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個女配
作者:甜心菜      更新:2021-07-06 22:31      字數:4455
  太陽穴處傳來陣陣鈍痛, 虞蒸蒸睫毛輕顫,像是宿醉後頭疼欲裂,令她不適緩緩睜開雙眸。

  她滿眼迷惘看著前方。

  遠處山巒綿長蜿蜒,白色雲海縈繞翻滾, 耳畔邊是蛙鳴蟬叫, 近處竹林瑟瑟,泉水潺潺, 遠離一切市井喧囂。

  夕陽西下, 桃花落英繽紛,猶如墜入桃源仙境, 美失去真實感。

  她身後是一排竹屋,院子裏種滿果蔬,枝頭鳥兒嘰嘰喳喳, 頗有些田園野趣味道。

  這裏不是沙峪穀,而是另一個完全陌生地方。

  虞蒸蒸怔愣了好一會兒, 才僵硬轉了轉脖子,朝著昏倒了一地眾人看去。

  唯有容上和衡蕪仙君是醒著, 容上手中泛著寒光冰棱架在衡蕪仙君脖頸上,有一絲淺紅色鮮血順著冰棱劃破口子蜿蜒淌下。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對峙著。

  就在他們僵持之間, 昏迷幾人相繼醒來。

  虞蒸蒸不敢上前打擾他們, 她曾看過武俠小說, 真正深藏不露高手們, 都是用意念來過招。

  別看他們表麵上是在僵持著朝對方瞪眼, 實則他們暗中波濤洶湧, 招招都是致命之擊。

  眾人醒來後, 見虞蒸蒸一臉嚴肅, 又看鬼王與衡蕪仙君在對峙,還以為這陣中有什麽古怪。

  他們紛紛屏住呼吸,連眨眼都要小心翼翼。

  又過了一會兒,衡蕪仙君手指輕顫了兩下,額頭上布滿薄薄汗水,仿佛體力不支模樣。

  容上往後退了兩步,將冰棱扔在了地上。

  虞蒸蒸見兩人分開,連忙瘸腿上前:“你贏了?”

  容上瞥了她一眼:“什麽贏了?”

  她耐著性子問道:“你們剛剛不是在用意念過招嗎?”

  容上:“沒有。”

  虞蒸蒸愣住:“那你們站著不動在幹嘛?”

  容上:“腳麻了,緩緩。”

  虞蒸蒸:“……”

  容上挑眉看向衡蕪仙君:“你想怎麽死?”

  衡蕪仙君不溫不火笑著:“我死了,你們誰都出不去。”

  說罷,他又補充道:“你雖擁有無上神力,卻不懂陣法。此陣乃我所創,從未有人能活著走出這九宮八卦陣,你也不會例外。”

  衡蕪仙君聽著像是在吹牛皮,可容上知道,他隻是在闡述事實罷了。

  當年衡蕪仙君一戰成名,不費天界一兵一卒,單是用這九宮八卦陣,便將妖族幾萬妖獸困死在這陣法之中,妖獸無一生還,險些滅族。

  而容上雖是神族之子,神力與生俱來,一出生就站在巔峰,可行兵布陣這檔子事,他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這九宮八卦陣很出名,進了陣法之後,會進入九層幻境,稍有差池便會永遠留在陣法之中,直到將人耗到燈枯油盡。

  容上沉吟片刻:“孤如何信你?”

  衡蕪仙君溫笑,不答反問:“鬼王何時懼過?”

  是了,就算他騙了鬼王,鬼王也不會懼怕就是了。

  容上勾唇輕笑:“若你使詐,此物便是你下場。”

  說著,他掌心生出薄霜,隻一瞬間,衡蕪仙君手中手杖劍便被冰霜凝住,碎成了一片片30340斷劍。

  衡蕪仙君:“……”

  他顫顫巍巍捧起手杖劍,眾人依稀從他眸中看到了閃爍淚花。

  本來他腳筋被挑斷,走路就不是很方便,隻能依靠著這手杖劍行走。

  如今手杖劍被毀,他雙腳又使不上勁,連走路都成了一件十分困難事情。

  眾人並不同情衡蕪仙君,若非是他,他們也不會進到這鬼地方來。

  他們剛要走,虞江江便捂著肚子低吟出聲,額頭上布滿豆大汗珠,臉色虛弱無力。

  蕭玉清關心道:“你哪裏不舒服嗎?”

