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圍堵,不要為難女人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41      字數:3660
  陳煜現身鏡頭前,公司管理層全都絕望了,若不是忌憚陸子初,怕是都想狠狠的歎聲氣。誰不知陳煜是陸子初心腹跟班,陳煜現身維護顧笙,這代表了什麽?這下子,陸氏難題未解,又要增添新的難題了。

  畫麵裏,陳煜護著阿笙,記者頻繁發問:“陳特助,請問您出麵是陸先生的意思嗎?”

  “陸先生和韓太太已經公開同居了嗎?”

  “方便透露韓總私底下和陸總見過麵嗎?”

  “砰——”陳煜直接關上了車門,在保鏢的製止下,車輛駛離媒體視野。

  陸子初回到海邊別墅時,身後跟著專業醫生,提著醫藥箱,想必在專業領域是極出名的人。

  陸子初大步走進來,坐在阿笙身邊,此時她已換了睡裙,陸子初這麽一掀,隻見阿笙膝蓋骨那一片顏色泛著青紫,她的腿原本就有問題,尤其是到了陰雨天就會很難受,更何況還是磕在了致命傷那裏。

  “如果疼,不要忍著。”陸子初起身,坐到阿笙身後抱住她,臉色難看。

  阿笙點頭,她是疼的說不出話來。

  醫生給她檢查膝蓋,陸子初問他:“需要去醫院嗎?”

  “顧小姐以前遭遇過骨骼損傷,裏麵植入了生物支架,膝蓋著地,疼是一定的,休養兩天症狀才會好轉。”醫生取出藥膏,正要塗在阿笙膝蓋上時,陸子初叮囑道:“手要輕。”

  醫生被質疑經驗,也不生氣,點頭應了,那般神情專注,隻怕剛從醫那會也沒現在這樣認真。

  藥膏還是很涼的,雖然減輕了疼痛,但腿卻覺得很酸,這話她是不敢跟陸子初說的,怕他會緊張。

  紗布包紮,陸子初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醫生,看得對方很拘謹,阿笙看出來了,對陸子初說:“我想喝水。”

  陸子初這才起身離開,走出臥室,看了眼走過來的陳煜,問道:“誰泄露了行蹤?”

  “方欣。”

  陸子初有些意外:“她還有這本事?”

  陳煜說:“她在彼岸偶遇顧小姐,發生了言語衝突,這事跟她脫不了關係。”

  “哦?她說了什麽?”陸子初邁步下樓,走得並不快,似乎是為了配合說話。

  “呃……”陳煜摸了摸鼻子,遲疑道:“婊~子。”

  陸子初靜了靜:“說誰呢?”

  “顧小姐。”

  陸子初沉默幾秒,居然笑了:“可惜。”

  陳煜怔了怔:“可惜什麽?”

  天陰,雖然是白天,但室內卻開著燈,燈光照在陸子初臉上時,顯得側臉輪廓異常緊繃。

  這話應該讓他母親聽到,她曾經那麽心儀方欣,所謂有教養,原來也不過如此。

  陸子初取出杯子,低頭衝洗杯子時,薄唇輕啟,聲音輕飄,卻帶著十足的硬氣:“清高女人分兩種,一種是表麵清高,另外一種是骨子裏很清高。表麵清高的女人,仗著家世和學業背景自命不凡,生活中虛榮作祟,得不到一個人就會大冒酸水;骨子裏清高的女人,物質很難收買她的感情,厭惡虛情假意,防衛心太強,男人想要走進她的內心,就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陳煜好奇道:“方欣屬於第一種?”

  “你想做什麽?”陸子初抬眸看他,眼中卻是笑意深深。

  “隨口問問。”還有人比陸子初更能裝嗎?明明骨子裏彌漫著陰氣,卻偏偏不表露而出,他從不說無用的話,既然說出剛才那番言辭,必定是起了報複之心。

  陳煜緊接著問道:“這種女人最怕什麽?”

  “當眾丟人。”陸子初聲音沉穩,許是因為水流的緣故,竟夾雜著逼懾。

  陳煜想了想,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陸子初走到一旁倒水,聽了陳煜的話,嘴角帶著笑,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對女人善良一點。”

  “我明白。”陳煜說著,看著陸子初,清了清嗓子,惹來他抬眸凝視:“怎麽?”

  陳煜鼓足勇氣問:“顧小姐是第二種女人嗎?”

  陸子初笑容迷人,抬手示意陳煜近前,卻在陳煜走近時,拍了一下他的頭,“淘氣。”

  陳煜看著陸子初上樓的背影,其實最黑的人,一直都是陸子初,他若壞起來,是真的壞。

  “是我的錯。”

  陸子初的聲音是充滿魔力的,字正腔圓,擁有一口比標準廣播員更有魅力的普通話,也難怪會有那麽多女人前仆後繼為他著了迷。

  “因為你讓方小姐念念不忘?”阿笙收斂笑意,溫聲道:“我也沒損失什麽,不要為難方小姐。”

  陸子初隻笑不語。他若應答,必定不會欺騙她,不應,這事也就敷衍過去了。

  他並不是一個遇事瑕疵必報的人,尤其還是對女人,但這次是真的觸及到了底線。

  臥室靜謐,陸子初掌心貼合在阿笙的膝蓋下方,側臉完美,如果可以忽略他緊繃下顎的話。

  阿笙腿腫了起來,他坐在床上,伸手幫她按摩,阿笙知他今天很忙,原想催他回公司,但想來他並不會順了他的心思。

  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有他按摩著,倒也不覺得難受,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他從未問過她,那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車禍又是怎麽來的,有些傷疤縱使過了多年,每每觸及,依然會痛徹心扉。

