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金勇和郭經理回到公司，進門看見小於正在擺放笤帚，問道：“小於姑娘，你手裏的笤帚也是樣品嗎？”

  ??“是啊，批發價三角錢一把，五十把起步。”

  ??“你拿一把給我看看。”

  ??小於把笤帚遞給金勇又說：“俺們這裏不僅盛產小米、毛嗑、綠豆，也是笤帚之鄉。笤帚做工精細，質量上乘，價格合理，可以定製。不知大哥想要多大的，數量是多少。”

  ??金勇笑著對郭經理說道：“你看小於姑娘很會做宣傳嘛，口齒伶俐聲音好聽，是個人才，可以上廣播做廣告了。”

  ??“嗯，說的不錯。”

  ??“像這把笤帚就可以了，有現貨嗎？我想要五百把。”

  ??“有，可以馬上發貨。”

  ??“好，我給你拿二百元，麻煩你為我把這件事辦了。”金勇拿出紙筆寫下收件人姓名和地址交給小於，又給了她二百元。郭經理說道：“你拿一百五就行了，運費算我的。你買這麽多笤帚拿回去也準備批發嗎？”

  ??“這件事還沒和我的經理商量呢，回去再說。這五百把是我準備送給家鄉中小學的，算是過年的禮物吧。”

  ??“沒想到你還有一片愛心，真是難得。”

  ??“郭兄，你可是說出運費了，對吧？小於姑娘，你明天把笤帚發出去，回來把發運單交給郭經理報銷，他給的錢你留著買件衣服。”

  ??“我怎麽敢要大哥的錢？我不要不要。”

  ??郭經理：“聽大哥的話，別說不要，還不謝謝大哥。”

  ??“謝謝大哥，你真好。”

  ??金勇：“郭兄，小於很能幹嘛，是個很好的推銷員，適合做營銷工作。”

  ??“老弟放心，我不會打發她回家就是了。進屋，咱們進屋說話。”

  ??兩人進了辦公室，郭經理又寫了一份毛嗑合同讓金勇簽字，他倒了兩杯茶遞給金勇一杯說道：“我以茶代酒，祝賀咱們合作成功。”

  ??金勇笑道：“我還沒付定金就算成功了？郭兄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我相信老弟的為人，定金不會是問題。”

  ??“承蒙郭兄誇獎，我就得按合同辦了。”金勇喝了一口茶，拿出匯票又說：“小米一百噸是三萬兩千元，毛嗑一千五百袋是三萬八千七百元，共計七萬零七百元，對不對？”

  ??“我算一算。”郭經理拿出計算器算了一遍，說道：“一點都不差，老弟心算就把數字算出來了，不簡單。你交一萬元定金就行了。”

  ??金勇笑了笑，在匯票上填了七萬零七百元款額後交給郭經理，“郭兄，兩樣貨我都看了，其中小米已經上了車，就算我方驗收了。咱們雖說認識兩天，但郭兄給了我很好的印象，我還相信這兩樣貨不會出問題。這次咱就不玩定金的套路了，我一次付清貨款。”

  ??“金老弟爽快！我佩服。老弟放心，我還是那句話，發的貨出現問題我包賠一切損失，並付雙倍的違約金。你如果不放心，匯票你帶著，等貨到高陽後你們公司驗收合格再把匯票寄回來。”

  ??“不用那麽麻煩。”金勇把匯票交給郭經理又說：“你找人把匯票拿到銀行驗證一下，那才算咱們合作成功了。”

  ??郭經理讓小於把匯票送到財務室，又對金勇說道：“金老弟辦事能力強，可謂商界精英。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是老弟有超強的定力，達到坐懷不亂的地步，用一個小小的謊言就把人打發了，不簡單，真的不簡單。你是擔心我利用小於做文章吧？”

  ??金勇笑了一笑說：“有那麽一點點。我所以能輕鬆過關，因為我不是英雄。”

