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個女配
作者:甜心菜      更新:2021-07-07 07:34      字數:6229
  若非是為了這往生鏡, 向逢才不願意帶安寧來賢明殿,如今安寧的身子實在太過虛弱。

  就如同蕭閉遲所言,安寧的傷勢過重, 從脈象來看,已然是命不久矣之症。

  他急迫的想要知道,這些年安寧都經曆了什麽, 以及她到底是不是雪惜。

  見安寧垂眸不語,向逢以為是她膽子小,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我陪你一起去,不怕。”

  安寧僵直了脊背, 她側過頭去,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席間的男人。

  主人隻讓她陪向逢一起來,卻並未告訴她接下來怎麽做,更沒有說過讓她去照往生鏡。

  誰知道這麵鏡子照出來的是她自己的回憶, 還是雪惜的過往。

  她不敢去, 如今走到這一步,正是最關鍵的時刻,若是因為她破壞了主人的大計,那她萬死也難辭其咎。

  主人似乎在失神,並未注意到她的目光, 不過, 主人向來都是如此的。

  隻有主人需要她時, 才會用正眼瞧她。

  安寧用力的繃直身子, 她屏住呼吸, 身前剛剛結痂的幾處傷口驀地崩裂,有血色滲了出來,她蒼白的唇瓣輕顫兩下, 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幸虧向逢手疾眼快,這才沒讓安寧直接栽倒在地麵上。

  蕭閉遲想要上前,卻被蕭玉清安撫住“父親莫急,我這裏有些丹藥,安寧姑娘服下就能止住血了。”

  說罷,蕭玉清便腳步匆匆的上前,將丹藥遞給了向逢。

  向逢捏住丹藥,放在鼻尖輕嗅兩下,確定過是上好的極品丹藥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丹藥放入了她的齒間。

  待到丹藥化開,他神色緊張道“好點了嗎”

  安寧輕輕點頭“好些了。”

  向逢見她唇色總算不再煞白,稍稍鬆了口氣,他神色緩和的將她打橫抱起,卻還未忘記讓她照鏡子的事情。

  安寧臉色難看,她扯住他的衣袖,小聲道“我好疼,我想回家”

  向逢安撫著她“我抱你過去,隻看一眼,咱們就回去休息。”

  安寧抿唇不語,卻聽蕭玉清溫聲道“向護法走路穩當些,莫要再牽扯到安寧姑娘的傷處。”

  向逢點頭“好。”

  安寧怔怔的看著蕭玉清,微啟的唇瓣終是

  合上,沒再說話,沒有拒絕,也不再抵抗。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卻隻是順承的閉上了雙眸。

  坐在不遠處的虞蒸蒸,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蕭玉清,緩緩眯起雙眸。

  安寧傷口崩裂肯定是故意的,無非就是為了不想照往生鏡罷了。

  可她明明方才還一臉執拗,蕭玉清隻是提醒向逢一句走路小心些,安寧便不再掙紮,直接就和向逢妥協了。

  如果她沒猜錯,蕭玉清這是在隱晦的給安寧傳達命令,他提醒向逢走路小心,卻未找借口讓安寧離去,這就是告訴安寧,他同意安寧去照鏡子。

  可蕭玉清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難道這往生鏡是假的

  虞蒸蒸挑了挑眉,將視線投向了上位的往生鏡。

  天帝將往生鏡朝著安寧的方向移了移,當淨澈的鏡麵照映在她麵上,圓鏡中緩緩騰起白霧。

  往生鏡是雙麵鏡,一麵照今生,一麵照前世,越是人不願意回想起的記憶,它便越會映出來。

  白霧褪去,鏡中出現一個紅裙女子,她被人放入湯池,那湯池中浸滿顏色古怪的藥水,她安靜的躺在藥水裏,像是一具死屍。

  緊接著,有人劃開了她的手腕,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向外湧去,她總算有了反應,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往生鏡沒有聲音,但可以看出來,她疼的幾近暈厥,身體不斷在抽搐,像是犯了羊癲瘋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往她的傷口上塗抹黑色的藥膏,而後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向逢看的直皺眉頭,他師從雪惜,雖然他對醫術不感興趣,可為了能博得雪惜的青睞,整個淩碧宮的醫書都被他翻看過。

