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需要給她什麽回應嗎？”

  劉可韋眨著眼睛開始裝傻，段杉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什麽話也不說。

  數十秒後，劉可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然後忿忿不平地推了段杉杉一把。

  “幹嘛啊幹嘛啊，她也沒向我告白過，我有必要特意跑去當麵拒絕人家嗎？再說這是我的私事吧，段叔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點啊？”

  無奈地低頭歎了一口氣，段杉杉撓著腦門開口道：“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那姑娘對你有意思。雖然沒有正式告白過，可是人家從我這裏要走了你的電話號碼，還曾經主動跑到張江來找你去吃飯。結果還撞上你心情煩躁的時候，直接給人家給罵得哭著跑掉了……”

  “呀，段叔你怎麽能擅自把我的手機號碼告訴別人呢？難怪我說她上哪兒弄來的我的號碼！”劉可韋一直沒想明白自己啥時候和方瑤雯交換過手機號碼了，之前還納悶呢，現在段杉杉不打自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被眼前這位大叔給賣了一回，“段叔不是我說你，你這事做得不地道啊！”

  眼見兩人牽扯不清地爭了起來，這一回輪到車光龍搖搖頭歎口氣，丟下一句話之後，無奈地起身離開會客室。

  “您兩位慢慢協商吧，我就不在這裏享受二手煙了。”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那麽漂亮一個小姑娘問我要你的電話號碼，我要是不給她說不定當麵得罪了她，回過頭來你丫還得埋怨我。而且你們又不是不認識，見了三麵了都，一起去過周莊一起遊過泳還一起唱過卡拉OK來著。你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誇她是美女，主動要求介紹，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告訴她你的電話號碼，也算是響應了你的要求吧？反過來你還給我倒打一耙？”

  隻要剔除了宅男的怯場因素，對著的是熟悉的朋友，段杉杉的口才也還蠻不錯，此刻至少在氣勢上已經完全壓製了對方。

  “我那時就是隨口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還當真了？”被抓住了痛腳的劉可韋嗓門一下子就弱了三分。

  段杉杉也沒有打算在這個跑偏的話題上窮追不放，手機號碼的事就算揭過不提，他嚐試著將討論方向導回正軌：“別歪樓了，我就問你，方瑤雯那姑娘對你有意思，你承認不承認這一點？不用跟我說廢話，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

  兩個聰明人麵對麵坐在這兒，劉可韋真要一味裝傻下去的話，要麽是惡意賣萌，要麽就是侮辱彼此的智商。

  這兩種情況都不是劉可韋想要的結果，於是他就老老實實地點頭應了一聲：“嗯，我承認。”

  段杉杉和劉可韋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半天，忽然忍不住一拳搗在對方肩膀上。

  “你丫都知道人家對你有意思，你還不給人家一個明確一點的回應？你打算這樣吊著那姑娘多久？喜歡還是不喜歡就那麽難決定嗎？知道不知道我現在都不敢開Q了！每次一上線蔡萍萍那邊準是給我發來一堆抱怨她和譴責你的消息！我都不知道怎麽回複她！”

  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是夠讓段杉杉負擔的，劉可韋縱然是自己的哥們，可自己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過問他的私生活以及和另外一個異性的感情糾葛，自己又不是事兒媽！那家夥和誰好不和誰好，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車光龍和若櫻好了半年多，一邊同樣是哥們，另一邊也算是自己的好朋友，比起隻見過聊聊三四麵的方瑤雯來說熟悉多了，可是自己除了偶爾調侃他們兩句之外，自己啥時候過問了那兩人的私人關係？

  段杉杉自詡是個喜歡講道理有原則的人，可問題是，蔡萍萍和他完全不一樣，隻要她認定了的事，什麽道理什麽原則，都能被她嗤之以鼻地踹到一邊去。

  這也是他和蔡萍萍相處時，三天兩頭就鬧得不歡而散的根本原因吧。兩人的三觀根本不在一個位麵上。哪怕彼此都有默契，覺得對方至少算是一個不錯的朋友，真湊到一塊卻根本無法和平共處。

  比如兩人現在麵對的這個繞不開的話題——劉可韋和方瑤雯之間的關係，照著段杉杉的意思是我哥們和你閨蜜，又不是我和你本人，他倆處得到底怎樣，需要我們去多管閑事嗎？然而蔡萍萍的想法就是——我閨蜜這麽漂亮身材又好又有氣質外語還一級棒！這麽好姑娘你那哥們打著燈籠上哪兒找去？不知道你哥們走了什麽狗屎運，能被我閨蜜看上。結果他還不主動一點，態度反而若即若離的，甚至那回還無故亂發脾氣把我們雯雯給罵哭了！你哥們就是個混蛋啊！

