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個女配賭局
作者:甜心菜      更新:2021-07-07 07:36      字數:6960
  酒香從巷子裏飄散溢出, 將空氣都染上一絲甘甜之意,天邊泛起層層溫柔的橘黃色,金烏朝著西山慢吞吞的向下爬。

  欒城沒有宵禁, 落日時分正是城裏熱鬧之時, 百姓們紛紛出來覓食,街頭兩邊滿是喊叫著販賣的小販。

  有一個身姿纖弱的女子,麵上蒙著一層白紗, 盤坐在酒樓一旁, 身前擺放著各種綠色蔬菜, 卻是在擺攤賣菜。

  過路的百姓們紛紛駐足,他們見慣了年過半百的老嫗賣菜, 如何也沒見過有年輕貌美的女子拋頭露麵的擺攤賣青蘿卜、大白菜。

  有覺得新奇的, 就走上前去, 花一文錢買顆白菜。

  但大多數人就隻是看上一眼, 便邁步離去了。

  賣菜女子身後不遠處的酒樓大堂裏, 隱隱傳來說書先生激昂的嗓音。

  “方才說到魔尊奪取了鬼王的元神, 鬼王怎甘心受此屈辱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鬼王縱身一躍,從那萬丈深淵翻身躍下, 而他的癡情爐鼎也隨之跳崖殉葬, 可謂是對鬼王用情至深”

  聽到這處,有人不禁追問道“那他們後來如何了”

  說書先生抿嘴一笑,喝了口茶水潤喉“還能如何, 那可是無底深淵, 肯定是屍骨無存了唄。”