  也包括一些被雪惜封鎖起來的。

  方才在往生鏡中看到的一切,分明就是煉製傀儡的流程。

  不等他質問安寧,那鏡麵中的畫麵一轉,卻是浮現出他們在第二層幻境時,安寧被山水捅傷的那一幕。

  安寧煞白的麵龐上掛著陰戾的笑容,她攥緊山水的手,將那把鋒利的刀刃送入自己的心口。

  向逢的脊背在顫抖,他抱住安寧的手臂用力繃緊,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麽。

  原來,山水沒有說謊,是安寧自己刺傷了自己,而後用此事汙蔑山水。

  可他卻沒有相信山水,甚至因為安寧昏迷,他還對山水動了手。

  緊接著,往生鏡的畫麵又變了。

  那是在第三層幻境之中,安寧趁著他原地休息,用樹葉捧了些水來,在她將水送給他之前,她從袖中掏出一隻瓷瓶,將瓷瓶裏的紅色粉末倒進了水裏。

  向逢記得這事,她拿樹葉捧來微紅的河水,沮喪的責怪自己沒用,隻能找到被血染紅的河水,卻找不到幹淨的水源讓他潤口。

  他覺得很感動,直接將那紅色的水仰頭喝盡,還耐著性子安慰她一番。

  喝完那水後,他就莫名的有些心浮氣躁,安寧說山水一個人走出去好久,她很擔心山水的安危,可她自己一人不敢去尋山水。

  他自然也擔心山水,便讓安寧先坐下等著,他去找找山水。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他找到正在給衡蕪仙君做手杖的山水,他看到那根手杖,全身的氣血都朝著腦袋湧去。

  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心平氣和的問她為什麽要傷害安寧,以及昨晚她到底和衡蕪仙君做了什麽。

  她依舊用那套說辭搪塞他,甚至還說出自己馬上要嫁給衡蕪仙君這種話來。

  他徹底被她惹惱了,他搶過她手裏的手杖,想要當著她的麵掰斷她的念想。

  可她卻不管不顧的和他搶起了手杖,原來的山水從來不會忤逆他,她變成現在這模樣,都是因為衡蕪仙君。

  他又犯病了,隻有喝到鮮血才能緩和,他失去了理智,對山水咬了下去。

  鏡麵中浮現出他對山水下口的畫麵,向逢微微一怔,這才發覺不遠處的岩石後露出一抹紅色的裙角。

  原來他對山水下毒手的時候,安寧就藏在一旁偷看。

  向逢看到鏡麵裏映出他瘋狂的身影,他看到慘白著小臉被束住手腳的山水,明明聽不到聲音,他卻好像感知到那一刻她心如死灰的心情。

  他的嘴唇在顫抖,喉間猶如卡了一根魚刺,渾身的力氣像是在瞬間被抽幹殆盡。

  安寧是高級傀儡,這句話山水不厭其煩的對他重複過很多遍,可他沒有相信山水嘴裏的真相,反而一次次的傷害山水。

  這一次,她還能原諒他嗎

  寂靜的空氣中,同時響起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響,一個是衡蕪仙君用酒樽砸落了往生鏡發出的沉聲,另一個則是安寧重重滾落在地的聲音。

  寂靜過後,殿內響起了小聲議論的雜音,他們都朝著山水投去異樣的目光,還不忘指指點點的唾罵著什麽。

  山水的臉色慘白,她那日在幻境時,因為神識出竅的原因,她和軀殼分離開來,感受不到軀殼的任何感官,更是未曾看清楚向逢對她做了什麽。

  她隻是以為向逢在喝血,僅此而已。

  可當這畫麵公之於眾,哪怕隻是模糊的一個背影,她也覺得胃裏隱隱翻滾作嘔。

  為什麽這樣對她

  為什麽

  向逢僵直著身子,朝山水走去,他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扇著巴掌,一掌要比一掌響亮。

