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洛言也意識到，史矛革設計一個假核心來騙他們的目的了。

  史矛革修複他的身軀所付出的代價並沒有想象中來得小。

  也許，單純使用羅曼洛夫的全身能量來盡量破壞史矛革的軀體，會有更大的收獲。

  也許……

  心中後悔的思想隻是占據了一絲計算力，洛言已經開始行動——呼地一聲逃跑而開。

  之所以如此，完全因為史矛革之前的異常。

  如若史矛革沒有出現這次異常，洛言會決死一戰，現在，洛言需要時間弄清楚異常的原因是什麽。

  出乎洛言的預料，很快，他便弄明白了原因。

  在洛言轉身逃跑的一刹那，史矛革先是扭轉巨大的龍軀，再次將龍頭對準迷亂的方向。

  見此，洛言不免擔憂起來，若史矛革一心追擊迷亂，以使徒們當前的戰力，很難阻止。

  而迷亂雖然會飛，無論速度還是靈活度都有所欠缺，身體也不夠強大堅固，對史矛革的龍息來說，就像一張被風吹起來的紙一樣。

  到時候洛言隻能自己接手結晶。

  所幸，史矛革又猛地把頭轉了過來。

  他甩脖子的速度很快，似乎能甩出另外一個頭顱一般，且看身體的姿勢，仿佛連他本身都完全沒有意料到這一次回頭。

  回過頭來的史矛革豎瞳緊盯洛言，咧開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齒，道：“複……仇……”

  幽幽宛如亡靈的聲音傳到洛言耳中刹那，洛言便清楚了，血祭神降看似強大，不輸於完美神降，卻也隻是不完美神降。

  這樣的神降獲得的力量遠遠超過其他不完美神降，弊端也遠遠大於其他神降。

  這具神降軀體的穩定性遜色於其他不完美神降。

  再加上使徒們之前的拖延，這具本就不穩定的身軀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內加兩個意誌爭搶龍軀，更加劇了這個過程。

  隻有信仰結晶才能穩定這個過程。

  而羅曼諾夫之所以未弄明白這一點的原因是，光明主神，因其神性，是不可能使用血祭進行神降，而可以使用血祭神降的神明，在如此規模的血祭下，加上一條龍軀為引，必然是完美神降。

  說“光明教會的主神本屬於邪神，光明主神的外表純屬偽裝”也不合理，因為其信徒的的確確掌握光明相關的力量體係。

  洛言沒有深究這些，他知道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想太多也沒用，但他知道在下一步要做什麽——拖延得越久，史矛革的軀體就越不穩定。

  在此期間，繼續保持對史矛革身體的攻擊，可以催化這個過程。

  前者，洛言可以繼續逃跑。

  而後者——洛言掃視一眼滿目瘡痍的戰場，大蛇貢塔完全失去戰力，隻有一息尚存，甘道夫為了幫洛言爭取激發權杖的機會被龍炎重創。

  戰場之上除了洛言依然具備戰力的有四個人，柳佾雲、塞爾維斯、瑟蘭督伊、萊戈拉斯。

  然而他們的狀態也不是很好，塞爾維斯操控的死靈隻剩下一具，柳佾雲剛剛動用了絕技，體內能量消耗巨大，再加上之前的鏖戰，握槍的手都是顫抖的。

  瑟蘭督伊與萊戈拉斯同樣如此，而且，他們不同於洛言，知道史矛革此時的真實狀態，所以抬頭仰望巨大的龍頭之時，即使身經百戰，也不免閃過一絲絕望。

  身體上的疲憊不可怕，可怕的是內心的放棄。

  【逃吧，最後一絲的可能，由我來嚐試。】

  使徒們的意誌內，響起了洛言的聲音。

  柳佾雲猛然轉頭看向洛言，麵帶呀然，塞爾維斯兜帽下閃爍起藍色的靈魂之火。

  他們還來不及向洛言回話，史矛革的利齒已經咬向洛言，被他一個翻滾，躲開了，並趁此拉開大約十米左右的距離，然後繼續以前衝之勢向空間的盡頭跑去。

  那裏是史矛革之前撞壞的山壁，山壁外，深不見底的幽暗仿佛來自地心。

  很明顯，洛言決定回到之前戰鬥的場地。

  相比於這堆滿黃金的幾乎沒有障礙物的橫向空間，那裏更適合周旋。

  啪！

  洛言沉重的身軀踏在金幣之上，立刻濺起十數米的金幣水花，洛言也一步竄出十米。

  在他身後，史矛革之前咬擊的僵直已過，頓時扭轉龐大的身軀追上洛言，揮動利爪在身前橫掃而過。

  撕拉~！

  伴隨一陣刺耳的金屬切割聲，史矛革嘴角咧開一絲笑容。

  下一刻，一道白影像炮彈一樣被拍了出去，轟然撞擊到了殘留的山壁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凹痕。

  凹痕內，洛言滑落而下，右側腹有一道占據軀幹三分之一寬度的切口。

  盡管洛言已經很小心地控製角度，依然留下了這般傷痕。

  不過也多虧了這一擊，洛言與史矛革也拉開了數百米的距離，他隻要翻身一躍就能到達他想要到達的空間。

  “哼！”

  而史矛革卻一聲得逞的哼笑，原本一金一紅的瞳孔在一瞬間變成兩顆血紅色的瞳孔，又再度恢複。

  此時，他果斷轉身，向迷亂的方向追去。

  原來，史矛革將計就計，隻為不讓洛言阻止他追擊迷亂。

  誰知，他轉頭之刻，失去了迷亂的方位。

  隨即，他意識到什麽，再次望向洛言的方向。

  那裏，從牆壁上滑下來的撐膝而坐的洛言舉起了一隻手。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被洛言牢牢抓住，正是承裝信仰結晶的容器。

  哢嗒~

  如同牙齒被咬碎的聲音，那一口森白的牙齒被史矛革摩擦得刺耳，令人不由得起一層雞皮疙瘩。

  之後，史矛革咆哮一聲帶起宛若海浪的金幣潮汐，像一列極速行駛的火車衝向洛言。

  但為時已晚，洛言早已轉身紮入由矮人挖掘出的無盡深淵中。

  史矛革則緊隨而至，將山壁的破口再度擴大，狹長的身體一點點消失在堆滿金幣的空間中，直到擺動的尾尖抽飛一塊巨石後徹底消失。

  最後，才趕到的柳佾雲、塞爾維斯、瑟蘭督伊、萊戈拉斯無言凝望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洛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