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舊

  ??鋸子用得有些年歲。兩邊握把都握出了油光。張緊的繩子看樣子是新換的。

  ??羅念被四娃子帶到另一處。這裏堆積著許多木頭。

  ??三角叉上夾著的木頭，有碗口粗細。

  ??“額，把這些料，全鋸成三尺長。”丟下尺子，四娃子就在一邊忙別的。他是在一旁開木料。由上而下，把木頭開成木板。

  ??羅念看看手裏這把鋸子。鋸齒都磨下去了，木頭也還是未幹透的。這是成心為難自己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木頭，我不鋸。”

  ??羅念到沒有丟掉鋸子。而是恭恭敬敬的還給四娃子。

  ??“嗬嗬。”四娃子想了想。

  ??“木匠活，戒驕戒躁。也要戒氣。看來是我犯戒了！”四娃子很快平息了怒氣。

  ??“你命好，是內定了的外門入門弟子。隻等太爺爺點頭就行了！我們不一樣，每年百多人的弟子中，隻有五人能入門。其他人隻能做雜役。”

  ??四娃子握鋸的手有些緊。

  ??“這樣麽？”羅念本來就沒有多少怨念，這一說，所以氣憤都消失了！

  ??“鋸木頭也不是不行。你能讓我自己製作些工具麽？”羅念自小受過書院熏陶。鋸木頭，不是非得這樣幹的。

  ??“你？自己製作工具？”羅念一點沒有生氣。一副笑臉對自己，四娃子也沒法一直把怨氣撒在他身上。

  ??“咱們這有鐵匠麽？”

  ??羅念自己也做不出來。隻能想些圖紙出來。

  ??“有倒是有，隻是要動用這些人，要木師傅點頭。”四娃子心底好奇心被勾起。

  ??“沒事，他是內定的入門弟子。怕什麽，先幹了再匯報也行。”與四娃子拉大鋸的黑大個注定是雜役，頭年沒選上。仗著拉鋸手藝還行，留下來做雜役。

  ??四娃子白了他一眼。現在羅念啥都不做是最好的，上五門中三門家主的麵子，太爺爺會給的。隻要羅念不犯錯。入門不是問題。這黑大個存心不良，隻等羅念犯錯捅婁子，落得不好他才開心。

  ??“算了。你歇著吧！”四娃子到底狠不下心陷害羅念。

  ??“嗬嗬”羅念怎麽會看不穿這些。

  ??“老倔頭和我關係不錯。你要做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後院菜園子的那位老人家站在身後。

  ??“您老人家就別添亂了！”四娃子正為入門的事著急。自己手上的活雖然幹得不錯。但是這裏這樣的開木頭院子有好幾個。手藝練得不錯的人不少。誰最後勝出，還是未知。這時候不宜犯錯，哪怕是自己這夥人中的別人犯錯。

  ??四娃子和菜園老人家不熟，隻知道這位待在菜園的老人家，是外門的老人物。

  ??“嗬嗬。看年紀，你該是要長我一些。就叫你四哥可好？”羅念朝四娃子笑笑。

  ??“小子到挺客氣的。”黑大個臉上可沒笑意。

  ??“隨你吧！”四娃子看羅念要隨老人家走，攔，可能也攔不住。

  ??“小子，你總這麽客氣做什麽？人，除了客氣，還得有霸氣。”老人家又拉著羅念的手。

  ??“不知道老人家怎麽稱呼？”

  ??“我就是種菜的。你叫我菜老就好。”

  ??“您這是帶我去哪裏？”羅念看這路，好像又是回後院菜地。

  ??“當然是去我的地盤。眼看天黑了！要找鐵匠也不能趕夜路去不是！”

  ??“臥槽，咋忘記了，這位老人家，可能有不良嗜好。”可是老人家手上力氣不小。羅念掙不開，這時候也隻能隨他了！

  ??夜，說來就來。天光很快就沒了！

  ??菜園子少不了蟲子。嘰嘰喳喳的鳴叫聲不斷。

  ??蟲子要下半夜才入睡。人，一般入夜就睡了！

  ??到了這個點，羅念才發現，自己好像沒地方睡覺。

  ??“怎麽，這菜不好吃？”

  ??老人家動手，做了兩道菜，一樣炒的。一樣撩過開水，用熱油拌的。

  ??熱油澆上去，羅念就聞著香了！

  ??菜有些苦。羅念嚼得很慢。

  ??嘴裏有回香。苦澀中帶著這點念想。

  ??“老家夥，這麽多年了！沒見你給我整點吃的。”香味容易招客來。人未到，聲先到。

  ??“就知道這地方什麽事都瞞不過你。”菜老明顯不樂意了！這起身關門的動作一氣嗬成。看得羅念都傻眼了！這還是老人家麽？

  ??“沒用。窗戶沒關好。”一黑影從窗戶飄了進來。

  ??也是個老者。頭發全白了！

  ??隻一晃眼，就坐在羅念身邊的凳子上。

  ??“難得這道苦野菜，你愣是種在菜園子裏了！”來人不客氣。用菜老的筷子也沒嫌棄之意。

  ??“小子。看什麽？”一盤子菜吃完，老者才看著羅念一直盯著自己。

  ??“茶水給您備好了！怕您咽著。”羅念趕緊把杯子遞上去。

  ??“嗬嗬，有些眼力。隻是菜老頭不會為了找個端茶遞水的人，跑到木工院子，那地方，他嫌灰塵大。”老者又看著菜老。

  ??“你不是說改行當木匠麽，還賭咒發誓了一翻的，跑我這裏來撒什麽野？”菜老也不示弱。

  ??“好歹我也算你長輩吧！有什麽事瞞著我可不好。”

  ??“再說了！這地方我才是門主吧！給你這一畝三分地，還拽得你的。”

  ??“哎！也不知道當年師傅是怎麽想的，和你這樣的賴皮稱兄道弟。害得我們這些後輩跟著倒黴。”

  ??菜老嘴裏歎氣。眼睛卻在亂轉。

  ??“別打鬼主意。下午得報，你帶走了個少年人。我就奇了怪了！幾十年來，你獨自在這後院種菜。沒見著你這麽有熱心腸的。還給他做飯菜。沒點花花腸子才有鬼了！”

  ??“哎！”菜老端端正正的起身。把羅念拉起來。端端正正的給老人躬身行禮。

  ??“這位，就是外門門主。大家都不記得他的名字，我也不說了！你就叫他公輸太爺爺就好。”

  ??這菜老厚道，再不給介紹一下。羅念一直傻在這裏就真變傻了。

  ??“太爺爺安好。”這會兒，趕緊請安，準沒錯。

  ??“嗯”公輸太爺爺大馬金刀的擺正姿勢。穩穩的端坐在位子上。

  ??“虧得你小子機靈。我肚子裏的氣還沒消完，明明公輸木已經解決了榫卯問題。六折箱子他早就完成了！還害得我去冥思苦想。揍他一頓是輕的。”

  ??公輸太爺爺咂咂嘴，又給自己倒杯茶。

  ??“你就顯擺吧！”菜老多了解公輸太爺爺。他這兒子武力不行，木匠活可是逆天的好。

  ??“哈哈哈哈。顯擺咋了！咱們公輸家老本行，我兒子厲害，就該當老子得顯唄。”

  ??羅念這腦袋又要開始大了！這位就不是一個靠譜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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