  虞江江一臉難言之隱,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覺得自己體內,似乎有一股氣體急需要釋放,這是前所未有事情。

  辟穀之人,無需用膳,髓脈清透,自然也不會排放汙濁之氣。

  說起來,她已經有一年多沒放過屁了。

  可現在那氣體不斷積攢,這麽多人都在這裏,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憋得她小臉直發綠。

  虞蒸蒸望著她痛苦麵色,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怕不是妹妹做了什麽虧心事,這是遭天譴了。”

  虞江江可真是個好樣,竟敢光明正大謀殺她,若不是她正好落在了鬼王懷裏,今日那沙峪穀就成了她埋身之地。

  虞江江見虞蒸蒸要跟她算賬,無助看向蕭玉清:“是我對不起姐姐,若非我劍術不精,也不會躲避魔修時,沒有抓穩姐姐手。”

  “姐姐要怪我也是應該,都是我不好。”

  她一個勁將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蕭玉清雖不知道在劍上具體發生了什麽,可如今大家都被困在陣法裏,自然是團結一致為好。

  他溫和勸慰道:“虞姑娘莫要多心,方才她為了找虞姑娘,甚至被魔修逼回沙峪穀,想來她也是不小心失手了。你們可是親姐妹,她怎麽會害你。”

  虞蒸蒸聽到蕭玉清話,差點氣質壁分離。

  什麽親姐妹?

  她和虞江江又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

  她們兩人出生僅相差一個月,在她剛出生時,渣爹就趁著她娘體虛,揚著殺妻證道名號,將她娘拖到產房外殺了。

  從小到大,她受盡白眼,被盧夫人和虞江江踩在腳下欺辱,若非她命硬活了下來,現在蕭玉清都看不到她了。

  她眸底滿是努力壓製怒火,垂在身側手臂隱隱打顫,眸光落在虞江江腰側長劍上。

  虞江江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目光,不屑朝她投去鄙夷之色,連煉氣期都不是廢物,就憑她還想報仇不成?

  那一身鱗翅天蠶絲白袍穿在她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溫風煦煦,腳底傳來火燒火燎鈍痛感,令虞蒸蒸清醒了過來。

  沒人會相信她話,隻憑她自己能力,更是報複不了已經金丹期虞江江。

  她有些沮喪,卻沒再說話。

  容上不疾不徐眯起長眸,將兩人神色盡收眼底。

  他在蓬萊山那幾年,每每去內城時,都會見到一個藏在犄角旮旯裏哭鼻子小丫頭。

  那是虞蒸蒸十來歲時候,因為長期吃不飽飯,她個子不高,又骨瘦嶙峋。

  每次見到她,他都在想,她什麽時候會被折磨死。

  她和他一樣命硬,硬是咬牙撐了過來。

  不過長大後虞蒸蒸,也並沒有改變自己命運。

  這是個弱肉強食世界,她沒有能力踩別人,便隻能被別人踩在腳下欺辱。

  容上緩緩勾起唇,眸底是一抹冰冷。

  被人欺辱也好,被人踐踏也罷,這都是她事情,和他有什麽關係?

  虞江江麵色越發難看,她現在寸步難行,若是他們再不走,她就要像是開了閘洪水,將那汙濁氣體噴薄而出。

  “你們先進去吧。”虞江江強笑顏歡,努力裝出若無其事模樣:“我想去周圍轉轉,沒準還會有什麽發現。”

  蕭玉清微微頷首:“多加小心。”

  說罷,他看向虞蒸蒸:“我略懂醫術,虞姑娘腳底受傷嚴重,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上藥……”

  聽聞這話,容上不禁眯起雙眸。

  這天色漸晚,雖是幻境,夜裏卻也要休息。

  他們兩人孤男寡女,在一個屋子裏獨自給她上藥,這聽起來太過曖昧。

  蕭玉清秉著正人君子麵目,卻想要做些小人行徑。

  像是她這種沒腦子隻會看臉女人,自然想都不會想便答應下來,他早就瞧出她對蕭玉清有意思。

  容上輕嗤一聲,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到一個輕描淡寫嗓音:“我介意。”

  虞蒸蒸麵上沒什麽表情:“我是鬼王女人,自然不能與蕭公子共處一室。”

  這話其實說也沒錯,大家都是鬼王爐鼎,而她又是個女人,四舍五入一下,她就是鬼王女人了。

  她說這話帶著幾分氣,蕭玉清是幫過她不少,可不代表他就能對她人生指點說教。

  眾人都愣住了,蕭玉清啞口無言望著她,一時間倒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容上腳步微頓,他骨骼分明手指,輕撫著大拇指上玉扳指,微涼指腹似乎沾染上了一絲溫度。

  他女人?

  她倒是真敢說。

  他抬起頭來,並未反駁虞蒸蒸,而是對著倚在籬笆上衡蕪仙君道:“衡蕪仙君醫術甚好,不如幫她們看一看傷好了。”

  衡蕪仙君若有所思看著容上,她們是被鷹頭鷲鳥喙啄傷,隻要抹藥養些日子就好了,哪裏用著讓他看傷。

  他搞不懂容上要做什麽,便按照容上話,從乾坤袋中取出兩隻瓷瓶:“一日兩次,塗抹半月就好了。”

  容上嘴角在笑:“她呢?她看起來臉色不好,你也幫她看看。”

  他口中指‘她’,便是虞江江了。

  虞江江連忙擺手:“我不用看,我沒事……”

  容上輕描淡寫瞥了她一眼,嚇得她連話也不會說了,擺手動作也凝在那裏。

  衡蕪仙君是久病成醫,醫術比禦清派最好醫修還好,隻看了虞江江幾眼,便瞧出了病因。

  他如實道:“她這是被屁憋30340,把汙濁之氣放出來就好了。”

  容上笑道:“原來如此,那你快放,別耽誤大家進去休息。”

  虞江江:“……”

  她羞紅了臉,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裏,甚至連抬頭看蕭玉清勇氣都沒了。

  放屁對於凡人來說是人之常情,可她是猶如天界仙女般存在,仙女怎麽可能會放屁?

