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廳裏放了三張桌子，每桌八菜一湯。金勇、梁坤等人剛走進大廳，陳孝宗、吳瑞友、劉偉和九個同學走了進來，他們都是去了喬仁山家之後到這裏來的。大家落座後，楊玉春說道：“東家喬仁山沒來，咱們是不是得等他呀?”

  ??陳孝宗：“不用等了，他說還有一些親屬晚上來，他得在家準備接待他們，一時半會兒來不了，讓咱們先吃，讓咱們吃飽吃好。”

  ??黃玉玲：“既然喬仁山不來了，那你就代表他說兩句開場白吧。”

  ??陳孝宗笑道：“喬仁山是安排金勇接待同學的，我不能越俎代庖呀，還是讓他說兩句吧。”

  ??金勇：“他隻是讓我張羅查點人數安排桌椅，沒讓我說開場白。你們是一個單位的，你以單位的領導身份說兩句最合適。”

  ??楊玉春：“哎哎，不管你們說什麽得快點兒，要不然俺們就得吃涼菜了。”

  ??陳孝宗：“那我說了，歡迎你們來參加喬仁山、李桂蘭的婚禮，今晚這是小宴，希望你們明天參加婚慶大典。說完了，馬上開席。”

  ??劉偉：“你說的太少了，應該多說幾句。”

  ??“說這些就不少了，可不能耽誤楊玉春吃熱菜。來來來，都動筷子。我給男同胞們倒杯酒吧。”

  ??梁坤：“咱們畢業以後這是第一次聚會，希望大夥盡情地吃盡情地喝，道遠不想回去的吃完飯和我說一聲，我安排住宿。再一件事就是明天早晨大夥都到這吃飯，七點開飯怎麽樣？”

  ??吳瑞友：“七點太早了。我今晚要是喝潮乎了明天早晨起不來，怎麽也得八點半才行。”

  ??楊玉春：“那你少喝點兒，喬仁山結婚你激動什麽？可別喝潮乎了。”

  ??“你才激動了呢。我聽說你下鄉以後搞對象了，什麽時候請我喝喜酒那才激動呢。”

  ??“吳瑞友！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和誰搞對象了？你不把這事兒說清楚和你沒個完！”

  ??劉偉笑道：“吳瑞友，人家老大不小了搞對象很正常，這是她的能耐，用不著大驚小怪地說出來讓她生氣。這下可好，誰都不說你先冒泡，她可要槍打出頭鳥了。我看你是天禍不惹惹了地禍，你打算怎麽收場啊？”

  ??楊玉春：“小劉偉，你趁早給我閉上嘴。我知道你們幾個穿一條褲子，用不著在這裝模作樣給他打圓場。”

  ??劉偉：“你的意思說俺們買不起褲子是不是？那你看俺們當中誰沒穿褲子？如果有沒穿褲子的你能給買嗎？”

  ??梁坤：“俺們幾個怎麽了？都惹你了嗎？你這打擊麵是不是太大了？”

  ??黃玉玲：“梁坤，劉偉一個人說就夠了，你湊什麽熱鬧？想打群架呀？”

  ??金勇笑道：“吳瑞友，你趕快給楊玉春做個解釋，要不然這餐廳就地動山搖了，這頓飯誰都別想吃得安穩。”

  ??吳瑞友：“楊玉春，算我說錯了行不行？我向你道歉行不行？再說了，搞對象是好事兒，咱們不就是因為喬仁山和李桂蘭搞對象才到這來喝喜酒的嘛。”

  ??楊玉春：“道歉用不著，幫我說句好話就行。”

  ??“說什麽好話？和誰說呀？如果我能辦到可以幫忙。”

  ??“那我問你，你是怎麽從青年點招工回來的？是不是陳孝宗他們幫忙了？你和他們說說，把我和黃玉玲從青年點弄回來你就算幫了大忙。”

  ??“這可難為我了。咱們都是老同學，陳孝宗就在這坐著，你和他說也一樣嘛，何必從我這拐個彎，讓人以為我有多大麵子了不起似的，我可不想讓人看笑話。”

  ??楊玉春：“陳大主任，咱們班下鄉的就剩我和黃玉玲了，你能不能發善心想點兒辦法把俺倆弄回來？權當可憐俺倆吧。”

