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長城飯店坐落在鎮中心地段，比周圍的房屋高出一大截，寬大玻璃門上麵的橫額藍地紅字書寫著店名，門旁貼著大紅對聯：笑迎各地工農兵，胸懷祖國為人民。對麵不遠處就是鎮政府和派出所。金勇來到飯店門口回頭看了看，那三個跟蹤的人不見了蹤影稍微放了心。大廳裏放了十二張桌子，有十多人在吃飯，東側有四個雅間，其中兩間已經有了人。喬仁山見到金勇等人馬上走過來說道：“咱們在二號間，進去稍等一會兒就妥了。”

  ??喬仁山帶著他們進了二號間，桌上已經擺放了四個涼拌菜，放了八雙筷子和酒杯，金勇等人坐下來又聽喬仁山說道：“主菜是糖醋排骨、魚香肉絲、紅燒牛肉、回鍋肉、鍋包肉、溜肉段，再就是麻辣豆腐、土豆燒茄子。主食有米飯、餃子、餛飩、麵條、饅頭，誰想吃什麽隨便點。”

  ??金勇道：“菜不錯，都是肉、肉的，龍抬頭的日子真打算吃肉了。你問沒問多少錢？”

  ??“吳大爺說了，他請客，讓咱們隨便吃。他原來住在高陽鎮西大街，結婚後搬來的。他說來的都是家鄉人，又是吳瑞友的好朋友，請咱們吃頓飯是應該的，還讓咱們在這住一宿呢。”

  ??“這可不行，不能讓他為咱們花錢。”

  ??“我看菜譜算了一下，這些菜是四十八塊錢，估計主食六塊錢夠了，還得有酒。梁坤，你想喝什麽酒？”

  ??“白酒二兩就行了。”

  ??金勇：“按人數八瓶啤酒，散白酒打一斤，這就差不多了，不夠喝再點。”

  ??“散白酒八毛，一瓶黃啤三毛六……總共是五十七元六毛八，咱們帶了六十二塊錢夠用了。”

  ??“那就好。盡量別冒了，省了陳孝宗老尋思掏錢。”

  ??年輕的女服務員端來了八個熱菜，擺上桌之後說道：“菜上齊了，需要什麽酒？”

  ??喬仁山：“八個黃啤，一斤散白。”

  ??“好，我馬上送來。”

  ??“你等一下。主食定八盤水餃，八碗餛飩也行，你先把帳結了。”

  ??服務員笑道：“你還是讓我多幹兩天好不好？吳大爺要是知道我結了賬，明天就能把我開除了，我可不幹這種傻事兒。你要結賬那邊有收款處，就看收款處敢不敢收了。”

  ??喬仁山等服務員出去後說道：“別看吳大爺是廚師，其實這個飯點就他說了算。收款處已經讓他封了口，今天這賬不好結了。”

  ??金勇：“實在不行就交給吳瑞友，讓他和大爺說去。”

  ??服務員送酒的時候吳瑞友和他大爺來了，大家急忙站起來問好和他握手。吳大爺五十開外，一米七八的個子，雙目有神，膀闊腰圓，看上去就像大力士，金勇認為那三個想搶他錢的人瞎了眼。吳瑞友把金勇等人介紹給大爺，吳大爺道：“你們站起來幹什麽？坐，都坐著，到這就等於到家一樣，不用客氣。你們能來我非常高興，也沒想到蔫了巴嘰的瑞友能結交這麽多的好朋友。菜是我做的，不管好不好吃一定要吃飽，想吃什麽盡管吱聲，我還給你們做。瑞友，你把朋友們陪好。中午來的人多，剛才又有人訂了桌，我得趕快給他們做菜了。”

  ??喬仁山：“吳大爺，俺們剛才合計了，大夥的意思認為這是飯店，不能白吃。”他把準備好的錢遞到吳大爺的麵前，“這是六十元，店裏的人都不敢收，就得交給大爺了。”

  ??“這扯！我跟你說過不收錢，你怎麽亮錢了？你想想，我能跟瑞友要飯錢嗎？趕快把錢收起來，要不然大爺生氣了。”

  ??金勇：“吳大爺，我說個理你聽聽對不對。俺們來看大爺，不知道大爺喜歡什麽，拿什麽禮物好，尋思著拿點錢讓大爺自己挑喜歡的買。這不能算是吃飯錢，大爺應該收下才對，這也是俺們的一點心意。”