  ??“你出來有些時日吧？男人嘛，出門在外別委屈了自己，吃喝玩樂人之常情，不耽誤正事就行。”供銷科打來電話，說車站送來車皮要裝毛嗑和裝小米的車廂一起拖走，問是否可以裝車，郭經理吩咐馬上組織工人裝車，越快越好。他和金勇再一次來到大庫看工人們裝車。這次工人們用肩扛的方法僅用兩小時就把毛嗑裝上了車。金勇看著火車頭拖走裝滿小米和毛嗑的車廂對郭經理說道：“你們的辦事效率真高，不到兩天時間就發走了我的一百噸小米和四十五噸毛嗑，可以說創造了奇跡。”

  ??“你是趕上好時候了。過了這個售糧時節，申請一個車皮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批下來。咱們現在沒事了，回辦公室好好聊，走吧。”

  ??兩人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小於告訴郭經理財務室劉會計找他有事。郭經理對金勇說道：“不好意思，你先進去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你去忙吧。我想打個電話行不行？”

  ??“老弟太客氣了，這事還用問嘛，你隨便打就是了。”

  ??金勇進屋撥通了馬友德的電話，“我在沱林發了一百噸小米，每斤一角六分，四十五噸毛嗑，四角三分一斤。質量、數量我都查看了，我是看著他們裝車發運的。估計三天左右貨到高陽站，到站之前的費用全部由供貨方負擔。”

  ??“好！你幹得漂亮，咱們可以大賺一筆了。你再辛苦點兒，想方設法搞到吉林大米，最好是一百噸。現在咱們這裏緊缺大米，要搶時間占領市場。時間就是金錢，刻不容緩哪。”

  ??“好吧，我明天早晨去產稻區轉轉，如果價格合適就訂貨。”

  ??金勇放下電話，坐下來喝著涼茶看著窗外，外麵漂起了雪花，而且越來越大，這讓他想起了家，“鳳芝和孩子不知怎麽樣了，那邊是不是也在下雪？下得大不大......這麽冷的天可別凍著......”

  ??郭經理回來對他說道：“咱們就別在這呆著了，走，到餐廳去。我讓廚師準備了幾個小菜，咱們去了就開席。”

  ??“這可有點不好意思，又讓郭兄破費了。”

  ??“別客氣，你吃好喝好就行。”

  ??兩人來到餐廳一號雅間，服務員上菜時，小於和一位中年婦女走進來，郭經理指著那位婦女對金勇說：“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她叫劉美珍，是我們公司的會計。”

  ??金勇馬上和劉會計握手說道：“你好，我叫金勇，很高興認識你。”

  ??“金勇！好帥的小夥子。你到這裏可是幫了我們大忙，還一次付清貨款，確實是辦事的人，我們公司的人都很感謝你。”劉會計從小於手裏接過提包放在金勇的麵前，“這裏是兩瓶俞平白幹和兩盒吉林紅參，區區薄禮，務必收下。”

  ??“劉會計，這可不是薄禮，俞平白幹價格不菲，吉林紅參名貴得很，我怎麽能收這麽貴重的禮？”郭經理：“金老弟，這是見麵禮，你不必客氣，以後咱們多多合作什麽都有了。你想著這裏有個郭兄，想要什麽打個電話過來，我還是那句話，保證質量按時發貨，出了問題我負責。”

  ??“郭兄放心，我以後會給你添很多的麻煩，你不生氣就行。可這些貴重的禮物我不敢收。”

  ??劉會計：“郭經理是你兄長的話，那我就是你大姐了，給弟弟送點見麵禮應該吧？要不然以後見麵怎麽說話呀？你不收我可就生氣了。”

  ??“那我就謝謝劉大姐。”金勇把提包放在身後的椅子上。小於說道：“大哥，你的笤帚也發走了，給你票據，如果出現問題可以拿它到鐵路貨運處交涉。”

  ??“你做事真夠麻利的，謝謝小於姑娘。”

  ??服務員上齊了酒菜，美味佳肴擺了一桌子。郭經理讓小於先給金勇倒酒，金勇急忙說道：“這我可擔當不起，咱們按歲數來吧，小於姑娘，先從郭經理開始吧。”

  ??小於姑娘看郭經理點頭同意，就先給他倒了酒，接下來就是劉會計、金勇，輪到自己就倒了半杯，金勇說：“你喝一杯沒問題，把杯子倒滿，慢慢喝。”

  ??郭經理：“來吧，咱們為合作成功幹杯。”

