處。

  ??忘塵和蔣秀雲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把老將軍哄得喜笑顏開，病房裏的氣氛也隨之活躍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了，我給老將軍又進行了一次全身按摩，蔣師姐也針對供血不足這事兒給老將軍進行針灸，忘塵更是讓楊全華把病曆拿了過來，並且還拿來紙筆，把老將軍的一些臨床症狀給記了下來。

  ??我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回到招待所，又去了原來那間包房裏吃晚飯。

  ??“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這麽多天了，今天是老爺子最高興的一天。要知道這樣，我早就把你們給請過來了呢！”楊全華滿心歡喜地對我們幾個說，“你們多吃點兒，多吃點兒！我特意讓廚師加了兩道素材，忘塵師父你看還合您的口味不？”

  ??“出家人哪兒還講什麽口味，食能果腹就可以了，楊施主您就別太為我們幾個考慮了，來到這裏給老將軍看病，我想這一切都是緣分。”忘塵說出了我們幾個想說的話。

  ??吃飯的時候董小波說：“楊阿姨，我想吃完飯就回去了，我在這裏的作用也不大，也看過楊老將軍了，省城那邊兒還有，還有一大堆事兒等著我呢！”

  ??“那怎麽能行呢，來京城一趟不容易，你們可以去各個景點兒走一走，我明天找個人帶你們去，一切費用我全包了。”楊全華大包大攬起來，“再說了，你鄂團長今天晚上的火車，你們在一起敘敘舊不是挺好的麽！”

  ??“小波，你別走了，你就當陪我好了，過幾天我也回去，我還得回省城上課呢！”我也不忍心讓董小波走。

  ??蔣秀雲更是對董小波說：“是啊小波，我和忘塵在這裏多待兩天還行，小刺蝟今年就中考了，你們兩個沒啥事兒就回去吧，你和他一起回去還是個伴兒！”

  ??我們都這麽說了，董小波也不好意思再說自己要先回去了。我可是明白董小波的心思，因為他在自己的偶像楊老將軍麵前說了謊，心理上總有些不好受，他這哪裏是有事兒想回省城啊！這分明就是想逃避。其實說謊這事兒還真就不能怪董小波，這事兒是楊全華一手安排的，和董小波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鄂團長是什麽時候的車啊？我去車站接他去吧。”董小波總想做點兒什麽。

  ??“小波，我也跟你去，正好我想去看看京城的夜景呢！”我在一邊附和著。

  ??楊全華笑著對我們說：“嗬嗬好啊，老鄂見到是你們兩個人去接站，我想啊，他會很意外也會很高興的！”

  ??蔣秀雲接著對我和董小波說：“我和忘塵就不去了，我們可沒有你們那樣的體力。我們回房間繼續研究一下老將軍的治療方案，爭取明天把湯藥方子給開出來。”

  ??“小波你會開車是吧？一會兒我給你要輛車過來，這兩天你們就用那輛車，這樣辦什麽事兒也會方便一些的。”楊全華說著就出去聯係。

  ??火車到達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我們離開了軍區招待所的時候才七點多，這樣就有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給我們在京城裏開車閑逛了。昨天是正月十五，京城裏節日裝飾的彩燈依然還在，路上的行人卻沒那麽多，這正好給了我和董小波沿街逛景的機會。

  ??“小波，以前你來過京城嗎？”我在車裏問了董小波一句。

  ??“以前跟我爸來過一次，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兒了！現在的京城可比我上次來的時候漂亮多咯，你看那些彩燈，我上次來的時候都沒看見過呢！”董小波有些悵然若失，“小刺蝟我今天還得感謝你呢，沒有你在老將軍麵前給我解釋一下，今天這事兒還真就砸我手裏了！”

  ??“小波你說啥呢？我那也是氣不憤，我們那麽早就從省城趕了過來，我們也不圖他什麽，就這麽讓我們回去，我才不幹呢！”我有些不服氣地說。

  ??“我還以為你真為了婉兒，原來你是氣不順才那麽說的啊！”董小波不知為啥高興了起來，“老將軍是有點兒老糊塗嘍，我聽說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可都不在身邊兒。”

  ??“小波你想說啥就直說，我可沒你那麽多心眼兒啊！”

  ??“我是說啊，老將軍一輩子為國為民，老了身邊兒都沒有幾個能伸手照顧的人啊！就說鄂團長這事兒吧，本來鄂團長轉業就是為了跟楊阿姨一起來京城照顧老爺子，可是老爺子愣是不讓搞特殊，非得按照規定，把鄂團長安排到了濱城那個地方。”董小波對我發起牢騷來。