  ??“不行不行，我絕對不能收錢，你們得給我留點麵子，要不然以後我見了瑞友他爸怎麽說話？你得讓我老臉過得去才行。”

  ??“吳大爺，你要是不收，這一桌飯菜俺們吃不下呀，心裏堵得慌。”

  ??“看來一點不收是不行了。”吳大爺接過錢留下二十元其餘的放在桌上，“這回行了吧？趕快吃吧，有的菜涼了不受吃。”出了門回頭又道：“缺什麽叫服務員，讓她找我。”

  ??金勇拉上門說道：“行了，錢的事兒吃完再說，現在該咱們動筷子了。每人一瓶啤酒，白酒隨便喝，咱們先吃菜後喝酒。”

  ??八個人早晨急著趕火車在家沒吃好，個個又都是長身體的時期，都有一種放下筷子就覺得餓的感覺，如今見到這一桌的好菜就顧不得什麽了，八雙筷子上下飛舞，一些盤子很快地見了底，基本上滿足了腸胃的要求之後才拿起了酒杯。服務員端來八碗餛飩，過了一陣又給添了兩盤菜，他們吃得溝滿壕平終於放下了筷子。一瓶白酒隻喝了一點點，梁坤拿過來擰緊瓶蓋塞進自己的包裏。金勇起身說道：“中午是飯店最忙的時候，咱們該走了，給別人倒地方。我看用不著都去廚房跟大爺道別，吳瑞友、喬仁山，還是你們倆去說一聲得了。吳瑞友，你和大爺好好說說，讓他把錢收了，俺們不能白吃飯店的酒菜欠人情，不能給大爺帶來不好的影響，你得把這件事兒弄明白，去吧，咱們在外頭等你。”

  ??走出飯店，馬友德說：“這頓飯吃的真香，吳大爺廚藝不錯。”

  ??陳孝宗：“吳大爺炒菜確實好吃，以後有機會還得到這來。”

  ??林耀華：“吳大爺要是不收錢怎麽辦？那咱們以後怎麽好意思來？”

  ??金勇：“大爺要是不收錢就去買禮物送給他。”

  ??吳瑞友和喬仁山來了，吳瑞友說：“我大爺說什麽也不收錢，差一點就罵我了，你們不信問問喬仁山，這事兒我辦不了。”

  ??金勇：“俺們幾個估計大爺不能收錢，就想了個主意，買禮物給他送去，你倆覺得怎麽樣？”

  ??喬仁山：“這也是個辦法，就這麽辦。”

  ??吳瑞友：“這回就得你們去送了，我再去可能挨揍。”

  ??梁坤：“不就是送禮嘛，我去。你們說買什麽禮物吧。”

  ??吳瑞友：“實在要送就買點水果罐頭，兩瓶酒，可別買多了，要不然還是送不出去。”

  ??喬仁山：“那也好，就按你說的辦。梁坤，咱倆去買禮物，送給大爺的時候就得你說話了。”

  ??陳孝宗：“趕快去吧，俺們到路口等你們。”

  ??金勇等人看著喬仁山、梁坤走進飯店，然後邊聊邊走，到了路口停下來等他倆。此時金勇忽然看見了那三個跟蹤的人，而且還增加了四個。他小聲對馬友德說：“麻煩了，上午跟蹤咱們的人不死心，確實想在咱們身上刮油水，得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兒。”

  ??馬友德回頭看了一眼說：“不就是七人個嘛，你、我加上林耀華、梁坤四個收拾他們綽綽有餘。”

  ??“他們要是想找茬兒就一定有準備，可能有硬家夥。咱們也得做最壞的打算和必要的準備，總不能像死豬一樣等著他們拿開水燙。”

  ??“他們要是有槍咱就服了，其它的有什麽都不怕，今天他們隻要敢挑刺兒，就讓他們嚐嚐咱們的厲害。”

  ??陳孝宗：“別尋思動手打架。我有兩個辦法解決問題，一是回飯店找吳大爺，二是坐火車回去，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攔截火車。”

  ??吳瑞友：“找我大爺行啊，我去和他說。”

