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酒宴結束後，金勇起身覺得頭有點暈，說道：“感謝郭兄和大姐的盛情款待。這酒真不錯，不但好喝還有後勁。”

  ??郭經理：“這兩天你是累了，好好休息吧。小於，你送他上樓。”

  ??小於扶著金勇上樓，打開房門，又把他扶上床躺下解開他的衣扣和褲帶，說道：“這樣你能舒服一些。”

  ??金勇握著小於的手說：“你真的很漂亮，又很會做生意。”

  ??“我再漂亮你也不喜歡，還說自己有病騙我......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怎麽報答你呀？”“咱們是兄妹，是兄妹......你這麽漂亮可以找一個好對象，聽大哥的，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

  ??小於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是因為家裏窮不得已才這麽做的......等家裏情況好轉了，我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找個對象好好過日子，聽大哥的，再也不做傻事了......”

  ??“不要等到換地方，而是現在就開始......我要盡大哥的責任，關注你的......”

  ??“好，我現在就開始重新做人，做好人，好讓大哥放心。大哥早點睡吧，明天早晨我來找你。”小於離開後，金勇鎖了房門，脫衣服躺下立刻睡著了。早晨起來洗漱後坐下來喝了一杯熱水，計算好綠豆價錢拿出匯票填寫金額，此時聽見有人敲門，他知道小於來了，打開門對她說道：“你來的真早。這兩天你為我跑前跑後很辛苦，我怎麽感謝你呀？來，坐著說話。”

  ??“大哥到這來幫了我大忙，這綠豆是我最頭疼的事兒，你一下子就給解決了，我應該好好謝你才對。你昨晚睡得怎麽樣？”

  ??“挺好哇，一覺到天亮。你呢？”

  ??“不好，回去後想著見到你以後發生的事兒，還有以前的事兒，一直到下半夜兩點多鍾才睡著。我所以淪落到這個地步，除了家庭原因，也是受了別人的影響，越過了底線。村裏很多姑娘都進城了，有的還去了南方，她們弄回來大把大把的錢，家裏蓋起了新房，有的還建了樓，她們絕不是打工出力掙錢，都是靠上了大老板。我不想和她們一樣，隻是想小打小鬧弄幾個錢讓家裏好過一些，就算盡了做兒女的責任，其實我想錯了......你說的有道理，我應該走正路，像大哥一樣堂堂正正做人，做好人。”

  ??“你想開了就好，我就不多說了。你別把我看得太高尚了，其實我是草包一個，沒什麽能耐。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

  ??“你沒喝多，說話不走板，有理有據的，不怪郭經理說你有定力，確實不簡單。如果不是你，這兩天我就得一直陪著你，包括夜裏......可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也不是有什麽定力，隻不過就是忍耐而已。假如你陪我過夜，郭經理就不會認為我是好人，會瞧不起我。過了幾年你發達了，就會認為我是乘人之危的衣冠禽獸。現在這樣最好，咱們的兄妹情就會繼續下去，我喜歡這樣的結果。”

  ??“大哥，你很特別，我不會忘了你的。走吧，咱們下去吃飯。”

  ??“昨晚我答應你綠豆的事要速辦，一會兒抽時間看看貨。”

  ??兩人到餐廳吃了飯然後到公司，金勇對郭經理說：“昨晚我答應小於綠豆的事要簽個合同，勞煩郭兄把這件事辦了。”

  ??“老弟真是言而有信，一諾千金。我馬上寫合同，然後咱們去看貨。”

  ??郭經理寫了合同，金勇簽了字，隨後就把匯票交給了郭經理，“雖然合同上寫的是貨到付款，可我還是相信郭兄的為人，不會難為我的。我看完貨就走，剩下的事情就請郭兄代勞了。”

  ??“老弟放心，我也是那句話，我負全責。”郭經理回頭又對小於說：“俺倆去看貨，你去找小何，讓他開車到三號庫門外等著。你的金大哥看完貨就走，你還得送他到車站。”

  ??金勇跟著郭經理到庫裏看完綠豆後兩人握手道別，他走出庫門上了車，上路之後對小於說道：“你們單位還有轎車，這我可沒想到。”

  ??“就這麽一輛，是辦急事兒或者接送客人的專用車。大哥，你什麽時候還能來呀？”

  ??“隻要有業務馬上來，我是專門給鐵路送錢的人，養活他們幾個職工沒問題。”

  ??“你再來的時候我可能不在這幹了，在這掙的少壓力大，我想找個單位從新開始，幹出一番成績來。”

  ??“換工作可不容易，一切都得從頭開始，認識新人熟悉新環境，那是很辛苦的。你說的壓力大是指銷售任務嗎？還是別的什麽？”

  ??“當然是銷售任務了。我雖然在業務室，可是來個客戶購糧數額大的就得交給郭經理，結果都是他的成績，我隻能接收千八百斤的數額，這麽幹下去什麽時候才能完成任務？綠豆任務是硬性指標，和工資掛鉤，大哥來一下子給我解決了問題，我可以緩口氣了，可我還有一百噸的任務沒完成，年終獎金算是泡湯了。”

  ??“那一百噸任務就是小米和毛嗑嗎？”

  ??“說是小米和毛嗑，其實什麽都行。”

  ??“你不用為這事傷腦筋，我回去就給你想辦法，我還建議你在這好好幹。你所在的公司是國營糧庫的門戶，發展前途很大。我看郭經理挺好的，挺正派。你要是換個老板就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了，現在有些老板人麵獸心，專門欺負女孩子。”

