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認出了公主的車徽。

  連忙上前講清楚了情況。

  “查問清楚了，是碳火燒的太旺，點燃了屋內的床褥，火勢蔓延的太快，有的人跑出來了，但有一名死者，是個老人，叫綠竹。”

  “等會就有亦莊的人來接，公主殿下還需要卑職做些什麽，盡管吩咐。”

  顧諾兒烏黑的眼眸裏浸染上悲傷。

  她望著齊景生的身影，聲音低落地道：“沒有了，辛苦你們，剩下的我來找人接手吧。”

  “你去吩咐亦莊的人不必來了，綠竹奶奶生前是我的朋友，我會找人送她最後一程。”

  官差們齊齊拱手：“是。”

  顧諾兒走到齊景生的身邊。

  兩人都沒有打傘，任由飄揚的雨絲落在身上。

  她蹲下身子，看著齊景生露出來的一點手掌心，滿是被燒黑，外麵的皮都掉了，露出了鮮紅的肉。

  臉上的割傷約莫有三四道，血雖然沒流了，可傷勢讓人不忍目睹。

  “景生弟弟，我找人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顧諾兒強壓哽咽，柔聲詢問。

  齊景生像是丟了魂一樣，搖搖頭。

  “公主……”他聲音早已喊的沙啞：“我能看見了，可惜是在最後一刻，等我趕過去的時候，祖母已經不行了。”

  “我明明已經找到她了，可還是沒能救下來。為什麽我是瞎子，為什麽我不能早一點，為什麽我今天要出門。”

  “如果我沒有離開，是不是祖母就不會死了？”

  他對自己連番質問。

  顧諾兒聽得不忍心。

  她聲音帶著哭腔：“能看見，是好事，綠竹嬤嬤在天有靈，也會為你高興的。”

  齊景生因為她這一句話，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側著身子一歪，倒在了顧諾兒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祖母死之前，甚至沒能吃上我親手做的糕點，我終於看見了她到底長什麽樣子，和我腦海中想象的一樣慈祥。”

  “可為什麽要讓我親眼看著她死在火海裏，要是能讓祖母活過來，我寧可瞎一輩子！”

  聽著齊景生無助的哀哭，周圍的街坊們都不由得露出了憐憫的神色。

  顧諾兒白嫩的麵頰上，落下兩道清淚。

  她烏黑的發羽早已沾上晶瑩的雨珠。

  小姑娘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齊景生的後背。

  “對不起景生弟弟，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但是你如果難受，就好好地哭一場吧，我會陪著你。”

  齊景生悲痛的哭聲讓這個秋末都變得更為蕭瑟。

  待他逐漸平複，顧諾兒才讓與她一起而來的禁衛軍，將他帶到附近的一處宅子中安頓。

  那宅子是二皇子的財產之一，在聽說妹妹需要用以後，當即就給了她。

  顧諾兒又請太醫去給齊景生上藥。

  寧初蝶那邊，小姑娘也不忘安排人去叮囑不要擔心。

  她還順帶安撫了之前伺候齊景生他們的仆從廚婦。

  “天意無常，房子沒了還可以再有，你們平安無事就好。”

  等安頓完所有人，已是夜幕初上，秋雨止息。

  顧諾兒登上了馬車，準備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