  ??金勇：“現在沒打起來和你大爺說什麽呀？人家跟在咱們後頭怎麽了？不讓人走路嗎？這時候把你大爺找來他們會說是咱們找茬兒了。坐火車回去得等到下午四點半，你們看看，能等咱就等。”

  ??馬友德：“我可不等車，就算他們要打架我也不怕。”

  ??林耀華：“那我陪你一起走。”

  ??金勇：“等喬仁山、梁坤回來咱們再合計吧。”

  ??喬仁山、梁坤回來了，金勇問道：“看你們空手回來說明禮物送去了，行，梁坤有點辦事能力。”

  ??喬仁山：“俺倆沒敢買太多的東西，就花了十一塊錢，好說歹說大爺總算收下了禮物。”

  ??“行啊，送多送少也就是一點心意。咱們走吧。有個事兒咱們得合計了，看見後邊那幾個人沒？他們有可能對咱們不利，你說怎麽辦好？”

  ??喬仁山回頭看了一眼說：“他們想幹什麽？”

  ??“沒猜錯的話，他們是想搶咱們錢物。有兩個辦法解決這件事兒，一是躲，坐下午四點半的火車回去。二是打，和他們來個硬碰硬，寧可讓他們打死也不能讓他們嚇死。你給拿個主意吧。”

  ??“這青天白日的他們敢嗎？別想那麽多，咱們走吧。”

  ??金勇笑道：“還是咱們喬老爺心寬哪。好，聽你的，咱們走。”

  ??一行人上了路。走出街區金勇回頭瞄了一眼，發現七個人一直跟在後麵，他又對喬仁山說：“怎麽樣？他們一直跟著呢，咱們肯定有麻煩了。”

  ??梁坤也朝後看了一眼說：“喲，不就是七個人嘛，我看他們是身上癢癢了，找打呢。”

  ??“可他們看見咱們是八個人還跟在後頭，說明他們還有幫手，咱們不能大意了。”

  ??陳孝宗：“最好還是不動手，傷了誰都不好。”

  ??馬友德：“你有把握就去勸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用你的菩薩心腸感化他們，那我就服你了。”

  ??吳瑞友：“感化什麽呀？他們真要搶咱們的東西怎麽辦？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對付他們？”

  ??林耀華：“他們真要搶的話說什麽都沒用，唯一解決的辦法就看咱們拳頭硬不硬。”

  ??金勇：“我不希望動手打起來，因為咱們從來沒動手和別人比劃過，沒有打架的經驗，他們當中隻要有三四個經常打架的人咱們肯定吃虧。”

  ??馬友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起來就得豁出去了。咱不能怕他，越怕越挨揍。人都一樣，兩條腿支個肚子，肩膀扛個腦袋，誰怕誰呀？”

  ??金勇：“他們非要打就沒辦法，那咱們真就得豁出去了。我建議咱們八個人分兩個組，我、梁坤、馬友德、林耀華在前麵主戰，其餘的人在咱們四個身後防備人家背後下手。到時候聽我的，我不動手你們誰也別動手。你們記著，隻要看出來他們想打咱們立刻動手，這叫先下手為強。”

  ??金勇等人又走出五裏多地，來到一處四周不見房舍的地方，突然從前麵的大橋底下鑽出來八個人橫在路上，後麵的七個人迅速趕上來對金勇等人形成兩麵夾擊的態勢，金勇小聲道：“麻煩到底來了。他們人多，咱們就得先下手為強了。下手要有重點，挑找茬兒的和個大的下手。一定要快要狠，專打臉，鼻子眼睛是重點，隻要他流血犯迷糊就好擺弄了，放倒一兩個弄成血樣板就可以鎮住其他人。記住，千萬不能慌神兒，慌神兒就得挨打，有可能讓他們打死。”

  ??金勇認為十五對八並不是絕對的優勢，隻不過他們占了地利底氣足。他問道：“各位大哥在這等俺們一定是有話要說了，如果俺們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就是我們不懂規矩，請你們多多原諒。可我的記性不好，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你們。”

  ??“算你聰明，會說點人話。”說話的是一個精瘦嘎拉的小個子，他走到金勇跟前繼續說道：“看你們穿戴打扮就知道都是有錢的主兒，可我們個個是窮光蛋，想請各位幫一把勻幾個子兒，也算你們積了德交了朋友。我的話你能聽明白嗎？”