  再者說,這裏這麽多看著她,她要是放出來這個屁,往後便也不用在修仙界混了。

  虞江江麵色煞白,運氣至丹田處,猛地一吸氣,夾緊了後門,打了一個震天響飽嗝出來。

  這個嗝除了響之外,還有點臭。

  衡蕪仙君驚奇望著她:“你屁怎麽迷路了?”

  虞江江臉色不大好,彎腰就嘔吐起來,吐到半截,還不忘黑著臉給自己澄清:“我已是金丹期,早已辟穀,怎會釋放那種汙濁之氣,隻不過是這兩日腸胃不好,有些難受罷了。”

  衡蕪仙君沒再說話,隻是將置在她身旁不遠處左腿,不動聲色收了回來。

  虞蒸蒸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臉上是遮掩不住幸災樂禍,方才陰鬱心情一下放空,她嘴角露出美滋滋笑意。

  虞江江往蕭玉清方向走了兩步,蕭玉清卻下意識往一旁躲了躲:“天色不早,我有些困了。”

  她臉色煞白,眸中含著淚水:“我是真腸胃不好。”

  蕭玉清點頭:“我知道,我是真困了。”

  說罷,他就匆匆推開小院子木門,進了那一排竹屋之中。

  虞蒸蒸也跟著進去了,從虞江江身旁路過時,還笑眯眯道:“妹妹這兩日是吃蒜了吧?這屁……哦不,這嗝是真帶勁兒。”

  不等虞江江說話,她就樂嗬嗬進了竹屋。

  虞蒸蒸折騰了一整天,身心疲憊不堪,許是因為方才事情,她心情還不錯,嘴裏還哼著曲子。

  她把靈草、母雞還有那顆煮熟雞蛋,都從儲物鐲中一起掏了出來,母雞被她放在地上,她想讓它在外頭呼吸些新鮮空氣。

  這儲物鐲是高級寶器,算是她娘留給她遺物之一。

  當初她娘留下東西,幾乎都被盧夫人占為己有了,而這儲物鐲因為是滴血認主寶器,才堪堪避免於難。

  儲物鐲裏可以存放體積不大活物,之前山水帶她禦劍飛行,她抱著母雞不方便,便將母雞存放在了這儲物鐲中。

  母雞窩在她腳下,也不亂跑,十分乖巧。

  它蛋在桌子上,她現在還不怎麽餓,等睡覺之前再吃下去墊墊肚子。

  虞蒸蒸揉了揉它腦袋,心情愉悅給靈草澆水:“你最棒啦,你要快點長大,你就是我小寶貝,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喋喋不休對著靈草表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打斷了她喃喃自語:“你在做什麽?”

  虞蒸蒸轉過頭,看見了一身白衣:“給它澆水。”

  容上負手而立,眸光淡淡:“那你念叨什麽。”

  許是因為他方才歪打正著幫她出了氣,她對他笑了笑,耐著性子解釋道:“對著靈草說好聽話,她就可以快點長大。”

  容上看著那盆豆芽大小靈草,竟有些無言以對。

  他抬起長眸,不經意間瞥到她唇邊揚起弧度,眸光微怔。

  她……很想修煉?

  容上抿住薄唇:“你腳還沒有塗藥。”

  虞蒸蒸‘嗯’了一聲,唇邊噙著暖洋洋溫笑:“等我澆完水。”

  容上眸光怔愣,掌心中攥著冰冷瓷瓶,似乎也因那溫暖笑容,沾染上了一絲溫度。

  他如是說道:“孤元神,可以讓你直接進入大乘期。”

  進入大乘期修士,隻要等著渡劫飛升就可以了。

  虞蒸蒸托著下巴,從鼻息中發出一個音節:“嗯。”

  容上眯起長眸,眸光似是不解。

  隻是一個‘嗯’嗎?

  她是木靈根修士,若想要修煉,這是最簡單有效方式,他都把方法告訴她了,她難道就一點都不心動?

  容上是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出來。

  虞蒸蒸神色不改:“那你願意把元神給我嗎?”

  答案顯而易見是否定。

  既然不願意,他總是問這種屁話做什麽?

  連衡蕪仙君都拿不走他元神,她不過是個無靈力、無膽量、無本事三無菜雞,難道還能取走他元神不成?

  容上勾起薄唇,似乎心情還不錯:“其實還有另一種法子,也能讓你修煉。”

  虞蒸蒸見他神色認真,忍不住有些心動:“什麽法子?”

  容上俯下身子,一手扯開腰間玉帶,將骨骼分明手掌撐在竹桌上。

  他唇邊噙著淺笑,望著被圈入懷中女子:“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