  ??金勇和郭經理喝了杯中酒，小於喝半杯，劉會計隻是拿起杯子沾了一下嘴唇後說道：“金勇，這是高度烈酒，別著急慢點喝，多吃菜。”

  ??小於：“大哥，你明天走嗎？”

  ??“走哇，事情都辦完了，不走幹什麽？留在這裏隻能給你們添麻煩。”

  ??“我有件事想求你辦，隻是說不出口。”

  ??“說吧，這裏沒有外人，不用擔心什麽。”

  ??“我有四十噸綠豆銷售任務，批發價每斤三角二分，保證質量貨到付款，想求你幫忙推銷一下。”郭經理：“老弟幫忙推銷的話還是讓利二分，其他事項和小米、毛嗑一樣均有我公司負責。”

  ??金勇這才想起來馬友德說過要綠豆的事，但他不相信小於會有這麽多的綠豆任務，他看著郭經理笑道：“小於姑娘的任務量夠大的，你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小於：“大哥要是有難處，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算我沒說，喝酒吧。”

  ??金勇笑道：“郭兄和劉大姐在場，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不答應怎麽當大哥呀？四十噸我全要了，條件就按郭經理說的辦，質量和數量你負責。你可不能出差錯，不然以後大哥就沒法再幫你了。庫裏有現貨嗎？”

  ??“有哇。四十噸你全要了？真的？”小於又驚又喜，“我敬大哥一杯。”

  ??“你把郭經理和我的杯子倒滿，你就別喝了。明天早晨我看完貨之後就給你開匯票，你呢，就算是我的代理在這監督發貨。我要求你少喝酒，把事情辦好。”

  ??“大哥放心，我保證把事情辦好。我就喝這半杯，今天我太高興了。”

  ??“小於姑娘，以後盡量不要在酒桌上談生意，酒能誤事。有的人喝了酒大話連篇，什麽都敢答應，過後全不認賬，還會說你很多難聽的話，可我答應你綠豆的事絕對沒問題。順便問一句，郭經理還給你加了什麽銷售任務？”

  ??“還有五十噸小米和五十噸毛嗑，這你都辦完了，我就得想別的辦法。”

  ??“我回去幫你宣傳一下，有要的就給你打電話。不過你不能著急，我還得到華泰縣轉轉，在那辦完事才能回家。”

  ??郭經理：“那是產稻區，你是想弄大米吧？”

  ??金勇笑道：“郭經理就是郭經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這裏不產大米，我隻好到那去轉轉了。”

  ??劉會計：“東北姓金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朝鮮族，你是朝鮮族嗎？”

  ??“大姐看我像不像朝鮮族？”

  ??“不像。你的漢語說的很好，沒有朝鮮族說漢語的那種味道。”

  ??郭經理：“他就是朝鮮族，從相貌就能看出來，可我說不清楚他們的那種特點，他的漢語說得好是下了功夫學的。”

  ??“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郭兄的法眼，我是朝鮮族。二十四歲以前和漢族人在一起，以後搬到朝鮮族居住區。可我的朝語隻會點皮毛，也是後學的，他們說我已經算不上真正的朝鮮族了。”

  ??“朝鮮族男人都能喝酒，你肯定不能差了，咱倆再幹一杯。”郭經理拿起酒杯喝完又說道：“我是先幹為敬了。”

  ??金勇隻好喝了杯中酒，說道：“郭兄海量，可我的酒量有限，喝不了多少。”

  ??“其實我的酒量也不大，你可以問劉會計。今天是酒逢知已千杯少，加上生意做的這麽順利，就想多喝兩杯了。小於，這個瓶裏的酒不到半杯，留給你了，你再打開一瓶酒。”

  ??小於開瓶給郭經理和金勇各倒了一杯酒。劉會計說道：“我的姑姑家在水甸屯，那裏的住戶大部分都是朝鮮族，他們聚一起喝酒的時候喜歡唱歌跳舞，非常熱鬧，你怎麽樣？也喜歡玩嗎？”

  ??“我可不行，隻會看熱鬧。大姐，我給你倒一杯啤酒吧。”

  ??“好，這杯啤酒我怎麽也得喝了。”

  ??金勇和郭經理吃著菜喝了小於打開的一瓶酒，然後又喝了啤酒，直到半夜才放下筷子準備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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