  ??“明白明白。可俺們和你一樣窮，兜比臉還白，除了這身衣服再沒什麽了，就像老話說的老母豬趕集，裏外一張皮，這可怎麽辦？”

  ??“廢話少說！你們最好是把身上錢都交出來，要不就把衣服脫下來，兩項選一個，快點！沒工夫和你磨牙。”

  ??“兩項選一個？你能做這個主嗎？”

  ??“當然了，我是攀山賀老二，你去訪訪，我吐口吐沫就是釘子。”

  ??“你是老二，那一定有老大了，我想見他，隻要他發話，俺們保證照辦。”

  ??賀老二身後一個高個子臉上有黑痣的青年上前一步說道：“用不著和他廢話，放倒搜一遍就完事了。”

  ??金勇瞄了高個一眼對賀老二說：“那我現在真的替你擔心了。”

  ??“擔心什麽？”

  ??“咳，人哪，都想好好活著，可是能活到七、八十歲就不容易了。就你這小體格出來打劫要是吃了虧，落個殘疾什麽的以後怎麽辦？那得遭多少罪呀？”

  ??“放你媽的屁！”賀老二人小脾氣大，衝著金勇的胸口一拳打過來，金勇側身躲過拳頭，一隻手抓住他手腕往後帶，另一隻手握拳對準他的腮幫狠狠砸了過去，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在路邊的雪地上忙著吐血去了，在對方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金勇閃電般撲上去瞄準高個臉上的黑痣又是狠狠的一拳同樣把他打倒在地，並且迅速上前猛踢他的頭弄得口鼻冒血。同一時刻，梁坤、林耀華、馬友德各自放倒了一個。路上來回過了五輛汽車，司機們對此好像沒看見一般，車輪並沒有停止轉動。

  ??十五人轉眼間躺下了五個，他們都是金勇、梁坤、馬友德挑選出來的骨幹分子，剩下的不過是搖旗呐喊的小角色，連挨打的資格都沒有。這樣以來攀山的一夥就完全沒有了戰鬥力，隻剩下受辱的環節。而高陽的八人毫發無損，勝敗已成定局。

  ??“能動彈的到路邊跪下！快點！”梁坤喝斥著失敗的一方，走到賀老二身邊的時候還狠狠踢了他一腳，“我就納悶，就你這熊樣兒也能混個老二，攀山是不是沒人了？沒能耐就別幹這種事兒。媽的，也不查查今天是什麽日子就想出來打劫。”

  ??馬友德：“哎，咱們是不是應該打斷他們的一條腿或者是弄瞎他一隻眼睛啊？”

  ??金勇：“賀老二和這個大個子不能放過，其他人就免了。賀老二，你是想斷條腿呢？還是想瞎一隻眼睛？我也讓你兩項選一個，這公平吧？”

  ??“小的有眼無珠，得罪了各位大爺，望大爺網開一麵，放過小人一馬。我願意拿三十元奉送老大，隻求您饒我一次。”

  ??“哼，三十元就想買下一條腿和一隻眼睛，大白天說夢話呢。快點選，我可是真的沒時間和你廢話了。”

  ??賀老二苦苦哀求：“大爺，我真的是瞎了眼睛有眼無珠，求你放我一馬，以後保證不敢冒犯老大。我讓他們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給你行不行啊？”

  ??“咱們第一次見麵怎麽也得給你留點麵子，那就把你的三十元交出來，算你花錢消災了。不過你聽好了，我饒你這一次，但願沒有下次，否則我讓你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金勇收了賀老二的錢又對梁坤、馬友德等人說道：“那兩個最小的別動，把其餘的褲帶抽出來帶走，叫他們提著褲子往回走，讓攀山人好好見識一下他們的綠林好漢是怎麽‘劫富濟貧’的。”

  ??金勇把十三條褲帶拿到手裏又對賀老二說：“你放心，我不會要你們的破褲帶，會把褲帶留在攀山地界，你們沿著俺們走過的路就可以找到。記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勸你們把這次見麵當成一次教訓，改邪歸正走正道，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再見吧，可我尋思以後還是不見為好。”