  “山水,是師父錯了,若是你不願原諒師父也沒關係,你跟師父回歸墟山好不好”

  他眸光懇切,喉間隱隱泛苦“以後就我們兩人,師父會對你負責到底,回去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山水沉默著。

  從她有了靈識起,便跟在向逢身邊,幾千年來,她的生活裏也隻有向逢一人。

  他對她很好,他會給她買荷葉雞,會記得她愛吃的糖葫蘆口味,會給她挑出碗裏的香菜,還會在她生病時給她煮藥,甚至會每日給她挽不同的發髻,給她買最好看的衣裙。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她以為他們可以這樣一輩子,直到她靈識消散的那一日。

  可安寧出現後,他就變了。

  他變得那樣陌生,令她心生恐懼,她再也無法喚出那一聲師父,甚至就連看到他,她都會緊張到無法呼吸。

  她從未想過嫁給衡蕪仙君,因為不管他變成什麽樣,他都還是她的師父,那個願意為了她生病時的一句話,冒著風雨去人界買荷葉雞的師父。

  怎麽就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境地

  山水不知道,她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她望著目光誠懇的向逢,終是搖了搖頭“我不想回歸墟山。”

  向逢麵容呆滯,高高腫起的臉頰,隱隱泛起了刺痛感。

  他並不覺得臉有多疼,可他的舌尖泛起苦澀,如鯁在喉一般,心髒像是被大掌緊緊攥緊,痛到令他無法呼吸。

  他想贖罪,可山水連贖罪的機會都不給他,甚至已經厭惡到不願意和他相處,歸墟山都不想回去了。

  衡蕪仙君尊重山水的決定,見山水給出答複,他對著通信鐲輕點兩下,不過呼吸間,賢明殿外便湧入大批黑衣魔修。

  他眯起眼眸,環視一眼殿內兩側坐滿的禦靈派弟子,他們有男有女,大多都是蕭閉遲的親傳弟子。

  方才就是他們,當著山水的麵嚼舌根子。

  黑壓壓一片魔修跪了一地,衡蕪仙君眸光寒冽,嗓音淡淡道“割掉舌頭,一個不留。”

  來不及反應,魔修們便朝著眾人撲去,蕭閉遲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有三兩個弟子被卸掉下巴,割掉了舌頭。

  蕭閉遲望著彌漫滿地的鮮血,對著天帝急衝衝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天帝沒說話。

  他太了解衡蘇,若是不把該殺掉的人都殺掉,衡蘇是不會停手的。

  蕭閉遲的親傳弟子都是金丹期之上的修士,可他們哪裏架得住烏泱泱一擁而上的魔修。

  很快,殿內便鮮血橫流,殘肢四飛,明亮的地板上布滿了血肉,看著滲人極了。

  殿內隻有兩人,魔修不敢碰。

  一個是鬼王,另一個則是山水。

  前者曾經打的他們魔修險些滅族,後者則是魔尊之妻,他們魔界未來的女主人。

  虞蒸蒸艱難的應對著蜂擁而上的魔修,對於衡蕪仙君三番兩次想殺她的舉動,她隻想狠狠罵一句shift。

  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會遇見衡蕪仙君這種狼滅

  正當她應對困難時,卻不經意間瞥見了容上似笑非笑的眸色。

  他淡定從容的坐在軟墊上,周圍一片廝殺尖叫和血腥,唯有他一身白袍鶴立雞群,眉目間染上慵懶散漫,猶如畫中走出的白衣美少年。

  容上懶懶掀起眼皮,嗓音漫不經心“過來。”

  是了,隻要她到他身邊來,那些魔修便不敢再攻擊她。

  可是,隻要她過去,就代表她對他認慫服輸了。

  他很篤定,她一定會過來。

  她一向惜命,對她來說,性命大於一切。

  隻要她今日服軟,過往的事情便都作罷,他也不再與她計較旁的。

  見她不動,容上卻並不急,他輕描淡寫的重複道“過來。”