  賣菜的女子聽及至此,忍不住輕笑出聲。

  有溫煦輕風拂過,輕輕吹起了女子的麵紗, 露出一張傾城絕代的容顏,卻正是說書先生口中的癡情爐鼎本人。

  虞蒸蒸不禁咂咂嘴,也不知這說書先生是如何得知了那日在斷崖上的事,說的是惟妙惟肖,仿佛當時就在現場似的。

  不過他還真說錯了一件事,她並沒有跳崖殉葬,她是跑的時候衝過勁兒了,一時沒踩住刹車,不小心掉下去了。

  好在那崖底下並非是深淵萬丈,隻是一片江海,她摔進水裏後,在不遠處尋到了昏迷的容上。

  她估計向逢和安寧也沒摔死,反正她在江水裏遊了半晌,都沒瞧見兩人的屍體。

  青城山的這條江海,連著人界的楚河,她抱著容上在江裏飄了幾個時辰,最後飄到了欒城來。

  她精疲力盡的背著容上,在郊野外渡過了一整夜,本來是想等容上化為灰燼,她好把他就地埋起來。

  誰知道她等了一晚上,容上也沒因為失去元神灰飛煙滅,反倒是她因為受涼而得了風寒。

  待到翌日清晨,她才突然發現,容上往她丹田處藏匿的元神,並非是完整的元神,所以衡蕪仙君隻搶走了他一半的元神。

  而剩下的另一半,被他藏進了她腳踝上的腳鏈裏。

  她將這一半元神歸位,可容上並未清醒過來,他依舊昏迷不醒,像是個植物人似的。

  沒有辦法,她隻能往容上和自己的臉上抹一些黑泥,遮掩過容貌後,背著容上進了欒城。

  本來她還慶幸,第一次來人界時,南宮天霸的管家買她一隻鞋,給了她一千兩銀票,最起碼她可以吃穿不愁。

  誰料人界的銀票不通用,南宮天霸給她的是燕國的銀票,此地卻是楚國之地,那一千兩在楚國就是廢紙一張。

  幸虧遇到好心人收留了他們,這才沒有讓他們流落街頭。

  想到這裏,虞蒸蒸忍不住歎了口氣。

  酒樓飯館大門敞開,飯菜的香味順著空氣飄蕩出來,勾的腹中饞蟲都冒了出來。

  她隨手撥弄兩下掌心裏躺著的三個銅板,隻覺得腦殼直犯痛。

  欒城百姓們都懶得在家做飯,不是叫人送餐上門,就是去飯館裏點兩個飯菜,在家做飯的隻有少數。

  她也沒什麽特長,便跟那好心人借了幾文錢買些蔬菜種子,而後用靈力控製種子快速長大,再拿結出的蔬菜果子來賣錢。

  她的蔬菜新鮮又肥美,買的人卻是少之又少,這賣了一整日的菜,隻賣出去三文錢,連買兩碗餛飩麵都難。

  雖然她自打入了金丹期後,便感覺不到饑餓,可容上身上的傷勢太嚴重,傷口甚至都已經膿腫發炎了,她得用賺的錢去買藥鋪買些消腫止痛的藥材。

  虞蒸蒸見天色已晚,便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自己的菜攤子。

  她正打包著大白菜,卻聽到哐當一聲,有一錠銀元寶,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她的麵前。

  她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隻見一個身穿湛藍色長袍的紈絝子弟,他不可一世的仰著頭,居高臨下的立在她身前。

  這人她是聽說過的,好像是欒城城主的獨子羅子軒,乃是欒城裏出了名的惡霸主。

  羅子軒手中把玩著一柄折扇,笑容戲謔“你摘下麵紗來,讓小爺瞧一瞧,這銀子便賞給你了。”

  此言一出,他身後的狐朋狗友紛紛大笑不止,望著虞蒸蒸的眼神也是帶上幾分輕浮之色。

  羅子軒說出這種輕挑的話,明顯是將她當做了青樓妓子來看。

  虞蒸蒸倒沒什麽反應,聽聞羅子軒好美色,光是被他強搶的良家婦女,一雙手指都數不過來。

  就這種劣跡斑斑的人渣,還能指望他狗嘴裏吐出什麽象牙來

  羅子軒見她不語,嘴角的笑容越發濃重,他就喜歡這種骨頭硬的女人,卻不知她在床榻上是否還能這般硬氣。

  他正要讓人上前揭掉她的麵紗,卻見她垂下頭,伸手將銀子攥進了手掌中“爺若是想看,那我摘掉就是了。”

  她的嗓音軟軟糯糯,宛如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光是聽這溫軟的聲音,便已經令人骨頭酥麻下來。

  虞蒸蒸伸出蔥白的指尖,輕輕撚住耳後的細帶子,作出要摘麵紗的動作。

  羅子軒指腹不斷揉搓著扇柄,他吞咽一口唾液,隻覺得小腹騰起一團火焰“好,好爺最喜歡聽話的美人”

  話還未說完,他便怔愣住了。

  隻見她的下嘴唇斜斜垮垮的往上翻著,儼然是一副嘴歪似癲癇的麵容。

  虞蒸蒸伸出手,作出要去扒拉他衣袍的模樣“爺,你真的喜歡我要不爺娶了我,我願意生生世世服侍爺”

  羅子軒像是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臉嫌惡的向後跳去,他用扇子指著她“你個醜八怪,做什麽春秋美夢,快離小爺遠一點,真是惡心死了”

  虞蒸蒸卻不依不饒,她往前追了兩步“別走啊,你不是喜歡我嗎”

  這可把羅子軒嚇壞了,他生怕她的瘋癲之症傳染給她,連忙率著狐朋狗友竄進了酒樓裏,命小二將酒樓的大門關嚴。

  虞蒸蒸翻了個白眼,將麵紗重新帶好,她抱著打包好的菜攤子,笑眯眯的離去了。

  賣菜沒賺到錢,倒是羅子軒給她送了一錠銀元寶,這銀元寶能換十兩銀子,足夠她給容上買藥用了。

  虞蒸蒸左手拎著買好的藥材,右手抱著蘿卜白菜,左拐右拐的鑽進一條巷子裏,走到最盡頭的角落裏,進了那個最不起眼的大院子。

  一進門,便看到一個青衫書生在喂雞,她將蔬菜放在地上,笑著上前“周深大哥,大娘還未回來嗎”