  ??金勇和他的朋友們離開了“戰場”。喬仁山對金勇說：“今天要是沒有你就不好辦了。你和賀老二說的不錯，不走板，把他嚇夠嗆。你出手又快又狠，一眨眼就打倒兩個人，沒想到你這麽麻利，可你以前沒打過架呀，動手之前沒害怕嗎？”

  ??“我發現他們跟蹤的時候有點害怕了，擔心出事兒，如果他們人多，那咱們肯定吃虧。後來馬友德說的那句話提醒了我，他說越怕越挨揍，我尋思也對，他們一直跟著肯定得打一仗，那就得豁出去了。這時候開始我琢磨說什麽怎麽打了。結果還不錯，咱們沒吃虧。”金勇把賀老二的三十元錢交給了劉偉。

  ??梁坤：“咱們要是沒練格鬥哇，今天趴在地上的就不是他們了。”

  ??吳瑞友：“有這個可能，頭一個趴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

  ??劉偉：“還有我呢。他們兩頭圍過來的時候我嚇得手腳都麻了。”

  ??林耀華對陳孝宗說：“你老說勸、勸的，你看今天這個場合勸他們好使嗎？”

  ??陳孝宗搖搖頭：“可能不行，我看他們是鐵了心要搶咱們東西了。”

  ??馬友德：“不是可能不行，根本就不行，和這種人講理等於對牛彈琴，世界上就因為有這種人才不太平。”

  ??喬仁山笑道：“喲，打了一架就打到世界去了，是不是能引起世界大戰哪？”

  ??馬友德：“這倒是不可能，不過世界上天天可以聽到槍聲，世界和平隻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走到攀山和高陽鎮交界處，金勇把褲帶扔到一座橋下麵。梁坤說：“你都扔了？有兩條褲帶挺像樣的，扔了可惜了。”

  ??“像樣不像樣是人家的東西，咱們說還給他們了就不能要，說了就得算數。”

  ??“咱們累死累活上山割了兩天條子才賣六十多塊錢，在這掄拳頭眨眼功夫就弄了三十塊，怪不得賀老二他們攔路搶劫，這麽幹來錢快呀。”

  ??金勇：“你又開始扯淡了，咱們這麽幹也是搶劫，你別以為是好事兒。”

  ??“不管是不是好事兒，他們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了。以後要是遇到這種人咱們絕對不能客氣，不但過了手癮，還能弄點錢花。”

  ??“以後？以後這種事想都別想。賀老二是小看了咱們，不知道咱們練過格鬥，以為咱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隻能乖乖地聽他們擺弄，結果吃了大虧。以後咱們絕不能隨便動手打架，能躲就得躲，除非萬不得已為了自保才能出手。殺人一萬自傷三千，這是有數的。世上高手如雲，咱們練的三腳貓功夫對付賀老二這樣的人還可以，遇到高手就得像他一樣趴在地上求饒了，可能比他還慘。”

  ??陳孝宗：“金勇說的對，打架終究不是好事兒，能躲就得躲。千萬不能爭強好勝。”

  ??馬友德：“躲不開怎麽辦？就像今天怎麽躲？”

  ??“當然能躲了，我說過了，見他們跟蹤咱們坐火車回家呀。”

  ??喬仁山：“是啊，咱們坐火車回家就好了，我沒尋思他們真的想搶咱們東西。”

  ??梁坤：“事兒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陳孝宗：“不能說沒用，總結教訓還是應該的。咱們要是坐了火車，在橋底下的那八個人就得凍麻爪了，說不上能等到什麽時候。”

  ??馬友德大概是聽得不順耳，皺了一下眉頭說：“咱們走了這麽遠的路，是不是應該歇歇了？”

  ??林耀華：“哪都是雪，連個坐的地方都找不到，怎麽歇呀？”

  ??劉偉：“咱們還是慢慢走吧，坐著還冷呢。”

  ??梁坤：“哎，我有個辦法，咱們攔一輛車坐車回去。”

  ??喬仁山：“司機傻呀？冰天雪地的能讓你坐車？出了事兒怎麽辦？”

  ??“你別不信，我非攔一輛車不可。”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強了，你能攔一輛車更好，坐車省了兩條腿，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梁坤站在路邊搖晃著手臂開始攔車，但是開過來的六輛車都沒攔住。他忽然想了個辦法，把劉偉背起來站到路中間，這回他終於攔住了一輛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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