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有些悶悶不樂。

  ??他不喜歡任何人打擾他和阿斐的二人時光。

  ??無論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然而阿斐滿眼冀望，又讓他說不出拒絕兩個字。

  ??就這樣繃著臉看著秦王把青靈送進馬車裏來。

  ??青靈嘴甜：“姑父，姑姑好！”

  ??隨即便笑嘻嘻地做到了於斐身邊拉住她的手：“姑姑，你在看外曾祖母寫的毒冊？”

  ??於斐頷首：“聽說靈兒精通蠱術，這本毒冊裏的蠱毒是不是都了若指掌？”

  ??青靈驕傲地點了點頭：“不瞞姑姑，靈兒十歲就能把毒冊裏的蠱毒全部背下來了。”

  ??“那靈兒可有施過這些蠱毒？”於斐讀毒冊讀得心癢癢，青靈過來正好向她請教。

  ??“當然，”青靈直言不諱，“外曾祖母每個月都會考驗靈兒施蠱和解蠱的能力，靈兒回回都能做到滿分。”

  ??“那靈兒是自己養蠱蟲嗎？”

  ??“養呀，”青靈應道，“靈兒從小就喜歡養蠱蟲，於姑姑不會養蠱蟲嗎？”

  ??於斐搖頭。

  ??“於姑姑，養蠱蟲可好玩了。”青靈見於斐沒有養過蠱蟲，從隨身包袱裏掏出一個白瓷罐子，“姑姑瞧，靈兒的蠱蟲寶寶在這個罐子裏。”

  ??她揭開罐子，裏頭正趴著幾條顏色不一的蠱蟲。

  ??青靈挨條給於斐講解著蠱蟲的名字，以及用於什麽蠱術中，包括蠱蟲的特性，還有施蠱和解蠱的要點，都講得非常仔細。

  ??於斐聽得津津有味。

  ??“於姑姑想養蠱蟲不？若是姑姑想養，靈兒可以教姑姑。”

  ??“想！”於斐想也不想就應了，“養蠱蟲容易嗎？”

  ??“很簡單的。”青靈指著罐子裏一條肥肥的白色蠱蟲道，“這隻蠱蟲馬上就要產卵，可以將卵寶寶移到姑姑的罐子裏，然後靈兒教姑姑怎麽養。”

  ??於斐登時心動。

  ??就見青靈又掏出幾個罐子擺在了馬車的座椅上：“這些罐子裏都有快要產卵的蠱蟲，姑姑可以一次多養些蠱蟲寶寶。”

  ??“好！”於斐按了按青靈的手，“你等姑姑一下。”

  ??言罷，她蹭到燕然身旁坐下，拉住燕然的胳膊道：“殿下，臣妾想養蠱蟲。”

  ??燕然睇她：“那便養。”

  ??“殿下，臣妾要弄些罐子到馬車裏把蠱蟲卵移過去。”於斐又道。

  ??燕然突然警惕了起來：“爺不反對。”

  ??“殿下，馬車雖然很大，但是如果擺滿了罐子的話，您可能會坐得沒有那麽舒服，”於斐笑得又甜又美，“還有就是，臣妾和靈兒一直在說話，也會打擾到您批閱公文。臣妾覺得很抱歉。”

  ??燕然心中警鈴大作：“所以……？”

  ??“所以，殿下您能不能移駕到楚王的馬車上，或是秦王的馬車上去？”於斐露出了完美的八顆齒笑容。

  ??燕然看著久違的熟悉的笑容，忽然有種懊惱襲上心頭。

  ??他，興許就不該答應這個女人帶青靈同行。

  ??“殿下最好了，一定不會介意的對不對？”於斐搖了搖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臣妾晚上替您揉肩好不好？”

  ??燕然挑眉：“還有背。”

  ??“行！”

  ??“還有胳膊和腿，全部。”燕然努力為自己爭取福利。

  ??“成交！”

  ??於斐拉著燕然起身，一邊喚車夫停下馬車，一邊恭請燕然出去。

  ??燕然訕訕地去了楚王的馬車，彼時楚王和秦王正在車廂裏下棋。

  ??一見燕然進來，楚王便哈哈兩聲：“太子弟弟這是被於側妃趕下馬車了？”

  ??這種事情他經曆多了，一看到燕然的神情就一猜一個準。

  ??燕然臭著臉坐下：“下棋，輸了的人隨軍跑一裏地。”