  ??陳孝宗：“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希望你能理解當前的情況，現在沒有招工指標，就算我想招工也是辦不到的事兒，這得等機會。不過你們倆放心，隻要有招工指標我就有辦法把你們弄回來。”

  ??黃玉玲：“你這麽說我心裏多少亮堂點兒，等我和楊玉春招工回來好好請你吃一頓大餐。”

  ??“大餐就免了。招工可有一個條件，在生產隊要做到勤勞能幹服從分配，社員有好的評價。還有一個要求就是在下鄉期間不要急著找對象，如果找了先別結婚，因為結婚的下鄉青年暫時不安排招工。再說晚婚晚育也是響應上級的號召，可以算是下鄉表現好的一個方麵。”

  ??梁坤：“要是實在著急在鄉下找一個也行，下鄉女青年找農村小夥安家有優惠政策，你不信可以去問知青辦。”

  ??楊玉春：“陳大主任，你可別聽吳瑞友和梁坤胡說八道，我真的沒搞對象，你可以問問咱們班所有的女同學，還可以到俺們生產隊打聽。”

  ??陳孝宗笑道：“不用打聽，我知道你們倆都沒搞對象。”

  ??肖瑞豔：“那我打聽一下，喬仁山是不是沒響應晚婚的號召？他倆都沒到現在提倡的結婚年齡怎麽就舉辦婚禮了？”

  ??梁坤：“看看，又一個著急冒泡了。”

  ??陳孝宗：“喬仁山的情況特殊，父母年邁，是經過申請批準的。”

  ??楊玉春又對金勇說道：“大班長，你可看見了，我沒招惹吳瑞友和梁坤，今天他倆是不是合夥欺負我？你得為我說句公道話。”

  ??“我先說明一個問題，學校生活已經結束，不應該再叫我班長，細想起來當初我也不是合格的班長，對不起大家。剛才你們開的玩笑是有點過分了，婚姻不是兒戲，應當慎重對待。吳瑞友已經向你道歉了，表現不錯。梁坤話多，不該說的亂說，他做的不對，我罰他一杯酒怎麽樣？梁坤，咱倆喝一杯吧。”

  ??梁坤：“我認罰認罰，喝兩杯也行。”

  ??陳孝宗：“來吧，咱們男同胞一起喝一杯。”

  ??趙霞笑道：“陳孝宗，現在說說你的事兒吧。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俺們好準備喝喜酒啊。”

  ??“我結什麽婚？怎麽扯到我頭上來了？”

  ??“紙包不住火，你和任婕的事兒全世界都知道，能瞞住俺們哪？老實交代，痛快點兒。”

  ??陳孝宗笑道：“你這是開批鬥會呀？什麽時候把這一套都學會了？好吧，我老實交代，我和任婕還沒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隻是正在朝那個方向運動中。你放心，舉辦婚禮之前最先通知你，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

  ??梁坤：“她又不是新娘，少了她怎麽不行？”

  ??金勇：“你少說兩句行不行？真是沒事找事兒，請神不會送神兒。來，俺倆再喝一杯。”

  ??楊玉春對金勇說：“班長，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還是叫你班長了。你是不是應該解放思想，開誠布公地把你找對象的事兒說出來？什麽時候結婚千萬別忘了通知俺們這些人，大夥都想看看朝鮮族舉辦婚禮的場麵。”

  ??“我不用解放思想就可以老實交代，可以開誠布公地說還沒找對象，陳孝宗、梁坤、喬仁山、劉偉都可以為我作證。不過嘛，我都這麽大了，大概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有個姑娘在等著我，隻是因為緣分沒到，暫時不能見麵，我還得費點事兒把她找出來才行。咳，真難哪。如果我能找到對象，十分歡迎你們參加我的婚禮。”

  ??肖瑞豔：“都說朝鮮族姑娘漂亮，你那個神話裏的仙女也不能差了。我讚成楊玉春的建議，到時候你必須通知俺們，讓俺們領略一下朝鮮族仙女的風采。”

  ??“仙女嘛，咱伺候不起，不漂亮也沒關係。我的要求很簡單，能過日子就行。”

