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馬車裏，她卻眼眶紅紅，瓷白的小臉上，有了一絲自責之色。

  這場大火來的太突然，她最近也沒有和齊景生他們接觸。

  若不然，她說不定就可以對災難有預感。

  顧諾兒更是想到，她在國學府樹下許的那段誓言。

  她說隻要夜司明平安無事，自己願意為他擋下一次危險。

  可老天爺爺從來不會讓她受傷，會不會正因為如此，危險才靈驗到了她身邊的人身上？

  換言之，顧諾兒懷疑，是自己連累了綠竹丟失了性命。

  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落淚。

  馬車經過定山湖邊，顧諾兒淚眼模糊地看著湖光山色，在茫茫夜幕下，顯得分外寧靜。

  她讓車夫停了下來，一個人走到湖邊，深深呼吸。

  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眼淚愈發洶湧。

  齊景生的無助，他哭紅的眼睛，都讓顧諾兒反複在想，是不是她害了綠竹。

  這個時候，她好想夜司明。

  仿佛遇到什麽委屈的時候，她下意識就想要躲到他的身後或者懷裏。

  可是現在他不在，人也找不到。

  顧諾兒更加委屈，對著夜色粼粼的湖麵哭的傷心。

  “司明哥哥……你要是在就好了……”她萬分哽咽，白淨粉嫩的小臉上滿是水漬。

  正在這時，一聲久違而熟悉的呼喚，自虛空中響起——

  “顧諾兒？”

  小姑娘登時睜圓了眼淚簌簌的水眸。

  “司明哥哥？真的是你嗎？”

  夜司明在那邊聽到她的聲音，兩日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然而他還來不及開心，就已經皺著眉頭問：“你哭了？”

  下一秒，夜司明的聲音立刻肅殺冷冽起來：“有人欺負你了麽？”

  不知是不是太過依賴他，當聽到夜司明的聲音後，顧諾兒心裏所有的委屈蜂擁而出。

  她對著湖麵哇哇大哭：“我找了你好幾天你都不在，你去哪裏了呀！”

  夜司明聽她哭的這麽傷心，立即慌了心神。

  “之前出了一次意外，紅繩斷了，今天我剛把它縫上，因為臨時學女紅，慢了一點，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他說罷，又忙問：“別哭了，我錯了。”

  顧諾兒蹲下來，把腦袋埋在胳膊間，嗚咽著說了綠竹葬身火海之事。

  她哭腔無助，且帶著自責：“一直以來，我都給別人帶來好運，這次，卻不小心連累了無辜的人。又或者，我沒有讓人給他們送那些碳火，是不是就不會失火了？司明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夜司明從一開始的慌張，在聽完小姑娘訴說所有事以後，他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原來她沒受欺負，那就好。

  夜司明語氣帶有罕見的溫柔和沉穩。

  “不要胡思亂想。人生無常，凡人的生命渺小又脆弱，你隻是做了為他們好的事，這種災禍，跟你沒有關係。”

  顧諾兒抽泣不已，聲音哽咽的，像個委屈的小貓。

  夜司明唇邊的弧度更為柔和寵溺。

  “顧諾兒，你是老天爺的寶貝，對不對？”

  小姑娘頓了頓，默默地點了點頭，粉嫩的鼻尖跟著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