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地方一直被叫做絕境，有來無往、有進無出之說，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孟不凡半個身子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意思性地遮擋了下，不過一顆腦袋卻是一直往前探去，眯著眼睛去看那些人。

  他嘀咕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曆啊？”

  表麵上看起來像是在追趕晉羽和孟不凡，實際上都是衝著裴寒來的。

  救師兄那天夜裏的對話，很明顯在針對裴寒。這小子到底對他們的主子都做了些什麽？

  孟不凡將疑惑的目光轉而看向了裴寒，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東西來，誰料想裴寒的眼睛一直放在蕭雨初的臉上就沒有移開過。

  嘖，這個家夥是指望不上了！

  本來就什麽都記不得了，結果失去了記憶還把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看美人上！

  他上輩子該不會是個色胚吧？

  最後，無辜的阿滿便成了唯一一個還算可靠的消息來源。

  他頂著壓力看向了這對師兄弟，氣勢瞬間矮了一截，再加上主子沒了記憶沒有替他撐腰，眼下也隻能他們問什麽自己就答什麽。

  “我們公子這些年跟小姐也很少來往，還是前些年在軍營裏的時候，通過一封書信。至於信裏麵寫的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孟不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想過當天偷聽到的話之後，又問：“那你們家小姐在合國的處境如何，你應該也是不知道的咯？”

  “雖然沒怎麽打聽過這邊兒的消息，不過我倒是陸續聽說過一些關於小姐的事。”

  “合國多年內亂不止，因而武將出身的小姐備受合國的君王器重，常常帶軍南征北戰，應該得罪了不少人。”說著，阿滿頓了頓，擔憂道：“雖然不清楚主子在進入合國境內之後都遭遇了什麽，不過我想，跟與小姐結怨的勢力應該是脫不了幹係的。”

  蕭雨初聽見他們的對話便擠開了裴寒，湊過來說道：“關於荒山穀的事，多半隻是個意外。不過卻也能從此事中窺見合國之亂，眼下的問題就在於，我們不知道裴寒來合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作為名義上的當事人、實際上的局外人，裴寒環抱著手臂，站在幾步遠的距離外，時不時地往他們這邊瞟一眼。

  比誰都要冷靜的晉羽在這個時候提議道：“不如我們打聽打聽那位落陽郡主的下落，找她或許能知道些什麽。”

  “也是，那小子總不能什麽都不說，就莽莽撞撞的來尋他這個多年不見的姐姐吧？或許他們早就私底下通過了氣，隻是不為外人所知。”

  可他被人一路追殺，尋找喘息之機尚且困難，當真有如此神通嗎？

  蕭雨初忍不住側首往裴寒的方向看去。

  隻見他臉色冷峻，雙手抱臂，目視前方，與方才逗弄她時的嬉笑模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神態。

  蕭雨初很少看見他這樣的一麵，隱約感覺陌生。

  除了裴寒的失憶不在意料之內，此行過於順利得讓人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尤其是孟不凡，每每看到晉羽扯著馬匹韁繩悠然地並行在身側的時候，他總是會不自覺地上揚起唇角。

  連迎麵而來的風都帶著一股甜膩的氣息。

  “能不能把你的眼神收斂一下？”

  蕭雨初看透一切的冷淡話語從身後飄過來，像是敲響了警鍾的鍾杵一樣，發出了振聾發聵的清響。

  孟不凡瞬間回神，往她身上瞥了一眼，故作不知地懶懶回道：“你在說哪門子的鬼話？我怎麽聽不懂呢？”

  還裝傻，這個人就差沒把自己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蕭雨初意味深長地睨他一眼，在晉羽將好奇的眼神投過來之前，便挪開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小動作都被裴寒看在眼裏，他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眼神複雜，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不知是不是蕭雨初察覺到了什麽，從前方轉過頭來，狀似不經意地往裴寒的身上瞥了眼。

  裴寒立刻回以一抹微笑，而蕭雨初則是又麵無表情地轉回了頭。

  一來一往，像是在逢場作戲一樣。

  阿滿敏銳地發現了這點，皺了皺眉，卻是沒敢多言語。

  經過日夜兼程的趕路，他們很快便趕到了合國最中央地帶的都城，在即將入城的時候就被都城城門口的守衛給攔了下來。

  起初，蕭雨初還以為是一路跟著他們的狼王凶相明顯，禁止凶獸入城。

  結果跟人家聊了幾句，才發現不是那麽回事。

  “哎，站住。”城門守衛穿著一身看起來厚重又堅硬的鎧甲，將他們攔了下來。

  最讓蕭雨初在意的是他頭上戴著的頭盔，有兩個又尖又利的角，彎彎的，看起來好像牛角。

  好萌啊……

  大男人跟這樣的一對角搭配，感覺好違和。

  蕭雨初抿緊了自己的嘴唇，試圖不讓自己笑出來，免得惹惱他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孟不凡他們在前頭和守衛周旋，蕭雨初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隻手搭了上來，她撇頭一看，裴寒那張臉湊過來，小聲對她說：“我聽人家說，合國從以前就有馴服野獸結成良伴的習俗，全國的百姓都崇尚獸神。他們認為，把獸類的鎧甲或者是皮毛穿在身上的話，會得到獸神的祝福，身體和力量都會增強。”

  原來如此。

  蕭雨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雖然經常從書上看到古人崇敬和信奉各種各樣的神明，蕭雨初還覺得古人多愚昧，隻會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這些虛無縹緲的神明身上，等她真正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終於體會到了古人也有古人的無奈啊。

  牛頭盔甲守衛的身邊突然冒出來一個頂著羊角的守衛，這造型看得蕭雨初忍不住嗤笑出聲，在惹出大麻煩之前，迅速藏到了裴寒的身後。

  那兩個守衛古怪地看向他們，裴寒忙擺手：“沒事沒事，隻是……偶感風寒，打了個噴嚏而已。”

  豈料倆守衛死死地盯著裴寒看了很久，羊角頭盔的守衛從身後拎出了一副畫像來，和他不停地作比對。

  孟不凡和晉羽感到好奇，便往那畫像上瞟了一眼。

  這一看，便是鎮定如晉羽，眉毛也忍不住翹起來飛天上去了。

  “這……”

  這不就是裴寒本人的畫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