  ??楊玉春：“這可不是你的心裏話，你也不一定找朝鮮族的仙女。我認為你有說謊的嫌疑，你的那些鐵杆朋友也會包庇你，他們給你作證不足為信。”

  ??“看來你好像聽到了關於我這方麵的閑言碎語，你最好都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作解釋。”

  ??“根本就不是閑言碎語。我和黃玉玲都認識車站水泥庫的值班員孫鳳萍，她可是漢族的大美女，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我確實認識孫鳳萍，可以說是朋友，可我保證是純潔的朋友關係，絕對沒有戀愛的成分。在婚姻問題上我有自知之明，信不信由你。”

  ??陳孝宗：“楊玉春，你雖然不相信俺們這些人，可金勇說的是實話。我也認識孫鳳萍，她確實很漂亮，家庭條件各方麵都不錯，沒想到她的這些優點反倒成了金勇的壓力，讓他裹足不前了。”

  ??“咱們班長也不差呀，不論相貌能力各方麵都不次於她，有什麽壓力？是不是因為民族的關係？”

  ??金勇笑道：“咱們今天不討論婚姻問題好不好？你們吃的怎麽樣啊？要是菜不夠就讓梁坤再去炒幾盤。”

  ??肖瑞豔：“我可是吃飽了，想早點回家休息，明天還得早點來幫忙幹活。”

  ??趙霞：“對呀，明天真的早點來呢，咱倆一起走。”她又對大家說道：“你們沒事兒的多坐一會兒，好好嘮嘮。”

  ??楊玉春：“走吧，有什麽話咱們明天再嘮。”

  ??散席之後，梁坤送金勇回家邊走邊聊，梁坤道：“楊瘋子今天發飆了，不管誰她都敢開炮，這哪像個女孩？就這樣的在農村也找不著對象。”

  ??“今天不能都怪她，不是她主動挑起戰火的。可我看你發飆了，不應該招惹她。陳孝宗要是給她和黃玉玲辦招工隻能吧她倆招進總店，總店缺人嗎？”

  ??“總店攤兒大，安排百八十個都沒問題。咱們到攀山飯店看見有服務員接待客人，可是高陽所有的飯店都沒有服務員，顧客隻能買飯票到窗口排隊等著拿飯菜。”

  ??“這也有好處，不用服務員可以省錢，顧客不買飯票就吃不著飯，這樣可以杜絕賒賬。”

  ??“肖瑞豔說喬仁山和李桂蘭都沒達到規定的結婚年齡，她對這樣的事兒倒是記得很清楚。他倆是不是結婚不登記呀？”

  ??“登記也不是難事兒，陳孝宗說了，他的父母年邁，是經過申請批準的。我尋思結婚不登記不算什麽事兒，關鍵是不能急著要孩子。提倡晚婚晚育，沒有因為早婚受到處罰的，但是超生和早生就不允許了。咱們這些朋友當中喬仁山是第一個結婚的人，下一個可能就是陳孝宗。你和吳瑞友、劉偉都有了穩定的工作，找對象不應該是問題，覺得誰合適就接近她，慢慢相處，走到婚姻的地步。”

  ??“我現在還沒遇著，不著急。這些朋友當中數你歲數大，你應該抓緊了。”

  ??“俺家因為哥哥的婚事已經鬧得很不愉快，我可不敢火上澆油再添亂了。現在我和你一樣也沒遇到合適的人，也隻能等待了。”

  ??“你明天什麽時候來？”

  ??“明天我上班來不了。你告訴大家，就說我出門不能參加婚禮，你還得轉告喬仁山他們兩口子，說我祝福他們。”

  ??“你要是不來他們兩口子肯定不高興，同學們也不能樂意。你能不能串休或者請假，少上一天班能有多大事兒？”

  ??“要是在以前你不說我也就那麽幹了，可是現在不行。俺們這些合同工馬上就要到期了，能不能轉正現在是關鍵，所以就得盯緊點兒，有什麽風聲要早做準備，馬虎不得。”

  ??“對，你還真就不能馬虎了。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他們，以後你再和喬仁山解釋一下，別讓他有想法。”

  ??金勇點點頭說：“明天你們好好玩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相聚。行了，不用送我，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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