  ??“來來來！”楚王樂嗬嗬擺棋。

  ??秦王好心提醒一句：“太子棋藝卓絕，你我從未贏過。”

  ??“說不定今天咱就贏了呢？”楚王擺擺手，興致勃勃。

  ??秦王笑著搖頭：“還是皇兄和太子玩便好。”

  ??明知一定會輸還送上去找虐，這不是他會做的事。

  ??然而楚王卻不肯放過他：“咱倆一起對付太子弟弟，總有個能贏才對。”

  ??“要不這樣，”楚王看向燕然，“皇兄和五弟分別和你對弈，如果皇兄輸了，就皇兄隨軍跑一裏地，若是皇兄和五弟都輸了，那咱仨一起跑一裏地！”

  ??燕然嘴角一抽：“咱倆比，輸了的跑一裏地。”

  ??言罷，舉起黑棋落了子。

  ??楚王抓起白子：“規矩還沒說好呢，咱要跑一起跑才是兄弟！”

  ??“到你落子了。”燕然閑閑地提醒。

  ??楚王忙下了子。

  ??燕然落子飛快，楚王招架不住，根本沒有心思再討論‘是兄弟就一起跑’的話題。

  ??直到一局輸掉，燕然抱胸衝他揮了揮手：“願賭服輸。”

  ??楚王傻眼了一瞬，二話不說一手拉住燕然，一手拽住秦王：“你這倆都有潔癖的，不想為兄各你們一個擁抱就一同下去跑！”

  ??燕然和秦王動作一致地甩開了楚王。

  ??三兄弟一同越下馬車，隨軍長跑。

  ??到了傍晚紮營，眾人依舊聚在燕然和於斐的營帳裏用晚膳。

  ??顧夜闌來得最晚，一進營帳便抱歉地看著眾人道：“都怪夜闌這一路上顧得整理士兵們的病案，讓靈兒無趣了，她才會下了馬車去叨擾大家。大家可別責怪靈兒，其實是夜闌之過。”

  ??於斐眉心微蹙。

  ??她輕輕看了眼站在一旁絞著手指的青靈：“顧先生過慮了。靈兒純真可愛，一路伴在身邊有趣得緊。本宮歡喜都來不及，又怎會責怪。殿下，你說對不對？”

  ??燕然額角微抽。

  ??但媳婦的話他怎會反駁，含笑點了點頭：“阿斐說的自然是對的。”

  ??顧夜闌神色微變，就聽楚王哈哈一笑，一揚手道：“顧神醫，士兵們都是大老粗，沒必要專門做什麽病案！有病就治，治完了事！整得那麽細除了浪費時間，沒啥用處！”

  ??顧夜闌的臉徹底黑了下去，深吸口氣道：“楚王此言差矣……”

  ??“成成成！”楚王一看顧夜闌這副聽不下去的神色，擺擺手懶得跟她爭執，“就按神醫說的辦，本王不過隨口講講，神醫別當回事。”

  ??橫豎累得又不是他，他操什麽心。

  ??顧夜闌咬了咬牙，努力將一肚子話憋了回去。

  ??氣都要氣死了還能不當回事？

  ??一頓飯吃得她胃疼。

  ??待用過晚膳，秦王出了營帳散步。

  ??走著走著，忽然身後傳來了青靈的呼喚聲：“秦哥哥！”

  ??秦王回首，就見青靈笑盈盈地奔到他的跟前：“秦哥哥，您出來散步怎麽不叫上青靈一起？”

  ??“青靈是頭一回離開青衣城，本來特別害怕，但是外曾祖母說有於姑姑在，她會照顧靈兒。”

  ??“靈兒不想讓外曾祖母擔心才來的。”

  ??“靈兒喜歡於姑姑，也喜歡秦哥哥。靈兒現在一點都不怕了，靈兒很喜歡和你們在一起。”

  ??秦王看向青靈，隻覺得她像個孩子一樣單純。

  ??他淡淡地笑著，沒有說話。

  ??“秦哥哥，”青靈想了想，臉上染了一層困惑，“隻是剛才和夜闌姐在馬車裏時，夜闌姐說靈兒不能跟秦哥哥說靈兒喜歡秦哥哥，這是為什麽？”

  ??秦王眉微挑：“那是因為秦哥哥已經有了王妃，所以靈兒不能喜歡秦哥哥。”

  ??青靈詫異地掩嘴：“秦哥哥，這麽說的話，你是不是也不能喜歡於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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