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初被裴寒給說服了。

  他說的對，不管是在蒼城還是在外麵，都會有人惦記著他們的性命。

  與其急急忙忙地回蒼城送死，還不如在外麵放慢腳步，對待自己好一點呢。

  “好吧。”蕭雨初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溫吞道：“我們這一路繞來繞去的，為了避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也花費了好多功夫。那，你打算在哪兒暫作停留啊？”

  不遠處，孟不凡他們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聊什麽。

  裴寒撇回頭好奇地看他們一眼，隨後又轉回頭來，對蕭雨初說：“我記得前麵不遠處就是南洲的地界了，南洲城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南洲？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啊。

  蕭雨初沒有多想，點頭應道：“就聽你的吧。”

  重新上了馬後，孟不凡和晉羽聽到蕭雨初改了主意，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南洲啊……我記得南洲可是個盛產美人的地方，你也不怕這小子去了以後，被別的美人勾了魂兒去？”孟不凡悠悠地牽著馬繩，一邊向坐在馬車簾子外頭來吹風的蕭雨初打趣。

  裴寒還沒來得及對蕭雨初表忠誠，就聽見蕭雨初用一副很平淡的語氣說：“他要是願意被勾走，那我無論如何都是留不住他的。”

  “我不會……”裴寒試圖為自己辯證清白。

  “可是呢，我當然也不會白白吃虧。”蕭雨初倏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在我帶著孩子改嫁之前，我一定會把他毒得全癱，然後痛苦潦倒地過完下半輩子。”

  四周一片死寂，唯一能聽到的隻有碌碌的馬車聲和清脆的馬蹄聲，還有擦臉而過的呼呼風聲。

  娘耶！蕭姑娘好可怕啊！

  跟在前後的護衛們暗中抖了抖身體，恨不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聽到蕭雨初說這話。

  孟不凡愣了半天，最後從口中擠出兩個字以示敬意：“悍婦。”

  這麽多人裏，也就隻有他敢用這樣的話來形容蕭雨初。

  小美人瞟他一眼，又看了看裴寒，後者舉起手指對天發誓，“我保證除了你，我不會看其她的女子一眼！”

  難得見他這麽緊張，蕭雨初不由得好笑地又問他一次：“真的嗎？真的連一眼都不肯看啊？”

  “當然！”裴寒信誓旦旦。

  蕭雨初微微一笑，“是嗎？那我自己看吧，貌美如花的美女和俊朗有神的公子，都是養眼的角色。我多看看，說不定會生出一個特別漂亮的兒子呢！”

  “哈？”裴寒露出了苦哈哈的表情。

  美人，不應該這樣啊……

  晉羽和孟不凡雖然目的地也不在蒼城，不過他們兩個倒是途徑南洲，借道可以去看被隱居於世外的友人照顧的阿宣了。

  南洲城坐落在依山傍水的靈地，一進城，蕭雨初便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難得在人們聚居的地方，能維持著這麽新鮮的空氣，真是罕見。”蕭雨初在裴寒的攙扶下出了馬車，兩腳踏在了地上。

  那雙亮閃閃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城，街道幽長，行人不多，不似蒼城那麽繁華，不過這裏像是古跡留存的一座古城。

  青苔，石板，小河流淌。

  上了年紀的老船夫緩慢地搖著船槳，一邊哼著當地的小調，還頗為熱情地衝著他們一行人揮手打招呼。

  “遠方而來的客人，要不要坐船遊一下我們南洲城啊！”

  老船夫轉了下自己的鬥笠，熱情介紹：“城裏的這條河環繞一周，就能看盡整個南洲城的風光嘞！一人一錢銀子，劃算得很啊！”

  蕭雨初聽到後，和裴寒相視一笑。

  “我來到這裏這麽多年，還沒有坐過船。不如，我們就去看看吧？”

  裴寒向來都對她言聽計從，盡管對船夫抱著懷疑的態度，不過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他稍稍一撇頭，阿川便了然地點了點頭，主動上前和那老船夫搭話。

  蕭雨初像隻倉鼠一樣從馬車裏抱下了自己那個攢零食的小包裹，卻又不肯承認自己貪吃，故意避開裴寒戲謔的目光望向別處。

  一會兒的功夫，便聽見小河邊傳來老船夫的驚呼聲。

  “哎喲喲！你這個小夥子瞎摸什麽？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可從來都沒有被男人給摸過……哎呀、這是老頭兒抽煙的煙鍋！你、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啊？你該不會是想搶劫老頭子我的吧？”

  想也知道，是阿川擔心這個老船夫會有什麽貓膩，所以才會搜身檢查他。

  不過可惜的是，老船夫似乎就是當地的百姓，身上除了一個煙鍋和一隻錢袋子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蕭雨初站在岸邊都覺得好笑，隨手招道：“好了，阿川回來吧，這樣做對老人家太失禮了。”

  聞言，阿川便立刻撤了回來。

  小船也有些年頭了，船上的痕跡斑駁，隻有新擺在裏麵的小木凳看著新一點，其他的地方到處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蔥玉白的指尖在船身上輕輕撫過，蕭雨初感覺之前焦躁的內心平靜了很多。

  “你喜歡嗎？”裴寒將她的動作都一一看在眼裏，隨後掀起衣袍往她身邊一坐，暢想著道：“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在這兒多住幾天。我記得家裏的老頭子經常來南洲和好友重聚，等遊城之後，我們就買些見麵禮去登門拜……”

  裴寒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後麵的聲音也就戛然而止。

  這時，晉羽和孟不凡已經同那幾個護衛交接完畢，準備穿過南洲城的東城門，前往百裏之外的荒野山居去探望好友和阿宣，等他們準備動身時再回來匯合。

  蕭雨初悄悄地往嘴裏塞了一顆山楂果，揉著發酸的臉頰，心情大好地問他：“嗯？怎麽不說了？老王爺的那位好友，也是朝廷中的官員嗎？他叫什麽？”

  裴寒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小船在城中河道裏悠悠漾行，老船夫的目光在蕭雨初的臉上多看了幾眼，驚異道：“喔！說起朝廷裏的大官兒，這位小娘子你的臉長得還真像那位大人府上的千金呢！”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