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兩天。

  三天。

  ……

  葉初初在華瑞醫院裏整整等了一個禮拜，淩夜爵始終都沒有出現過一次。

  她的心情也從起初的歡欣雀躍，慢慢冷卻下來，最後變成深深的失落跟自我懷疑。

  淩夜爵怎麽還不來看她呢？

  都已經分開這麽久了，他就一點都不想她嗎？

  等待的這段時間裏，葉初初每天不是對著窗外發呆，就是對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好在因為肚子裏多了個孩子，該吃的飯，該睡的覺，她總算都有在認認真真地執行。

  方墨行也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每天變著花樣買她喜歡吃的東西，趁著天氣好，偶爾會帶她下樓散步。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底，整個A市到處都洋溢著濃烈的節日氣氛。

  這天方墨行帶著葉初初下樓，不經意間就見到對麵的大樓裏走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霍醫生！”

  葉初初雙眼一亮，拔腿就朝他衝了過去，“你回來了？”

  有關霍雲深回國的消息，之前並沒有任何人告訴過她，因此在這裏見到了，她的臉上意外之餘，還有些驚喜。

  霍雲深像是剛從會議室裏出來的，伸手揮退了幾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助理們：“葉小姐，很抱歉，沒有在回國的第一時間通知你，關於你骨髓樣本的檢測結果……”

  他以為她是來問這個的，可才剛開口就被葉初初擺了擺手打斷：“霍醫生，這件事情可以暫時先放一放，我能問你一個別的問題嗎？”

  “你說。”

  “你知道淩夜爵現在人在哪裏嗎？”

  霍雲深皺了皺眉，一時語塞。

  那天在他的辦公室裏，他確實跟淩夜爵說過，繼續和葉初初在一起，會加大她骨髓裏那種不明物質的活躍程度，繼而加速她的死亡。

  看來淩夜爵是已經有所行動，開始刻意地回避她了。

  他不習慣撒謊，但麵對葉初初如此殷切渴望的眼神，隻能硬著頭皮否認：“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那你能幫我打個電話給他嗎？”葉初初又問。

  這段時間以來，她撥過去的無數個如同石沉大海的電話，已經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出問題了。

  淩夜爵又沒有接陌生人電話的習慣，所以讓霍雲深來打，是最合適不過的。

  霍雲深不由地捏緊了藏在白大褂口袋裏的手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葉初初忍不住地催促道：“現在就打，好不好？”

  靜默了一會兒，霍雲深緩緩地抬起頭：“葉小姐，我可以拒絕嗎？”

  “為什麽？”葉初初眼中的期待落空，忍不住抓著他衣袖問，“是不是淩夜爵出什麽意外了，所以你們才故意瞞著我？他到底怎麽了，霍醫生，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的！

  如果淩夜爵還好好的，他不可能那麽長的時間都不來見她。

  以前跟她分開一會兒，他就會急得直跳腳，還會把他們分開的時間計算得清清楚楚。

  這次都已經整整一個多禮拜了，依照他的性子，怎麽可能忍得住？

  霍雲深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衣袖，解釋道：“沒有，淩少沒有出任何意外，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那他為什麽不肯來見我？”

  葉初初依舊還是這個問題，是她想了那麽久，始終都想不明白的一個問題。

  她也沒指望能從霍雲深的口中得到答案，深吸口氣，又問：“霍醫生，你一定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的，對嗎？帶我去見他，我想親口問一問他。”

  “這……”

  “讓她去吧！”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背後突然響起。

  霍雲深回過頭，見到的是一張深邃而又精致的臉龐，帶著幾分獨特的男人氣息。

  他知道，這個人叫方墨行，據說有一種獨門的按摩手法，可以止住葉初初那種爆發性的鼻血。

  沒想到，淩夜爵居然把這個人留在她的身邊了……

  “方先生，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應該留給他們自己來解決，你跟我都沒有任何插手的權利，你說是嗎？”

  霍雲深對他的印象談不上好壞，隻是他這麽一說，不就暴露了自己確實知道淩夜爵的下落嗎？

  方墨行聳聳肩膀，權當看不見他眼中的不悅：“早晚要讓她知道的，她也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人，與其就這樣毫無希望地等下去，不如痛快來一刀，你覺得呢？”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又是自己來解決，又是痛快來一刀的，葉初初怎麽都有些聽不懂了？

  “沒什麽。”方墨行的視線從霍雲深身上收回來，朝她笑了笑，“霍醫生會帶你去見淩少的。”

  “真的嗎？”

  葉初初眼中一下子有喜悅蕩漾出來。

  但仍舊帶著幾分不敢確定，滿懷期待地看著霍雲深。

  話都讓這個方墨行給說了，霍雲深還能說什麽呢？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淩少為什麽這麽不喜歡這個人了！

  “我可以帶你去見淩少。”霍雲深點點頭，隻好答應下來，“不過葉小姐，你得有些心理準備，我怕你見了之後，會更加後悔……”

  後悔？

  她有什麽好後悔的？

  沒有早點得知霍雲深回國的消息，耽誤了整整一個禮拜，她才覺得後悔呢！

  因為天色已經晚了，霍雲深最後跟她商定，讓她晚上好好地休息，明天再帶她去見淩夜爵。

  葉初初欣然同意了。

  回到病房，她卻怎麽都沒有睡意。

  站在衛生間的落地鏡前，一套一套比劃著自己的衣服。

  她已經穿了太久的病號服了，好不容易離開醫院一趟，而且明天還是除夕，總得稍微打扮打扮，穿得喜氣一點才行啊！

  啊……對了！

  還得再化個淡妝，抹點腮紅。

  這一個禮拜以來，她雖然沒有大規模地流過鼻血，不過每天滴滴答答的，總有那麽一些。

  再加上懷孕孕吐，臉上的氣色依舊慘白，她怕淩夜爵見到她這副樣子，會心疼也會生氣的！

  一直忙碌到半夜，她才終於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