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娘有些猶豫。雖然她已經嫁為人婦。可是與其他男子獨處一室，總歸不怎麽妥當。

  暖暖揪了揪王秀娘。

  王秀娘看著自家兒子期盼的眼神，點了點頭。

  李掌櫃當然察覺到了這一點，有些狐疑。

  進了裏間，掌櫃讓小二上了一些茶點，又親自給暖暖拿了一塊糕餅。

  “小公子餓了吧，先吃著。”

  暖暖接過，“謝謝李伯伯。”

  李掌櫃誇讚到，“貴公子真是乖巧懂事。”

  王秀娘聽，在心裏很是熨帖。

  李掌櫃坐下，開門見山。“陳夫人，您這菜打算怎麽賣？”

  “這……”王秀娘沒想到能這快賣出去。

  暖暖來之前跟王秀娘打聽過，平常賣青菜是兩文錢一斤，但是冬日裏的青菜肯定不能這麽賣。

  就主動問李掌櫃。“李伯伯，您覺得這蔬菜賣多少錢合適？”

  李掌櫃將視線轉向暖暖，有些詫異，但並不曾輕視。

  “這位小公子……”

  “李伯伯叫我……叫我寶文就行。我叫陳寶文。”暖暖可不想跟別人說，他叫鐵蛋兒。

  李掌櫃對暖暖這般毫不切諾的樣子很是讚賞。“那李伯伯就叫寶文了。”

  “伯伯不跟你說假，這冬日裏有這般清脆的蔬菜，實屬難得。大戶人家有自己的暖房。還能吃得著青菜。但是大多數百姓冬日難得一口綠色。”

  “如果你們有多的話，伯伯給你們20文一斤。”

  王秀娘嚇了一跳，20文！

  平日裏青菜兩文一斤。大米也才十文一斤。

  這青菜就能賣上20文！他們可賺翻了。

  暖暖知道這價錢不低，但是……

  “李伯伯，您看到的這是小白菜，我們家還有韭菜和新鮮的青蘿卜。”

  “而且我們很快就可以出下一批。基本上可以整個冬天都能為酒樓供貨。”

  聽到整個冬天都能為酒樓供貨，李掌櫃很是心動。他以為這次的青菜已經是這家人能拿出來的最後一批貨了。

  看來他們是有獨特的種植技巧。

  李掌櫃可是知道的，一個暖房的花費可是不少。這家人肯定不可能拿出那麽多銀錢來備至暖房，一定有他們自己的技巧。

  李掌櫃現在雖然做了掌櫃，但自詡自己是讀書人，不屑去偷窺人家的掙錢之法。

  但是又期望能夠買下，所以說出了自己心中所願。

  暖暖搖了搖頭。

  在火炕上種植青菜這件事情很好說，但是能像他們家這麽快出產……暖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方法來教別人。

  李掌櫃很是可惜，但是在冬日裏能有一批青菜，已實屬不易。

  重整心情開始談判。

  李掌櫃早就不把暖暖當做平常小孩兒般看待。

  自家小東家，在七八歲的時候，就接管了福林酒樓。

  這兩年來，酒樓的利潤是越來越多。

  這陳寶文，看來是跟自家小東家一樣的人才，李掌櫃也有心交好。

  “長期供貨的話，能多長時間來一批貨，一批貨能來多少？”

  暖暖說：“一批貨能有20斤小白菜。30斤韭菜。50斤青蘿卜。每十天出一批貨。”

  一掌櫃皺眉，覺得這個數量有些少。

  暖暖又補充，“這隻是保守的估計，數量可以視情況增加。”

  “好吧！”李掌櫃同意了。

  “小白菜和韭菜可以30文一斤，至於蘿卜……這比較常見，五文一斤如何？”

  暖暖沒有急著答應，看了一眼王秀娘。

  王秀娘愣愣的點了點頭。

  李掌櫃讓小二拿了筆墨來，寫好了契書。

  暖暖趴上去瞅。

  李掌櫃還以為暖暖認識字兒呢，就聽暖暖說：“李伯伯，能給我們念念嗎？”

  李掌櫃失笑，看來是他想多了。

  暖暖聽著他念數的字數，又看著大體的筆畫，能猜個差不離兒，應該沒有問題，才讓他娘在契書上按手印。

  暖暖心裏其實挺別扭的，沒想到到了這個世界，成了個文盲。

  這個世界的文字很奇怪，有的字像老寫的楷體，但是有些字卻又很複雜。

  將拿來的那一小籃子青菜交給了李掌櫃。

  李掌櫃常年做生意，拎著籃子大概一顛，就知道這青菜大概有三斤多。

  數了100文錢，交給王秀娘，約好了明天去拿菜的時間。

  王秀娘從酒樓出來一直愣愣的，但還是沒有忘了緊緊牽著暖暖的手。

  就這樣賺了100文錢？

  王秀娘摸了摸懷裏一團硬硬的東西，咧開嘴笑。

  暖暖手拽了拽王秀娘，她才回神。

  “娘，你這個樣子，人家誰不知道你懷裏有錢啊。”暖暖小聲提醒。

  王秀娘立馬反應過來，把暖暖抱了起來。“娘抱著你，誰還能搶得了去。”

  暖暖無奈，隻能任由她先抱著，待會兒抱累了自會把他放下。

  “鐵蛋兒啊，娘今天跟做夢似的。咱就這麽把菜給賣出去了，還定了一斤30文。”王秀娘一邊走路，一邊湊在暖暖耳邊小聲說話。

  暖暖拍拍王秀娘的肩膀。“是啊，娘啊。咱們有錢了，去割肉唄。”

  王秀娘往暖暖屁股上一拍。“這點錢就想吃肉，燒的慌。”

  暖暖扒在王秀娘的脖頸邊，吞了吞口水，“娘，我們就買點兒肉吃吧，你看你這一陣子瘦的。我聽人說冬天是養膘的時候，你看你不僅沒胖，還瘦了。”

  暖暖說的那是心疼無比。

  王秀娘眼眶紅紅。“好，咱買肉。我們家鐵蛋兒知道疼娘了。哎呀，就是不知道你爹吃的是啥。有沒有凍著？”

  說起這個，暖暖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聽王秀娘說，他爹陳大生是去了靠南的河邊挖功渠。

  南邊兒的天氣有可能會稍微暖和點兒，但肯定也暖和不到哪裏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暖暖跟著王秀娘去了肉鋪，險些沒被熏暈。

  肉鋪裏人不少，有這一股子尿騷味。

  王秀娘進去割了一斤肉，花了12文錢。要不是今天賺了一百文，她怎麽舍得買肉！

  暖暖捏著鼻子，站在一角等著王秀娘。

  王秀娘指揮著屠夫，給她割了一大塊油標，帶著一丟丟瘦肉。

  暖暖：……

  王秀娘點了點暖暖的鼻子“你這臭小子，別撇嘴，待會兒吃的滿嘴抹油，就知道香了。”

  暖暖趕忙往後挪，擦了擦自己的臉，一臉憋屈。

  王秀娘手上滿是尿騷味兒。

  “娘，怎麽這個味兒啊？”暖暖一邊惡心，一邊使勁擦自己的臉。

  王秀娘無語，“肉不就這個味兒嗎？”

  暖暖：……我現在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