  這書生就是收留他們的人,他性子溫善敦厚,前兩日見她背著容上在街邊遊蕩,主動上前詢問,知道她有難處之後,便將他們帶回了家。

  周深將手裏的野草撒完,笑容溫和道“這兩日繡房太忙,今晚我娘許是不回來了。”

  虞蒸蒸點了點頭“大哥還未吃晚飯吧正好我要去熬湯藥,順便做些飯來。”

  周深正在準備進京趕考的事宜,平日都是他娘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如今他娘不在家,他自己又不會做飯,想必他還沒吃晚飯。

  雖然她知道自己做的飯難吃,但好歹總比餓著肚子強。

  周深白嫩的耳根有些泛紅“這樣太麻煩姑娘了,我一頓不吃沒關係的”

  虞蒸蒸搖了搖頭“無妨,反正我弟弟也得吃飯,我就一起做出來,不麻煩的。”

  這裏封建的不行,她隨身攜帶個男人,誰也不敢輕易收留她,所以她就給容上編了個淒慘的身世。

  他從小父母雙亡,和她這個親姐姐相依為命。

  為了讓她能嫁個好人家,他主動進勾欄院裏當鴨子給她攢嫁妝,可就因為他的技術不夠嫻熟,被客人打成了重度昏迷。

  她為救昏迷癱瘓的弟弟,不惜長途跋涉來到欒城,拿著他賣身賺來錢,想要給他找名醫看病,誰料一進城,她就被人偷光了銀子流落街頭。

  這個故事跌宕起伏,聽得周深眼淚直流,當即就表示,願意收留他們些日子。

  雖然身份是編造的,但虞蒸蒸真的很感激周深,多虧了他,她和容上才不至於流浪街頭。

  周深有些不好意思,可見她執意要去做飯,便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跟著她去廚房幫忙燒火摘菜。

  羅子軒扔給她的銀子,她賣藥並沒有用完,見還剩了不少,她就拿了些碎銀子買了豬肉。

  她將豬肉剞上十字花刀,切成寬度均勻的斜狀塊,佐以荸薺粒,與紅糟和濕澱粉拌抓勻。

  切塊豬肉與荸薺粒下至油鍋,待到豬肉卷成荔枝形狀,撈出備用。

  調好鹵汁後,重起一鍋新油,下蒜末蔥白炒香,倒入鹵汁燒至沸騰,而後下入豬肉與荸薺翻炒盛盤。

  隻一道荔枝肉,便令廚房內飄香四溢,木甑子桶裏蒸的白米飯也好了,氤氳的霧蒸汽升上去,整個廚房內都散著香噴噴的米飯香。

  因為吃飯的人不多,她便隻做了這一道菜。

  院子裏有個石桌,虞蒸蒸把飯菜都端到石桌上,有那淡淡的月光相照,倒是也不用點蠟燭了。

  周深很久沒沾過葷腥了,她給他盛了兩大碗米飯,都讓他吃的幹幹淨淨。

  他吃相斯文,忍不住誇讚道“虞姑娘廚藝甚好,這道荔枝肉酸中帶甜,外酥裏嫩,令人意猶未盡,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菜。若是誰能娶得虞姑娘為妻,那便是積攢了八輩子的福氣。”

  聽到如此至高的讚美,虞蒸蒸老臉一紅。

  從未有人誇過她做飯好吃,她隻給容上做過七年飯,可最後他一口沒吃,全落到那條黑狗嘴裏了。

  她不禁有些好奇,難道是她的廚藝進步了些

  虞蒸蒸猶豫一下,將臉上的麵紗摘了去,她嚐了一口荔枝肉,豬肉炸的過了些,吃起來有點柴。

  味道倒還可以,隻是沒有周深所讚歎的那樣誇張。

  她抬起頭“周深大哥謬讚,大娘做的飯菜才是真的好吃”