  ??“你跟我說這些有啥用，你就不能說點兒讓人高興的事兒啊！”我懟了他一句。

  ??“高興的事兒？我帶你去中央廣場那裏玩兒去，那裏一定有更美麗的彩燈和其他節日裝扮呢！”

  ??我想董小波也就在看彩燈這件事兒上磨嘰了，怎奈我也很想去看，誰不喜歡視覺上的衝擊呢。

  ??車子停在了廣場的附近，我們從車裏下來，很自然地就向著中央矗立著的雄偉建築走了過去。

  ??像我們這樣夜遊廣場的人還真是不少呢，我看到成雙成對的情侶從我們身邊牽手而過，更有一些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紛至遝來。他們在廣場上拍照留念，擺出各種姿勢。

  ??一對中年夫婦從我們身邊走過，男的穿的是一件毛尼大衣，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貂皮帽子。女人穿著一件裘皮，披肩長發跟裘皮融合在一起，遠遠地看上去就像一隻熊瞎子。看他們走路的樣子，很像是國外歸來的華僑呢。

  ??董小波看我有些發呆，就在身旁提醒我說：“小刺蝟，別盯著你人家看，那樣不禮貌的！”

  ??我小聲對董小波說：“小波，你看，你看她多像個熊瞎子啊！”

  ??“我們走吧，真是沒有素質！”男人也發現了我看他身邊的女人了。

  ??女人沒吱聲兒，害羞地低下了頭，靠著男人的肩，兩個人就那麽相擁著離開了我和董小波。

  ??“小波，你看那隻熊瞎子，你看她走路的樣子，我看著怎麽有點兒別扭呢！”

  ??董小波有些不屑地對我說：“可能是穿了高跟鞋了，這裏可是京城呢，什麽人都有，習慣成自然就好了。”

  ??“我覺的那女的走路有點兒像我師哥張清雲，個頭兒也像。”我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可別瞎想了，那對夫妻像是歸國華僑的樣子，你怎麽什麽事兒都能跟你的師哥扯上關係呢。”董小波埋怨了我一句。

  ??我想董小波說的也有道理，那個女人隻是和張清雲走路的姿勢挺像的，是我想象力太豐富了。

  ??我和董小波想著車子的方向走過去，迎麵走來一位中年的漢子。這個漢子穿著軍大衣，大衣領子立起來，頭上戴著一頂棉帽子。我心想這人還挺怕冷的呢，都正月十六了，天氣沒那麽冷啊！

  ??就在我們一錯而過的時候，我看清了中年漢子的臉，之後下意識地對著走過去的中年男人說：“車叔叔，你是車叔叔嗎？”

  ??車雨辰還是停下了腳步，他回頭對我說：“小刺蝟，你怎麽來了京城了？”

  ??車雨辰的眼神很是不友善，犀利得讓我不敢直視。我硬著頭皮說：“好巧啊車叔叔，我跟小波，跟小波來京城玩兒來了。”

  ??“我正在執行任務，說跟別人說在這裏看見過我。”車雨辰說過話，扔下還在廣場這裏發呆的我和董小波兩個人，向著方才那對華僑夫妻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人，這人是誰啊？我怎麽看著，看著有點兒眼熟呢！”董小波嘟囔了起來。

  ??“他就是車曉曉她爸車震，不是，是那個車雨辰車局長啊！”

  ??“我說怎麽那麽眼熟呢，原來是省城以前的公安局長啊！我參軍的時候，他還陪著人武部的人給我們講過話呢！”董小波抽出了一支煙，“要說這人的緣分也是奇怪，上次我們去濱城的時候沒見到他，這次來京城倒是給我們遇見了。”

  ??“小波，他說執行任務呢，你說他執行的是什麽任務啊？”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會不會是來抓方才的那一對兒華僑啊？”

  ??“別管那些了，車局長是公安局的，當然是來這裏辦案了。抓人那一定要抓的，隻是什麽人才能讓車局長親自出場呢，看來這事兒不小啊！”董小波吐了個煙圈兒出來。

  ??煙圈在空氣中慢慢變大，輕輕地消散，最後被吹過來的風給卷走。我學著做了幾次，每次都沒有董小波吹出來的眼圈那樣又圓又大。

  ??“走吧，我們該去火車站了。”董小波很得意地在廣場旁的垃圾箱上滅了煙頭，得意洋洋地走開了。

  ??我們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火車站，真還就多虧來早了一些，那天鄂團長乘坐的火車竟然提前了十分鍾就進站了。

