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黑暗的空間中，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仿若這深不見底的盡頭，真的連接深淵的大門，正有未知的恐怖，要突破大門，來到人世間。

  陡然一陣火光，像地獄的烈焰噴湧，照亮四周，顯露的，是比惡魔還惡魔的身軀。

  史矛革極速下墜中，將一座座橫跨深淵礦洞的石橋撞踏，口含龍息，對著前方在自由落體的洛言噴吐而出。

  洛言趕忙向身旁一同落下的巨石來上一拳，靠著這樣的作用力橫挪，與火焰擦肩而過。

  但龍息還未結束，當史矛革偏轉頭顱打算用火焰追擊之時，又撞上一座石橋，導致龍息打偏。

  另一邊，洛言針對龍息準備的防禦手段卻沒有停止，一塊巨石被扔進了史矛革的口中。

  “吼！”

  憤怒的咆哮中，岩石碎片與熔化的岩漿一同噴射了出來，濺射在與史矛革一同墮落的石橋殘骸上發出吱吱的響聲。

  當他打算再次噴吐龍息時，他發現，周圍一同墮落的殘骸太多了，遮蔽了大部分的噴射角度，令體型較小的洛言可以輕鬆躲避他的龍息。

  史矛革便在空中回旋一圈，龍翼直接將周圍清空，然而前方依然有殘骸密布。

  他還發現，身後被撞斷的石橋依然有巨石不斷從斷裂處剝落。

  漸漸地，數量已經多到了即使以他的體量也無法突破這些巨石騰空而起。

  這便是洛言想要的，若能將史矛革埋入深淵之下，豈不是可以輕鬆拖延到敵人體內的不穩定因素爆發？

  至於洛言自己，若能順利和史矛革一起被埋進去，以他的體型，史矛革會充當他完美的保護傘。

  剩下的隻要保證不會摔死即可。

  所以，那阻礙史矛革的石橋也成了洛言在空中減速的工具，每當有角度適合的石橋，洛言就會一手插進石橋側麵，火花與刺耳的摩擦聲中，下落的速度也漸漸降了下來。

  因此，即使石橋會阻礙史矛革，他與洛言之間的距離也沒有拉得很開，一直維持著安全的距離。

  一切看似相當順利，除了一個問題，距今為止表現得機敏狡詐的史矛革為何會如此稱洛言的心意？

  ——下落繼續。

  那些被從中間撞斷的石橋，像一步步凋謝的花朵，逐漸碎裂墜落，成千上萬噸的石頭傾塌而下，宛若瀑布，包裹著史矛革巨大的身軀，包裹著那一絲渺小的銀芒。

  陡然間，那一絲銀芒便被巨石砸中，以更快的速度追墜落而去。

  之前的龍息攻擊失敗，史矛革改變戰略，轉手抓過四五米直徑的巨石，在數十米長的前肢加持下，以肉眼可見的擾動空氣的速度砸去。

  巨石撞擊著巨石，變成碎塊像前方散射，這種攻擊一次兩次還好，洛言可以憑借計算力躲過。

  可次數一旦多，在自由落體這種狀況下，洛言還是被擊中了。

  擊中他的巨石立刻變成了更小的碎石，但強大的動能依然將他全身砸得形變，麵部，胸口，都呈現不規則的凹陷，尤其是胸口，火種所在，金屬崩裂出一道可以看見藍光的裂痕。

  並且，靠著這樣的辦法，史矛革逐漸將身前的石頭清空，龍息再度醞釀。

  【未到最好的時機，可堅持不下去了……】

  洛言按捺住想要下意識緊握法杖的衝動，回望依然深不見底的深淵，而身前的光線正一點點被火光照亮。

  陡然，史矛革噴吐龍息的嘴巴炸了開來，龍炎像煙花一樣在黑暗的空間爆發，掩蓋了史矛革瞳孔內的血色光芒。

  見此境況，洛言立刻有拔出法杖，將龐大的精神能量發射出去的想法，這樣是否可以令史矛革崩潰的態勢像核裂變一樣擴散到全身，直接把他炸得支離破碎？

  【不行，現在的把握不夠大，唯一的機會不能浪費！】

  貪功冒進的想法一閃而逝，洛言選擇放棄這次機會。

  這次機會也並非因為放棄而沒有用處，至少解決了暫時的危機。

  另一邊，史矛革炸開的頭顱在下一刻恢複如初，雙眼眯了眯，為了不令本就不穩定的身軀惡化，他停止了龍息這大能量的輸出，繼續抓起巨石展開攻擊。

  頓時，碰撞的火花在漆黑的空間閃爍，洛言或借力騰挪，或同樣靠扔石頭抵消的辦法硬撐。

  直到洛言宛如一張揉成一團又被重新展開的紙人一般時，深淵之底終於呈現在眼前。

  當血色的瞳孔與藍色的機械瞳將深淵之底收入眼中之時，下落的風，殘骸的撞擊似乎凝固了起來。

  史矛革攻擊遲緩稍許，那宛如飛機引擎的喘息更加沉重幾分。

  此刻，在之前的消耗中，兩者之間的障礙物逐漸減少，而洛言也逐漸將身軀移動到了靠近山壁的位置。

  在這最後的數百米中，史矛革終於再次動用他的龍息。

  然而比他龍息更快的是洛言在史矛革攻擊間隙準備的術式——天空墮落。

  咚！

  像無形的巨錘，擠壓著厚重的空氣，形成一圈圈波紋重重砸在史矛革頭頂。

  若史矛革狀態完好，這樣的傷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本就不穩定還口含龍息的史矛革在受到這一擊後，不僅頭顱，連半個脖子都炸了開來。

  這一擊的收獲甚至大過之前整個使徒小隊數次嚐試的努力。

  簡單嗎？不，沒有之前的努力，洛言不可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而洛言也趁此機會，牢牢抓在山壁之上，停止了墜落。

  他一邊注視史矛革的情況，一邊注意頭頂上掉下來的石頭。

  直到此刻，他背在背後的法杖依然按而不發，隻為了應對史矛革為何願意同他墜落至此的原因。

  下一刻，原因出現了，史矛革爆炸的頭顱周圍，化作血色液體的身軀並沒有重新聚合收縮恢複龍形，而是化為一條血鞭狠狠抽向洛言。

  其速度之快，一瞬間就在視線內形成了血色的扇形。

  毫不猶豫，洛言激發了法杖，那血色的長鞭也在他的眼前，靜止住。

  一秒後，炸成漫天的血色液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