  話還未說完,她就愣住了。

  周深白白淨淨的臉上,布滿紅暈,他呆滯的望著她的麵容,微微張啟的唇瓣卻是合不上了。

  虞蒸蒸後知後覺的回想起來,周深初見她時,她麵上塗抹了些黑泥,後來她被帶回這院子裏,出入都是帶著麵紗,他還從未見過她的真實容貌。

  她連忙將麵紗帶了起來,端著給容上熬好的湯藥,匆匆逃進了屋子裏。

  虞蒸蒸一進屋子,莫名的感覺到有些奇怪,她走時容上是躺在床榻裏側的,可此時容上的身子卻是在榻邊。

  難道他已經醒了

  這樣想著,她走到榻邊,低聲試探道“容上”

  榻上之人並未回應,依舊是麵色蒼白虛弱,仿佛隨時都會咽氣的模樣。

  她歎了口氣,將藥碗放在一旁,扶著他坐了起來“該喝藥了。”

  說罷之後,她總覺得這話莫名的熟悉,她愣了愣,又添了二字“大郎。”

  大郎並不配合,不管她如何用勺子撬他的嘴,他都咬緊了牙關,左右就是不張嘴。

  虞蒸蒸喂他個藥,弄得自己滿頭大汗,最後湯藥都涼了,也沒喂進去半口。

  她蹙起眉頭,將藥碗放在榻邊,用兩根手指頭扒開他的唇瓣,拿著勺子用力別著他的牙齒。

  這次她往手掌中注了些靈力,終於將他的牙關別出一道縫隙,她鬆了口氣,連忙把湯藥灌了進去。

  可事實證明,她高興的太早了。

  那湯藥是怎麽灌進去的,就是如何被他吐出來的,她不禁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和她作對。

  虞蒸蒸捏住他的臉,嗓音中滿是崩潰之意“你倒是喝藥啊,我辛辛苦苦給你煎了半個時辰的藥,你好歹喝一口也行”

  容上垂在床側的手指,微不可見的顫動了兩下,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嘴上,自然沒注意到他的手指動了動。

  雖說這藥可能對他沒什麽用處,可喝些藥消炎總比不喝要強,那傷口若是繼續嚴重下去,怕是整塊皮膚都要腐爛了。

  虞蒸蒸有些無奈,她看了一眼涼透的湯藥,又瞥了一眼他緊閉的牙關,做了所有古早文女主都會做的事情。

  她噙了一口湯藥,覆上柔軟的唇。

  苦澀的湯藥從齒間滲入,他總算不再死咬牙關,微微張合出一條縫隙。

  她不知該高興還是無奈,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玄學

  為什麽拿勺子都撬不開的嘴,反倒是用嘴一喂,就輕鬆的喂進去了

  她狐疑的看著他緊閉的雙眸,抬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他沒有一點反應,就跟死了一樣。