  虞蒸蒸呆滯了一瞬,她實在沒見過這樣無恥的人。

  他哪裏來的自信,就這般氣定神閑

  他就是一個唐僧和孫悟空的結合體,當他失去孫悟空的保護層,便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隻要她大喊一聲鬼王沒有神力,他立馬就會被殿內的眾人撕成碎片,他難道不清楚自己的元神有多惹人垂涎

  不,他當然知道。

  他又在和她打賭。

  昨夜賭她會不會幫著七太子殺他,今日又要賭她會不會說出他失去元神的秘密。

  他給她兩條路,要麽認慫躲到他身邊去,要麽揭發他沒有神力,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轉移走攻擊她的魔修。

  可他太自負了。

  憑什麽她就一定要選擇他給的選項

  她偏偏就哪條都不選。

  虞蒸蒸冷哼一聲,迅速躲開朝她攻去的魔修,飛快的撲到了山水身上“山水,他們想殺我”

  山水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她有些恍惚,仿佛隨時都會再次神識離體,可她卻沒忘記護住虞蒸蒸“不怕,有山水在。”

  容上“”

  廝殺還在繼續,山水卻撐不住了,她怕自己暈倒後,虞蒸蒸會沒有人護著,隻好強撐著對衡蕪仙君伸出小手“仙君,我困了。”

  衡蕪仙君望著山水,似乎明白了山水的意思。

  他打橫抱起山水,覆著白色長練的雙眸環視四周。

  方才對山水指指點點的人,此刻都已經死了個幹淨,整個殿內隻剩下幾個不太好殺的人。

  山水不想讓他繼續動手,他若是執意違背山水的意誌,反倒會惹得山水不快。

  他將眸光落在了向逢身上,剛要開口處置掉向逢,卻被山水拉住了手,她的麵容憔悴,嗓音微不可聞“別”

  說到底,也算是向逢給了她新生,她原本不過是躺在聖泉天階上的一個破棺材罷了。

  隻是往後,這往日恩情不再,她與他再不相欠。

  衡蕪仙君到底是沒殺向逢,他不想逼她必須做出決定,待他們成親之後,他有的是時間暗殺向逢。

  他抱著山水離去,存活的魔修也跟著撤退,隻留下滿殿的屍首殘肢,血肉橫飛。

  蕭玉清似乎有什麽急事,匆匆忙忙的離去,虞蒸蒸若有所思的看著完好無損的虞江江,心中滿是疑問。

  虞江江也是金丹期,但虞江江腹中並未結出金丹,還沒有她的靈力深厚,她在方才與魔修爭鬥中都受了些輕傷,可虞江江毫發無損,看起來隻是受了些驚嚇。

  虞江江和蕭玉清的矮幾相鄰,若說是蕭玉清護下了虞江江,那就更奇怪了。

  和蕭玉清同桌的乃是他同門的師妹,論起關係來說,蕭玉清應該先救同門師妹才是,何故舍棄師妹的性命,去救一個非親非故的女子

  難道蕭玉清喜歡虞江江

  不,也不對。蕭玉清上次在第二層幻境中回答問題,他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

  虞蒸蒸搖了搖頭,她怎麽想著想著還跑偏了,蕭玉清跟虞江江如何,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她將眸光轉向倒地不起的安寧,製作高級傀儡不容易,耗費那麽長時間精力才製作出安寧,蕭玉清為何要主動暴出安寧的真實身份

  就算安寧對蕭玉清來說,隻是一顆棋子,那這顆棋子也是有用的棋子,這樣隨意丟棄掉安寧,之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都白費了

  虞蒸蒸越想越覺得蹊蹺,她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安寧,不著痕跡的跟上了蕭玉清。

  容上見她離去,莫名的生出些不快,自打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往日她對他還有敬畏,如今卻對他毫不理會,甚至連正眼瞧他都不願意了。

  就算之前在蓬萊山,他也有不對之處,難道她還指望他低三下氣的跟她道歉嗎

  他眸光微沉,緊跟著她離開了賢明殿。

  虞江江捂著嘴跑了出去,她實在想吐。

  一時間,賢明殿內,卻是隻剩下四個人了。

  天帝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高位處,蕭閉遲的鬢角似乎又白了些,而受了輕傷的向逢像是個木樁子似的,就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裏。