  好吧，就算你說的都對，可那和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別說我沒法強製劉可韋幹什麽，就算我能，我也沒理由去這麽做啊！又不是劉可韋追到你閨蜜後，玩弄了人家的感情或肉體或感情和肉體，再一腳把她給踢開。於情於理，劉可韋都沒啥稱得上過失的地方，隻不過是有點裝傻充愣不主動不積極而已，你能讓我怎麽著？

  然則段杉杉也是被蔡萍萍煩得真沒有辦法了，來韓國這三個月裏，那丫頭有事沒事就在Q上嘮嘮叨叨發一堆留言過來，看起來態度比劉可韋和方瑤雯這兩個當事人還要積極主動似的，搞得段杉杉幾次三番想要把她拖入黑名單。可再一想自己表妹、小姨乃至老媽在內，蔡萍萍都能說得上話，真要做得太絕了被她告上一狀，自己回家都不得安生。

  畢竟在兩家家長的眼中，自己和她應該還處於“交往”狀態呢。

  所以他這也算是沒辦法了，隻能違心地來逼劉可韋痛痛快快表個態，您就別再拖下去了好嗎？

  “我沒回應那是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回應！”糾結半天之後，劉可韋長長呼出一口氣，終於說出一句實話。

  “你對她到底有沒有感覺？”段杉杉無可奈何地開始充當愛情顧問的角色。

  這滿滿的違和感是怎麽回事？自己還沒正兒八經的談過一次戀愛呢，而眼前這個家夥就自己所知，至少在鷺城的時候，就曾經和他當時所在公司的前台妹紙有過一段故事……還是在競爭中擊敗了他那位老搭檔曹恭的前提下。

  現在竟然要我這個素人給他這個過來者當狗頭軍師？這一定是命運之神最惡意的捉弄吧！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劉可韋叼著煙往椅子的靠背上一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也試著開始回憶腦海裏關於那位申城女孩的經曆，以此來整理自己的思緒。

  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這是第一印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畢竟接觸的機會不多，除了過目難忘的外貌之外，對這位姑娘還真沒有什麽比較深入的認知啊。

  勉強要說的話，那就是剛開始的時候似乎挺驕傲，還管自己叫“邊走邊吃的小癟三”，然後又說當時霞飛二部所在的張江是“基本不去的鄉下地方”。

  而且當時她看著三人行這邊幾個男性的目光，都似乎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可能也就是對待同樣作為美女的若櫻時，她才會稍微熱情一點。

  然則這樣一位眼高於頂的姑娘，對自己態度怎麽就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據說，是那次去唱歌的時候，被你那首《一天到晚遊泳的魚》給征服的。”段杉杉撇撇嘴道，“說起來我也承認你這首歌確實唱得很好，可是就這麽喜歡上你，我覺得那姑娘多半也隻是一時衝動吧。或者說，其實她也算是你的音飯？”

  聽著段杉杉忽然開口，劉可韋先是一愣，然後才明白自己剛才在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把心裏的疑問給說出來了。

  然而等段杉杉說到最後時，劉可韋忍不住就笑噴了，一口煙嗆在喉嚨裏，咳了老半天才平息下來。

  “音飯？你當我是專業歌手呢！不就是大家在練歌房裏隨便唱著玩玩而已，這也能扯到音飯的程度，段叔你真是開玩笑……”劉可韋苦笑著掐滅了煙頭，搖頭歎息道。

  段杉杉一臉正色地反駁道：“還真不是開玩笑，《大海》和《一天到晚遊泳的魚》，張雨生這兩首歌，你都唱得很好，這是聽過的人的公論。要是湘視去年的快男你有參加的話，唱這兩首歌說不定還能拿個名次，沒準你現在就真是專業歌手了。”

  這回，輪到劉可韋哭笑不得地給了段杉杉一拳。

  “以前在俱樂部少年隊裏訓練的時候，我倒是有憧憬過將來當個球星！至於歌手什麽的，我長這麽大還沒從沒想過。現在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咱們項目做出來，給許主策、明宙和霞飛那些曾經看低過我們的人瞧一瞧，錯的是他們，不是咱們。”

  “那麽，方瑤雯那邊……”

  “我隻能這樣說，我並不排斥和她接觸，但是也沒覺得有很強烈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念頭。如果相處的機會多些，或許能走到一起，但也隻是或許而已。現在還說不到那一步。”劉可韋揮揮手打斷了段杉杉的追問，“都是男人我也不瞞你，說句實話，如果她是個酒吧之類場合偶遇的美女，隻是**不用考慮責任之類的問題，我可能真的會動心。可惜她是你朋友的閨蜜，我可不想因為一個還沒到非她不可程度的女孩，影響到我和哥們之間的關係。”

  遲疑了一會，劉可韋苦笑著說了最後一句。

  “不過你放心，這次去申城我會單獨找她出來聊聊，把事情說清楚，這樣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