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受死！”

  裁決大劍平斬，劍身延展至五米長，將六位凡人同時切成兩半。

  血未及流出，就被蒸發。

  洞開的大門中，伽勒姆看到了倚在等候室門邊的卜依依。

  “地下墓穴中的受難者，可有你一份？”

  他再次發問。

  “啊？”

  卜依依張了張嘴——她不知道地下墓穴是什麽。

  少女看起來還算鎮定，因為她已經激活了新能力“傷害轉移”，不論接下來對方造成怎樣的傷害，都會被轉移給永恒蜥蜴。

  “小姑娘，你是無辜的，快離開這惡窟。”

  伽勒姆點了點頭，裁決大劍的劍刃散去，在手中隻剩下一個十字架形狀的劍柄。

  越過卜依依身邊，他大步走入正殿。

  這時候，邁克爾大主教領著格林和愛潑斯坦，從側麵長廊趕來。

  他們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之前那幾聲慘嚎可聽得清楚。

  邁克爾從側方穹頂下過來，第一眼便注意到兩側長木椅之間走來的老者。

  “高階苦修士？”

  他通過對方的衣著判斷出身份。

  “你是狂熱者伽勒姆？！”

  從衣袖和領口的紋路，他又判斷出此人是“神之憤怒”烏利爾的使徒。

  大主教和主教暗叫一聲糟糕。

  伽勒姆這家夥腦子搭錯，屠了摩納哥邦中心大教堂的事教內早就無人不知。

  沒想到這家夥隔著幾千裏找到這兒來了！

  “大主教……”

  伽勒姆看了過來，同樣從衣著認出了此人身份。

  “發生在這座教堂裏的邪惡罪行，你們三人可知？”

  他朗聲問道。

  邁克爾和格林麵色當即大變。

  隻有黃懷玉心中有著許多個問號。

  他知道這老頭是烏利爾使徒。

  在燭九陰的記憶中，熾天使四大主君之一的烏利爾，就率領拉斐爾邊上那個天使軍團。

  彼烏利爾和此苦修士的力量層級雖然有差距，但是氣息是一樣的。

  【發生在這座教堂裏的邪惡罪行？】

  【獵殺基路伯肯定算邪惡吧？】

  【但我這不是還沒殺嗎？】

  他不由自主想到。

  對方念動之間，伽勒姆已經知道答案。

  “最後麵那個，趕緊離開！”

  他喊道，手中裁決大劍劍刃暴漲至三米。

  大步前邁，老者隨手舞了個劍花，將邊上三座實木長椅劈成六段。

  其斷口光潔焦黑。

  毀滅級強者的雄渾殺意壓來，讓兩位凡人神職者被恐懼纏身，動彈不得。

  正在此時，教堂二層靜室。

  懲戒者一直在此禱告。

  自一開始，他就關注著局勢。

  基路伯的雙目直視時可以破幻，額間的眼睛還具有透視能力。

  但他沒有出手保護衛兵和低級超凡者。

  因為教皇給他的命令隻是保護大主教邁克爾，以及地下研究設施。

  此時，邁克爾危在旦夕，懲戒者終於動了。

  自他足下，白色聖光亮起，須臾後化作雙輪戰車形狀。

  車輪滾動，戰車撞出。

  三層厚磚牆被輕易破開。

  伽勒姆側目望去，隻見到三米長的白金撞角朝自己撞來。

  “彼得！”

  他怒聲吼道，足尖一點，朝後飛退避開。

  “伽勒姆，你來這裏做什麽。”

  戰車自大殿半空漂移而過，攔在邁克爾大主教身前。

  而黃懷玉已經提前一步躲回回廊。

  他戴著訛麵，不能被基路伯使徒直接注視。

  “我來為聖主打掃庭院。”

  伽勒姆雙手正持裁決大劍，三米長的火焰劍身燃燒如炬。

  “這裏的一切都是神與聖的，無需你打掃。”

  彼得站在火焰戰車上，回道。

  他看起來年紀五十許，瘦削光頭，同樣身披紫色鑲邊的白袍。

  隻是紫色中的金紋不是火焰，而是無數眼睛。

  “彼得，地下墓穴的那些屍骨，你可知曉？”

  伽勒姆昂首問道。

  “我知道。”

  彼得回道，眉心處的豎瞳睜開，靜靜與老朋友對視。

  他年紀比伽勒姆小十歲，早年曾經是教廷苦修院的同僚兼好友。

  但如今時光荏苒，兩人都已步入源質融合的深水區，性格、信念與當年都有更改。

  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對聖主的忠誠。

  “彼得，你墮落了嗎？”

  伽勒姆痛心疾首問道。

  “不，我當然沒有。”

  彼得回道。

  “我依然虔誠於主，服從聖格裏高利的每一項命令。”

  他口中的聖格裏高利是本代聖主教教皇的名字。

  作為聖主在人間的代表，所有紫袍苦修士都需要服從教皇的命令。

  “對邪惡和異端的研究，是為了更大之善。”

  彼得淡淡道。

  “尤其是維克托大人之死，已經證明邪惡正在暗中侵蝕神聖，教廷需要快速補充力量。”

  “這也是教皇陛下的意思。”

  大殿後方，邁克爾和格林也連連點頭。

  他們很清楚，狂熱者在位格和能級上雙雙高過懲戒者。

  真打起來，他倆絕對逃不過裁決大劍。

  “我不反對這一點，彼得；我同樣承認聖格裏高利在主之下的至高地位。”

  伽勒姆回道。

  “罪人和褻瀆者本就該被送入火獄，針對他們的研究隻是預支的刑罰。”

  “但是，彼得，以主之名，我向你問話……”

  他右臂前伸，以裁決大劍隔空直指同僚。

  “那些死在地下墓穴中的人，是不是每一個都是罪人？”

  “他們被汙染異化，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

  “這一切，你是否一直知情？”

  連環三問，讓懲戒者沉默了。

  他不願欺騙伽勒姆，也騙不了伽勒姆。

  烏利爾使徒能夠看穿一切生靈的謊言，除非對方的能級在他之上。

  “彼得，你已經踏上墮落之路。”

  伽勒姆見此，垂下雙目。

  “處決這裏所有罪人，向主懺悔，我可為你赦罪。”

  他壓住殺意，右手大劍散去劍身，發出最後通牒。

  “我無罪，亦無可懺悔。”

  彼得回道，毫無動搖。

  至此，雙方已無話可說。

  “你有基路伯天目在身，卻無法自視罪惡……”

  伽勒姆抬起頭來，目中神光爆射。

  “可悲！”

  怒喝聲中，裁決大劍劍身再現，延展至十米長。

  火焰戰車上，彼得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聖光凝聚成的長槍。

  “自地獄火中覺悟，再向主懺悔吧！”

  裁決大劍旋轉，劍尖沒入大殿側壁。

  伽勒姆大步前進，帶出一字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