  他的眸光黯淡,仿佛被抽幹了靈魂,隻剩下軀殼在此地。

  天帝麵容溫和“往生鏡,前一麵照今生,後一麵照前世。雖然她此生是傀儡,可你怎知她前生是不是雪惜”

  這一句話,又給向逢注入了些神采,他的嘴唇蠕動兩下,低聲自喃道“是又能如何,雪惜已然不在。”

  天帝搖頭“此言差矣,若她乃雪惜的軀殼,隻要用天界至寶凝魂珠,將雪惜的魂魄重新凝聚便是了。”

  向逢愣住“您願意將凝魂珠借我一用”

  天帝微微頷首“雪惜乃萬年不遇的醫修天才,朕也是惜才之人。隻要你幫我搞定衡蘇,讓他乖乖回天界聯姻,朕便將凝魂珠借給你。”

  他遲疑片刻,又道“不過凝魂珠需要三個月才能凝住魂魄,此女命不久矣,待她喪命,這軀殼便再難重用。”

  向逢神色恍惚,命不久矣

  是了,安寧快要死了。

  蕭閉遲說,要想給安寧續命,唯一可行的法子,就隻有神族後裔的元神。

  可是他不想背叛容上,即便容上對他不仁,他也不想對容上不義。

  他正失神,便見天帝將往生鏡拾起,拿起反麵對著安寧照了起來。

  這一麵是前世鏡,一陣霧蒙蒙的白芒之後,便展現出雪惜的容顏來。

  雪惜喜歡穿白衣,她說白色最幹淨,那鏡麵中的女子身穿白衣,麵上帶著溫煦的笑意,明媚又燦爛,令向逢久久不能回神。

  他來不及回憶她溫暖的笑容,便看到了她慌張逃離的背影,她的衣裙被撕扯的破碎,腳腕上還拴著鐵鏈子。

  向逢的瞳色一緊,驀地想起,這是雪惜自盡的那一日。

  雪惜逃到了山腳下,她跑不動了,就苟延殘喘的倒在迎春花從中,而後一道白影出現在鏡麵中。

  是容上,他麵帶譏色的對雪惜說了些什麽。

  雪惜奄奄一息,麵帶祈求,向逢很想知道她在求容上什麽,他想她一定是求容上救她。

  容上似乎並未答應,還從雪惜身上拿走了什麽,雪惜眸中帶著決絕,死死的抓住了容上的衣角。

  而後,容上沉默一陣,將一把長劍扔在了雪惜身旁。

  雪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劍自刎,鮮血濺了一地,染紅了明黃的迎春花叢。

  那把劍看起來如此熟悉,正是容上曾經賞賜給他的赤霄劍。

  向逢的指甲掐入掌心中,他的雙眸猩紅,淚水蓄滿眼眶,有鮮血順著指甲縫緩緩流淌而下。

  與此同時,虞蒸蒸尾隨著蕭玉清,潛伏到了他的宮殿外。

  蕭玉清進了殿門後,便沒了聲響。

  虞蒸蒸沉思片刻,蕭玉清動作這麽明顯,不會是故意引誘她進去吧

  裏頭難道有什麽陷阱

  正想著,便有一道淡淡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跟孤回去。”

  虞蒸蒸都不用回頭,一聽到這個聲音,她就恨不得一個回旋腳讓他腦袋反轉三百六十度。

  她冷著臉“蕭大哥受傷了,我要去看他,沒空和你浪費時間。”

  說罷,不等他答複,她便邁著大步朝裏走去。

  什麽陷阱,什麽引誘,她腦子裏隻剩下一個聲音,不能和容上回去。

  她快步鑽進了蕭玉清的房間裏,容上站住腳步,卻沒有進去。

  虞蒸蒸進去後,才發覺蕭玉清不在外殿裏,似乎去了內殿。

  她有點慫了,萬一內殿裏有什麽機關,正好被她給撞見,那她豈不是要被殺人滅口了

  她往後退了兩步,正要離開外殿,卻被一隻大手抓住“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