  沒有辦法,她隻能繼續給他喂藥。

  她不知將這動作反複了多少回,直到將那剩下的半碗湯藥都喂完,才停住了動作。

  虞蒸蒸擦了擦嘴,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褥,褪下了他的外袍。

  整個上半身基本就沒好地方了,四五個箭眼,還有一道切口整齊的劍傷,看著血肉模糊,甚至駭人。

  最嚴重的便要屬這劍傷,向逢用劍刃穿透他的整個身子,也不知有沒有傷到內髒。

  郎中給她開了不少藥,除了內服外敷的,便是藥浴的草藥,都不是什麽名貴的藥材,但郎中說對外傷很管用。

  隻盼著他能快點醒過來,免得她一直擔驚受怕。

  虞蒸蒸去燒了些熱水,周深似乎回屋裏休息了,石桌上的碗筷都已經收拾了幹淨。

  她沒去打擾周深,自己一趟趟將熱水搬回屋子裏,直到將那整個浴桶都填滿,才算是作罷。

  待她褪掉容上的衣物,她眸光忍不住往下瞄了兩眼,雖用過幾次,但她還沒認真的打量過它。

  原本她以為它會無精打采的耷拉下去,誰料她的眸光掃過去,它卻正在九十度度朝她敬禮。

  虞蒸蒸愣了一下,連忙將視線移開,神色不自然的看向他的脖子以上。

  她聚精會神,小心翼翼的把他放進了浴桶之中。

  這浴桶是橢圓形的,寬寬大大,剛把他放進去,他的身子就往下滑去。

  虞蒸蒸怕他被淹死在水裏,隻好站在他身後,用手穿過他的腋下,摟住他往上提了提。

  可這樣根本給他衝洗不了傷口,她的手臂夠不到太遠的地方去。

  她正左右為難,卻聽到門外傳來周深的聲音“虞姑娘,你睡了嗎”

  虞蒸蒸愣了一下“還沒有。”

  周深猶豫了片刻,磕磕巴巴的問道“虞姑娘,我想跟你說點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他是個墨守成規的男人,為了避嫌,別說是在夜裏敲她的門,一到晚上他就會自動消失,連房門都不會出一下。

  所以聽到他說有事要說,她自然以為是什麽急事。

  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容上,抬手把他的身子翻了個麵,指尖掰著他的下頜,將他的下巴掛在了浴桶邊沿之外。

  虞蒸蒸前腳剛走,容上便睜開了眼。

  他緩緩轉過身子,想要朝著門外看去,可他漆黑的瞳色中染上一層霧蒙蒙的濁白,卻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聽到門外傳來微弱的聲響,他輕吐一口氣,不疾不徐的將雙臂展開,懶懶搭在了浴桶邊沿上。

  這是一場賭局,他賭上了自己的全部,因為他篤定自己會贏。

  從天帝亮出往生鏡時,他便已經知曉了蕭玉清的身份。

  若是放在幾個月前,他大概會迫不及待的殺了蕭玉清,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今時不同往日,如果他輕易殺了蕭玉清,安寧也會死,屆時所有陰謀都會不攻自破。