  ??隨著人流湧動，下車的乘客從多個出站口走了出來。董小波有些慌亂地對我說：“小刺蝟，這站是終點站，出來的人太多了，我有點兒看不過來了，你幫我看著點兒那邊兒出來的人！”

  ??不用董小波說我也會在人群中尋找鄂巴圖的身影的，和他做了分工之後，我可是省了一半的力，頭也不會再像個撥浪鼓一樣來回轉動了。

  ??“團長，鄂團長，我在這兒呢，我是董小波，我在這兒呢！”董小波興奮地衝著人群中喊叫。

  ??既然董小波看見了鄂巴圖，我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在人群中尋找了。我衝著董小波揮手的方向看，卻沒看見鄂巴圖的影子。

  ??正在我懷疑自己的眼神不濟的時候，一個深沉的那聲從我身旁傳了過來：“小波你是在找我麽？我在這兒了。”

  ??“鄂叔叔，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我迷惑地問。

  ??“我剛從閘口出來就看見有個人在這裏咋咋呼呼，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小波在喊我呢，所以我就過來找他了！”鄂巴圖解釋到。

  ??“我還以為我眼神兒不好使呢，原來小波你也沒看到啊！”我心裏平衡了許多。

  ??“老團長，我真，真是看錯了，你看那個人，就是剛走過去的那個人，他跟你長的真有點兒像呢！”董小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們三個上了車，鄂巴圖就禁不住問我：“小刺蝟，這麽快我們就又見麵了，你看婉兒的外公他，他的情況……”

  ??董小波搶先說：“團長你別不相信，老將軍現在都能走了。”

  ??“全華在電話裏跟我說，跟我說我嶽父的情況有些，有些不太妙，怎麽這麽快就，就能走了呢！”鄂巴圖不太能相信董小波的話，“小刺蝟，你跟我說說，你快跟我詳細地說說。如果真像小波說的那樣，那可很是個奇跡呢！”

  ??“鄂叔叔，其實也不是什麽奇跡，就是，就是我的兩位師姐給老將軍看了一下，找到了老將軍的病因，然後再對症治療，再，”

  ??沒等我說完，董小波又邊開車邊插話說：“小刺蝟給老將軍按摩，我師父給老將軍針灸，我的另一個師叔忘塵師太，她是昨天你們去的那個紅雲觀旁邊兒紫竹庵的住持，他們三個人合力讓老將軍能走了。要我說啊，說是奇跡還真就是奇跡呢，至少我相信這個奇跡。”

  ??“小波你好好開車行不行啊！”我數落了董小波一句。

  ??“不管怎麽說，我嶽父能走就好，能走就好啊！”鄂巴圖喜上眉梢，“小刺蝟啊，不隻是我們舒舒覺羅家，我還得代表我嶽父一家人感謝你啊！”

  ??“鄂叔叔，您可別這麽說了，你要感謝就感謝小波好了，要不是他那天心血來潮地帶我去濱城，哪能有後來的這些事情的發生呢！”

  ??董小波聽見我這麽說，連忙搖著頭說：“這可不是我的事兒，我的能耐也就是穿個針引個線什麽的，並且我還在老將軍麵前把穿針引線的活兒給演砸了。”

  ??鄂巴圖不知道下午的事兒，我卻覺得董小波不必太在意在老將軍麵前演戲的事兒。

  ??“你們，你們是下午就過來了？”鄂巴圖問我們。

  ??我回答說：“到的時候大概是下午一點吧！我們是坐專車過來的呢，那車又大又舒服，我還是頭一次坐呢！”

  ??“別說是你了小刺蝟，那車應該是新型的越野車，以前我在部隊的時候也沒見過呢。這次我還沾了你的光，坐上一回新型的軍車。”董小波也在一旁應和著我。

  ??“我們國家的軍工企業現在正在研發更先進的裝備呢，過不了不久啊，我們以前的那些裝備啊，也都會被更先進的設備設施所取代了。”鄂巴圖也很是投入。

  ??“老團長，你是去醫院還是……”車子開了一段時間，董小波才把話題說回到了正道兒上來。

  ??鄂巴圖對董小波說：“先送我去醫院吧！你楊阿姨應該在醫院那裏呢，我去看一眼，看一眼再決定回不回家。”

  ??進了軍區醫院，鄂巴圖對我和董小波說：“你們回去吧，我家離這裏不遠，一會兒走回去就好！”

  ??“我們在這裏等著您吧，這都快十點了，團長您這也坐了一天的車了。”董小波沒有開車離開。

  ??鄂巴圖拍了拍董小波的肩膀說：“小波啊，真是多虧了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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