  怎麽告訴他?她是看到他歸還的銀戒,所以在去找他的路上出的車禍?又怎麽告訴他?那時候的她是那麽絕望,覺得天大地大,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棄兒……

  朦朧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修長微溫,整隻手都被他包裹在掌心裏,竟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就這麽好好睡一覺吧!不理會外界喧囂,把問題暫時交給他……

  這天下午,陸子初兌現諾言,把顧城和流沙接到了海邊別墅,顧城看到阿笙,懸著的心鬆了下來,那個麵帶微笑,燦若蓮花的孩子似乎又回來了。

  她在束河買了許多紀念品,很大一部分都是給流沙買的,孩子看了很喜歡。

  顧城走到陽台上抽出一支煙,慢慢的點了火。

  阿笙透過落地玻璃看他,顧城是天生的衣架子,背影挺拔,但趴在陽台欄杆上時卻透著孤寂和滄桑。

  束河勾起了他的回憶,那些回憶裏曾經有一個依依,而現在故人已不在。

  他的心境,她是理解的,所以並未上前。

  昔日兄妹無話不說,多年過去,他和她早已習慣向彼此隱藏悲傷,所以展現給對方看到的永遠都是歡喜,不知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流沙擺弄束河特色禮品時,對阿笙說:“姑姑,爸爸說今年有可能會在老家過年,到時候奶奶也回來。”

  阿笙臉色變了,那聲“奶奶”讓阿笙一顆心使勁往下沉,往下沉

  她憤怒了,那份怒氣沒有宣泄在孩子麵前,她把顧城叫到了書房,似是覺得冷,隻有抱著雙臂才能給自己帶來些許溫暖。

  “她要回來?”阿笙聲音淡不可聞,目光裏隻剩下最深沉的噩夢。她仿佛看到自己當初是怎麽被她關在了房間裏,她是怎麽被她折磨的精疲力盡。

  “誰?”顧城皺了眉,阿笙看上去很焦躁。

  “她,她……”阿笙一聲重過一聲,到最後近乎吼道:“她——”

  顧城心裏似是堵了一塊巨石,他忽然明白阿笙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了,眸色轉瞬變得複雜,“阿笙,不管怎麽說,她畢竟生養我們一場,你回國後,她每天都在念叨你……”

  “她可以給我打電話。”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冷不熱的譏嘲,好像另一個陌生的自己。

  “她不敢。”

  “怕刺激我?”阿笙嗓音陡然一變,像是平靜的湖水乍現洶湧,“在她眼裏心裏,我還是她女兒嗎?西雅圖全家福裏為什麽你們都在,唯獨沒有一個我?我在哪兒?你知道我看了之後,是什麽感受嗎?我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就連徐秋也可以出現在上麵,為什麽我不能?”

  在此之前,顧笙從未宣泄過憤怒,或沈雅,或韓愈,但這次,她的逼問宛如密密匝匝的冰雹,直擊人心。

  她是那麽極力克製情緒,以至於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著,顧城見了,一顆心猶如壓了千斤巨石,動彈不得。

  顧城輕聲歎道:“阿笙,就那麽恨嗎?”

  阿笙眼底浮現曾經一幕幕。那日,母親剁掉手指,她倉惶撿起:“媽,我們去醫院。”

  斷指卻被母親一把抓起無情丟棄,那是母親身體的一部分,她卻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阿笙直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母親的表情,滿臉蒼白,死死攥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咬著蒼白的唇,眸色沉沉的盯著她。

  阿笙當時頭腦發懵,後來才意識到那雙眼眸裏是滿滿的恨。

  想到這裏,阿笙眼眸一熱,自嘲道:“不是我恨她,是她恨我。因為肖恩在韓愈手裏,她可以因為韓愈一句話,不詢問我的想法,不顧及我的感受,狠心的把我關起來,砍掉自己的手指指責我有多無情,我對她不敢有恨,隻有畏懼。”

  顧城心裏一陣接一陣的緊,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痛;最痛的那個人是顧笙,她壓抑的太久,因為那個人是母親,所以她不能恨,表麵上的平靜,看似靜默,但私底下卻早已是波瀾暗湧。

  去美國之前,阿笙對母親隻有愛。

  母親擁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阿笙這一點跟她最像,但阿笙看過母親年輕時的照片,覺得母親比她長的好看,尤其是站在父親身邊時,一雙眸子嬌羞如水,嘴角那抹笑可謂動人到了極點,難怪當年父親會對她一見鍾情。

  在阿笙的記憶裏,父親跟人談話時,她會靜靜的坐在一旁,聽到專業術詞,偶爾會出神發呆,若是父親在這個時候叫她的名字,她微笑淺應的同時,會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父親是個沉穩的人,有擔當,母親脆軟嬌弱,習慣大事小事依靠父親,那份依賴,阿笙從未深想過,直到她前往美國,她才體會到那樣的依賴究竟有多濃鬱。

  她們本是這世上最親密的母女,母親了解她的性情,軟磨硬泡不成,也會有絕望的時候,沒完沒了的哭。

  老人說,今生母女是上輩子的仇人,她以前不信,現在……她已經很少會想起“母親”這個詞匯了,每次想起,捎帶上自己,身心全是滿滿的傷。

  仿佛聽見顧城在跟她說話,所有的情緒,或好或壞,宛如潮水消逝,於是顧城的話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阿笙,當年她也是走投無路了,在丈夫和女兒之間,她選擇了丈夫,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比誰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