  待到山水順利嫁給衡蕪仙君,虞蒸蒸的心思便也了卻,她會想著法子逃離他身邊。

  她向來聰慧,小心思又多,若是隻憑一串腳鏈就想拴住她,這想法未免太不切實際。

  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重新愛上他,這樣她便再不會離開他了。

  正好蕭玉清送上門來,編造出蕭閉遲是東皇三太子遺孤的故事,意圖蒙騙虞蒸蒸,利用她來對付他。

  他自然知道蕭玉清的詭計,但他並沒有揭穿,而是選擇了將計就計。

  若是他讓虞蒸蒸認為,他是聽信了她轉達的話,才中了蕭玉清的圈套,從而身受重傷,被人奪走元神,她一定會愧疚死。

  所以他明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還是選擇賭一把。

  蕭玉清想要知道他元神藏在哪裏,便讓天帝幫忙,操控篡改他的夢,誘使她用入夢術探查自己的夢,從而獲取她的信任。

  甚至,蕭玉清還往她衣袍上放了子蟲偷聽。

  他如蕭玉清所願,將藏匿的元神取出,明明白白的告知蕭玉清,元神被他藏在了虞蒸蒸的身上。

  隻是他把元神化作了兩半,一半藏於虞蒸蒸的金丹中,另一半藏在她的腳鏈中。

  那腳鏈上有他的印記,便相當於他的化身,即便金丹中的元神被奪走,他也不會因此而灰飛煙滅。

  在虞蒸蒸趕到斷崖上,將他的元神歸位後,他的神力就已經恢複。

  那日他服下黑瓷瓶裏的藥,並非是全然因為虞蒸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迷惑蕭玉清。

  那藥丸,他隻吃了小半顆,藥效最多就撐上兩三日,到赴宴之時,剛好過了藥效。

  蕭玉清果然被他騙了過去,誤以為他還未恢複神力,一切都按照想象中進行。

  包括虞蒸蒸發現自己被蕭玉清欺騙,失蹤的向逢率魔軍來襲,向逢被激怒後對她拔劍,他衝上去為她擋劍受重傷

  就連衡蕪仙君,他都預料到了。

  衡蘇想要他的元神,也猜到有人想要利用安寧去激怒向逢,令向逢背叛他。

  所以衡蘇在幻境之中,將護身玉交給了山水。

  向逢自然知曉那護身玉的用途,在向逢走投無路想要背叛之時,衡蘇便能借刀殺人,等向逢發過力之後,衡蘇再趁他不備躲取他的元神。

  當然,這隻是一方麵而已。

  衡蘇也想通過這件事,讓山水徹底對向逢死心。

  他什麽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衡蕪仙君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取走他元神不算,還給他下毒,令他雙目失明。

  其實他昨日便已經醒過來了,可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失明之事,索性就繼續裝出昏迷不醒的樣子,讓她的心再軟一軟。

  一切都剛剛好,除了門外頭那個叫周深的小白臉。

  容上微微向後仰身,若非是他元神缺失了一半,神力也隨之消失,他定然要讓那小白臉灰飛煙滅。

  那小白臉竟然敢讓她做飯,還恬不知恥的吃了兩大碗米飯,他都沒吃過她做的飯,那小白臉憑什麽

  一看就是個吃軟飯的慫蛋,他一隻手都能捏死十個小白臉,也不知道虞蒸蒸怎麽對小白臉那麽耐心。

  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他怕是要被個慫蛋給綠了。

  容上眯起眸子,待虞蒸蒸進來,他就給她些顏色瞧瞧,看她還敢不敢三心二意,與旁的男人卿卿我我。

  還她弟弟,他一會就讓她知道,到底誰才是弟弟。

  與此同時,屋外的虞蒸蒸麵色遲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定奪。

  周深說,他看到她燒水來著,問她是不是在給她弟弟擦身子,她也沒隱瞞,直接答了是。

  而後他便提出要幫忙,道是他們雖然是姐弟,可男女有別,這種擦身子的事情,他來幫忙就是了。

  虞蒸蒸自己一個人的確搞不來容上,可她又怕周深看到容上身上的傷口會起疑心。

  她正猶豫著,便聽周深道“我知道你弟弟被人打得很嚴重,我來你肯定不放心,但虞姑娘你幫我做了晚飯,我也想為你做點什麽。”

  “你就在門外指揮我,若是我哪裏做得不對,你告訴我便是。”

  虞蒸蒸見他真心實意,便也沒再拒絕“好,那便勞煩大哥了。”

  她推開門,讓周深進了屋子,自己卻按照他的話,站在了門外麵。

  容上聽到門被推開,連忙恢複了原來的姿勢,如今他眼睛失明了,跟虞蒸蒸硬來的話,他定然拗不過她。

  便是要來個出其不意,這樣他才能製服得住她。

  思索之間,那腳步聲卻是已經近在咫尺。

  微涼的指尖覆上他的脊背,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指腹有些剌皮膚,就像是硬繭子在摩擦他的後背似的。

  他也沒多想,給他沐浴的能有誰,自然隻有虞蒸蒸了,她總不可能讓那個小白臉進來。

  待到那隻手掌觸到他的肩膀,容上反手叩住她的手臂,將她帶進了浴桶之中。

  他覆在心愛之人的身前,精準的找到粉色,熟稔的搓了兩下。

  容上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手臂向水下探去,探索著尋到水中秘地。

  而後,他摸到了一根自己也擁有的物什。

  再然後。

  他聽到浴桶裏,響起一個男人粗啞尖細的叫喊聲。

  周深拚盡全力的哭喊道“非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