  ??“讓我好好想想。”

  ??“你就別多想了，也別亂走。女孩子在外頭亂闖很容易吃虧，這道理你是明白的。”

  ??小車到了火車站，金勇再次叮囑小於留在公司好好幹，得到她的鄭重承諾後才分手。

  ??金勇走進售票大廳買了車票，等了一個小時才上了華泰方向的列車。中途換乘汽車到達冷塘村時已經是下午六點，他走進嶽母家，屋裏的人都愣了，嶽母認出金勇說道：“是你呀，沒想到這麽冷的天你能來，快脫鞋上炕暖暖身子。就你一個人來的嗎？”

  ??“是我一個人來的。”金勇從提包裏拿出一盒紅參和一瓶俞平白幹又說道：“媽，這盒紅參給你補身體，這瓶酒給大哥。”他又拿出二百元遞到鳳芝的大嫂眼前，“我本想買衣服送給大嫂，可我不知道尺碼，你就自己買吧。”

  ??“你這麽能給這麽多的錢？當老師掙得少，我不能要。”

  ??金勇笑了笑說：“掙多掙少也不差這兩個錢，你拿著吧。”

  ??大哥鳳龍說道：“現在學校還沒放假，你不上班跑這來幹什麽？是不是窮得混不下去了？”

  ??“是啊，確實混不下去了，所以我就不當老師了。”金勇轉過臉又問大嫂：“我這一路上見到的人都說今年糧食大豐收，你們這裏的水稻也是大豐收嗎？”

  ??“可不是嘛，今年的水稻可以說是特大豐收，這十多年頭一回遇到這麽好的年頭。多得糧庫都裝不下了，讓老百姓自己想辦法保存糧食，像俺們這樣的人家能有什麽辦法？隻能堆在外頭蓋上稻草讓耗子隨便糟蹋了。銀行貸款也還不上，真愁人。”

  ??“把大米拿到市場去賣不行嗎？市場上一斤大米賣多少錢？”

  ??“有人喊到三毛五，算是最貴的。有的人家著急用錢，兩毛六七就賣了，那也沒人要。”

  ??“糧庫賣不賣大米？批發價是多少？”

  ??“糧庫收購水稻，加工後零賣是一斤三毛六，大份子是三毛二。”

  ??“你怎麽知道糧庫賣大米的價格？”

  ??“我掛著賣水稻，幾乎隔兩天就到糧庫打聽收不收稻子。去打聽的人海去了，糧庫的那點破事兒沒有不知道的，我今天還去了呢。”

  ??嶽母：“你也不能買大米，打聽這個幹什麽？走了這麽遠的路，餓了吧？”

  ??“我在路上吃過了，不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買大米，最少也得買二十萬斤。”

  ??鳳龍瞪大了眼睛說道：“你說什麽？是不是在路上摔了跟頭迷糊了說胡話？”

  ??嶽母瞪了風龍一眼說道：“你胡說什麽？我看你才摔昏了頭。二姑爺，這二十萬斤大米可不是小數目，不能亂說呀。”

  ??“媽，我不當老師到一家國營貿易公司當了采購員，是領導讓我到這來買大米的。”

  ??大嫂：“那你就把俺們村的大米買了唄。全村六十二戶，每戶都能賣三千、五千的大米，大戶人家能賣上萬斤呢。不要說二十萬斤，就是三十萬斤也沒問題。”

  ??“大嫂哇，做買賣有很多細賬要算，比如說人工運費、包裝保管什麽的，哪一個環節沒考慮好就會出問題，賠錢就不是幾塊錢的事情了。我得找糧庫領導談一下，因為他們有能力處理這些事兒。”鳳龍：“他們能辦到的事情我們村也能辦到，什麽都不算事兒。村長說了，誰能給村裏賣出去一萬斤大米獎勵十元錢，妹夫，你真的要買二十萬斤大米的話，這獎金算我的行不行？”

  ??“你先別提獎金的事兒。我問你，你們村能辦到什麽？用什麽辦法收購大米？價格是多少？有麻袋嗎？短途運輸怎麽解決？車皮怎麽辦？多長時間能發貨？這麽多事兒對國營糧庫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對於一個農村人家來說卻是一件非常難辦的事情。”

  ??嶽母：“你可以到糧庫打聽，可你別和他們把事兒定下來。記下他們說的話和提的條件，回來和俺們村長合計一下，看看村裏能不能按他們說的條件賣給你大米，村裏辦不到那就沒辦法了，村裏人也不能說俺家的閑話。”

  ??金勇認為嶽母說的有道理，如果撇開冷塘村買了糧庫的大米，嶽母一家會受到村裏人的抱怨，覺得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不能草率行事。第二天早晨他到糧庫，這裏沒有設立銷售公司之類的部門，隻有一個小糧店，他進去看了價格表，大體上和大嫂說的差不多。他問坐在櫃台裏的年輕營業員：“買多少斤大米能按批發價計算價格？”

  ??“十噸以上。”

  ??“如果買五十噸，或者一百噸，有沒有優惠條件？”

  ??“什麽優惠條件？價格嗎？價格不能變，你就是買一千噸、一萬噸都不行，價格是上邊定的，全省一個價，誰都不敢亂改。”

  ??“那在包裝和運輸方麵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商量什麽呀？袋子和運費都得買方掏錢，這有什麽好商量的。”

  ??“糧庫負責銷售業務的領導是哪一位？我想找他談談。”

  ??“不用找，我就可以做主，你想買什麽？”

  ??“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沒什麽可說的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