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心結(一)
作者:勤小漾      更新:2021-09-18 00:35      字數:2080
  天蒙蒙亮時遲家門前馬車行裝便已妥帖,遲昂傑著了一身朝服,遲紜還有些懶洋,遲昂熙身後還站著抱書盒的吉廣,遲懷夢倒是好精神,也不多話,遲惟運看著自己這幾個兒女心下倒是有些感慨。

  臨行之前遲惟運叮囑了遲昂傑在朝小心行事,又囑咐遲昂熙用功,對兩個女兒倒是未曾多言,可這心裏卻是還掛念著那處院子的人,遲紜四人心裏清楚得很,遲昂傑適時的便催促遲惟運快些趕路不要多耽擱,遲惟運這才上了馬車遠去。

  等人走後遲昂熙也上了馬車去書院,遲昂傑跟遲紜打過招呼便上了馬去上朝,等人都走了之後遲紜看也不看遲懷夢便往回走,遲懷夢知曉自己和遲紜再無可能回到之前的情形,便也不自找沒趣回自己院子了。

  遲紜倒是真想回去再睡個回籠覺的,畢竟昨夜戚容珩子時才走,她又在榻上小半個時辰才入睡,今晨起的又如此早,著實是有些困倦。

  回到夕雲閣後遲紜便寬衣回了榻上補覺,芷琴幾人一早看見那幾上兩邊的杯盞便知昨夜怕是有“登徒子”爬了牆翻了窗,所以便也不去攪擾,芷琴還貼心的去了趟興德堂替自家小姐免了早請,遲紜這一覺睡醒便是快巳時了。

  今日的天尚還算晴朗,梳洗過後用過早飯不過盞茶時間,老夫人院裏的夏錦就來夕雲閣說府裏來了客人要遲紜去前廳見客,再一問便知是來京趕考的韓赫。

  左右遲紜也是要出門的打扮便也不用再更衣了,去前廳的路上也了解到韓赫三日前便到得京城,住在西街長福客棧,因著忙活自己那些考試之事便一直未抽出空到遲家來拜訪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準備妥帖得出了空這便來了。

  廳中有不少人,老夫人坐在上首,遲昂傑和遲昂謙三人都在廳中,遲昂傑剛從吏部回來連朝服都未來得及換下,韓赫隻帶了個隨身的侍從,坐在右上首謙恭有禮回著老夫人的話。

  都是熟識的人遲紜便也沒藏著躲著,到了老夫人跟前行了禮又跟遲昂傑幾人福了一禮,最後才轉向韓赫與之見過禮,之後便站到了老夫人身旁。

  說過幾句話遲昂傑便說回院去更衣便暫離了前廳,老夫人疼人便讓遲紜到自己兄長的位置上坐下,左右這廳中算是沒有外人也不拘著她的禮。

  韓赫和遲昂謙遲昂浩算是同屆赴考的學子,年紀也相仿都差不了那麽一兩歲,是以也聊得來,老夫人多問韓老夫人的近況,遲紜隻在說到自己時才回那麽一兩句,多是聽為主,遲昂傑更衣回來後沒多久老夫人便說自己乏了讓這些年輕的孩子自己玩,遲紜借口送老夫人便也躲到自己院子去了。

  看樣子午前是出不了府,遲紜也沒猜錯,遲昂傑派人來傳了話,說留了韓赫在府中用飯,她去也可以不去也無妨,想了想都是男子便也就不去了。

  等用過午飯歇了一小會兒,遲昂傑便又派了人來說他要去吏部一趟順道也送韓赫回客棧,問遲紜要不要一同出府,這倒是歪打正著,遲紜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府門口與之會合,兄妹二人先是將韓赫送回到了客棧,接著便各分兩路一人往司南閣去一人往吏部府衙去了。

  前日遲紜便說要與安請離見一麵,本說是去茗雲館,但那夜戚容珩說安請離身份特殊不便往來盛朝皇商的鋪子,便說在司南閣見麵,遲紜想了想便應了,而這一麵也不是她所要求的,而是逾塵托她見安請離一麵為之解惑的。

  她在這盛朝本也沒那麽神通,隻不過是比旁人多知曉了那麽一些事,而這其中,恰巧知道安請離上一世有一個一輩子沒解開的心結,甚至因那心結英年早逝之事,想來也是命運使然,安請離這般優秀之人也是該要活的長久些的,所以才讓她知曉讓她來開解……

  司南閣中一如既往的有著淡雅清香和各式香粉的味道,遲紜入得門內未作停留直接跟著小夥計上了樓上雅間,依舊是之前的那間雅間,才到得門前門便自裏而開,門裏站著的是戚容珩。

  “你倒是閑得很。”

  遲紜說完便稍稍側著身子繞過他入了內,芷棋和芷畫則止住腳步站在門外,戚容珩對遲紜的無視頗有些無奈,但也不能說些什麽,隻回頭看了一眼便邁出了門檻又親手關上了門,但關上的那一刹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太舒坦,哪怕裏頭是自己的親師兄……

  雅間內安請離自看見遲紜入得門內的那一刻開始便起了身相迎,遲紜緩步走到小幾旁坐下,按著身份遲紜是不用行禮的,安請離正欲見禮卻被遲紜攔下,“你我之間無需多禮。”

  此一來安請離也不再勉強入了座,遲紜宛若舊識般嫻熟的倒茶遞茶,可明明兩人隻有宮宴上遙遙看過一眼,安請離頭一回有了些不解,卻也未開口問,他想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

  “今日一見是你師父所托,為了什麽戚容珩應該一見同你說過了,你可有何想問的?”遲紜端了盞茶在鼻尖輕嗅,也不看安請離的神色便知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麽,她想安請離會反駁她。

  “問了又能如何,心結易結不易解,若是三言兩語便能道明,又何需你走這一趟。”

  如遲紜所料,安請離麵上看似波瀾不驚,眼底卻是有些暗流湧動,顯然心中不是很太平。

  “我來自有我來的道理,”遲紜輕笑一聲放下手中杯盞,定定的看著安請離輕聲道,“畢竟你知道我這一世是怎麽來的不是嗎?”

  這話有些縹緲,或許是聽在安請離的耳中有些縹緲,他猛然記起,麵前坐著的這個女子,是經過一世之苦的,現在的一切都是因她而得以重來的……

  這件事太過驚世駭俗,隻有箐餘山的老祖知道,他師父和他都隻知道些許,但從未正麵相迎過這個事實所以也未入心,可現在人坐在了自己的對麵,他想,他或許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