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一個月，黃懷玉最後還是租了。

  男人一生，為大事而來，為大事而去。

  一些小成本實在不值得浪費時間。

  下午，黃懷玉和卜依依將行李搬到了新家。

  少女負責留下來打掃衛生布置房間，黃懷玉則回到擺渡人旅館，參與招聘。

  如昨日所說，老喬伊將待遇最好的兩家勢力約來，在下午進行簡單的會麵。

  旅店門廳裏，包括黃懷玉在內，一共九人在等待。

  其中五女四男，都是這批偷渡者裏頭麵容、身材最優秀的。

  為了說服這些人應招，老喬伊連哄帶騙，花了不少力氣。

  “我今天可是把島上最有前途的兩條路給你們搭好了，你們以後要是發達了，可別忘了我老喬伊。”

  老頭將牆角和桌上的武器仔細收起，嘮叨道。

  卜依依沒來參與招聘，讓老喬伊有些失望。

  至福樂土招人分為三個級別。

  像黃懷玉、卜依依這種素質都是頂級，成功推薦一個人頭，就有二萬東華元的傭金。

  不過來日方長，擺渡人也還有別的辦法。

  “等會要是他們看不上你們，我勸你們再等等，別先找其他家。”

  老喬伊負著手，在屋內走來走去，不時看著窗外。

  “西邊那幾家采礦的，條件差得太遠，又累錢又少，還很危險。”

  “你們這條件去了，那就是暴殄天物。”

  “尤其是共同開采聯盟那邊，那壓榨簡直是喪盡天良！”

  “到了那兒你就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命出來！”

  黃懷玉聽在耳中，頗覺難以想象。

  到底是什麽樣的工作條件，能讓一位做黑心豬崽生意的老家夥口稱“喪盡天良”？

  庫庫爾坎，YYDS……

  當然，老喬伊口吐真言也是因為幾家采礦組織人頭錢很低——換做旅店裏剩下那些“低端”貨色，他巴不得掏空口袋後全送到礦場去。

  不多時，外麵傳來喧鬧聲，一路靠近。

  是特蕾莎教堂的人先到了。

  兩位持槍侍從先一步進來確認環境，然後白色皮毯被其中一人撩起。

  一位高瘦牧師走了進來。

  這是一名主教。

  他穿著純黑色單排金扣主教服，圓形立領內圍著白色絲巾，脖子上掛著一枚手掌大小的金色十字架。

  那本托在手中的銅裝教典重得可以砸死人。

  主教進來後，另兩位持槍侍從也關門入內，將閑雜人等攔在外頭。

  他們全戴著有機玻璃製作的防毒麵具，麵具額頭上貼著浮雕金屬十字架。

  四位侍從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腰杆筆直，製服統一且佩戴著神聖六頁錘和霰彈槍。

  “Goodday，YourExcellency.（日安，主教閣下。）”

  老喬伊主動上前躬身問好。

  主教沒有回話，反而先巡視了一遍屋內九人。

  見到這些人的素質令人滿意，他才摘下防毒麵具，朝老喬伊微微頷首，作為回應。

  “我是聖特蕾莎慈悲大教堂主教格林，以主之名，遴選……”

  主教用蔚藍語說到一半，又被外頭的吵鬧聲打斷。

  門開了，又進來四人。

  前兩人手無寸鐵，後兩人端著兩把泵動霰彈槍，都戴著軍用防毒麵具。

  在神目島，霰彈槍是毫無疑問的第一明星。

  首先，老城區地形複雜，很少出現遠距離交戰，火力和覆蓋範圍比精度和射程重要許多。

  其次，霰彈槍槍管沒有膛線，壽命很長，保養和改造都很便利。

  就算手頭沒有子彈，滑膛槍管也能發射碎釘子、破硬幣之類的東西，照樣可以自衛殺人。

  “格林主教怎麽來了？”

  四人中為首的矮個男子說道。

  同處一室，黃懷玉輕易感知到他是能級一超凡者。

  與教會五人相比，至福樂土的四人穿著更為華麗考究，就連兩位安保人員都穿著鋥亮皮鞋和筆挺西裝。

  實在是與老城區的人事物格格不入。

  “烏羽閣下，我來為吾主揀選羊羔。”

  主教回道。

  “我記得您不是神目島西北教區的主教嗎？”

  名為烏羽的男性使徒陰陽怪氣問道。

  “您為何不去蒂亞山脈那邊揀選？澤佛人不是聖主的羔羊嗎？”

  主教聞言一時語塞。

  他總不能說自己這個主教壓根不敢去澤佛人的控製地，那些澤佛人也從來不想當聖主的子民。

  “好了，領班閣下，該你挑人了。”

  用氣勢壓倒對手後，烏羽拍了拍身後經理角色的男子，說道。

  後者是一位高加索男子，留著栗色短發，說話帶有南烏盟中部口音。

  他自稱“雨果先生”，是至福樂土的侍者領班。

  “普通侍者底薪兩萬，一日包含當班時間兩餐。”

  （為方便起見，之後島上全部按東華元計價）

  “入職後享受公司和宰相大人的庇護，神目島沒人敢騷擾你們。”

  “給客人提供最高品質服務是我們的宗旨，為了保證專注力，員工每日隻工作八小時，非特殊情況不會加班。”

  他清了清嗓子，逐一介紹道。

  “休息日呢？”

  黃懷玉用蔚藍語問道。

  “休息日？沒有休息日，另外公司不喜歡貪得無厭的……”

  雨果聞言板起臉，循聲與黃懷玉對視。

  這臉、這身材、這氣質……

  他露出驚喜表情。

  “哦，這位先生，我應該稱呼您……”

  “建國，東華人。”

  對話以蔚藍語展開。

  “建國閣下，您的蔚藍語很棒，您會說東華語嗎？”

  “當然，我在東華長大。”

  “簡直完美，您正是我們需要的頂級人才！”

  雨果立刻說道，給了老喬伊一個讚許的眼神。

  一流的外貌，精通全球兩大主流語言，又是東華人……

  很久沒有如此檔次的新血了！

  “建國閣下，我保證，你在公司會有很高的上升空間！”

  雨果上前一步，從衣兜裏取出一條彩織絲帶，係在黃懷玉手臂上。

  這是至福樂土職工的象征，也是對老城區幫派分子的警告。

  不久後，麵試宣告結束。

  九人中最好的六人被至福樂土挑走，三人留給了教會。

  烏羽在不經意中與每位被選入者都進行了身體接觸，確保沒有超凡者。

  但很遺憾，他的超凡感知能力還無法突破訛獸麵具的偽裝——這枚B級遺物的市場價在四千萬東華元起步。

  大門打開，兩撥人戴上麵具各自回程。

  對於頂著“黃霧”擠在門外許久、虛弱肮髒的求職者，他們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這些人多半會成為礦場裏的快消品。

  至於黃懷玉，他需要在明日早上八點前，乘坐班車到至福樂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