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禦書房內。

  桌子後，明黃龍袍的身影一直埋首在小山堆似的奏折中忙碌。

  這時，春壽公公入內通稟：“皇上，您派出去的暗衛回來了。”

  顧熠寒頭也沒抬：“準他進來。”

  幾個瞬息過後，一身黑衣如鬼魅的暗衛入內，幾乎聽不見腳步聲。

  他跪在地上抱拳：“皇上，您前日吩咐的事，屬下已經查清。”

  春壽公公自覺地退出去，並闔上了門。

  顧熠寒這才放下朱筆，燭光映照出他英俊的輪廓深深。

  他端起茶盞潤嗓，慢悠悠地問：“說吧，前幾天諾兒帶著老二那幾個哥哥，上湯府做什麽去了？”

  暗衛將在湯府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匯報給顧熠寒。

  更包括之前，顧諾兒送湯一婉回去，卻被湯素豔拿壞梨欺負的前因後果，也講給了皇帝聽。

  顧熠寒從一開始的麵色平靜，再等聽到後麵，眼神變得陰翳肅殺。

  暗衛回稟後過了許久，顧熠寒都沒開口。

  室內安靜的隻能聽見更漏的聲響。

  顧熠寒畢竟是九五之尊，當他不高興的時候，身上低氣壓翻湧而來，連常在刀尖行走的暗衛也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壞梨，嗬嗬。”顧熠寒笑了一下，兩隻手本來正隨性地摸著朱筆。

  就在他笑聲一落的瞬間，鎏金木刻字的筆管，被驟然掰斷。

  顧熠寒一隻大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諾兒一頓餐膳，朕恨不得搜羅天下的奇珍海味來哄著她吃，湯府倒是能耐，拿壞梨待客，窮酸至此，真是上不得台麵！”

  他的怒氣之大，就連站在門外的春壽也聽到了，身子不由得一抖。

  暗衛將頭垂得很低：“請皇上息怒，可需要屬下去將湯府大房滅門？”

  顧熠寒麵色暴怒，他深呼吸片刻，緩緩靠回椅背。

  “不，不能。”他答應過女兒，絕不濫殺無辜。

  可是湯府大房這幾個人，自私狹隘，對親人尚且刻薄，何況待別人？

  恐怕是一家子黑心腸的，談何無辜，死不足惜！

  殺是要殺，不過，得換種方式。

  顧熠寒招了招手：“湯家那個大老爺任職小小七品官，你想辦法調查清楚，倘若他是個清官。”

  “那麽，找幾個理由降職，官位能給他保住，但如果他平時就貪贓好鬥，直接罷免官職。”

  暗衛拱手：“是！可是皇上，屬下在調查湯家的過程中，發現五皇子也安排人要對他們動手。”

  顧熠寒挑眉，烏黑的眼中閃過一絲高興。

  他撫掌哈笑：“不必插手，老五身為諾兒的哥哥，保護妹妹，天經地義，隨他去吧！”

  暗衛領命。

  顧熠寒隨口問道：“最近公主都在做什麽？”

  暗衛答：“今日公主殿下和永夜侯一起去玉石店買東西。”

  顧熠寒本打開了一本奏折正要看，聞言忽然抬起頭：“就他倆？”

  暗衛點頭：“殿下和侯爺，要給江家的那位大公子買生辰禮。”

  聽到這裏，顧熠寒微微皺起的眉頭再次鬆開。

  他輕笑：“江蕭然是吧，朕知道他，江老侯爺的孫子。他與諾兒還有永夜侯一起長大，三個人關係不錯，就算一起去買禮物，有什麽要緊的呢。”

  “這種小事，往後就不必匯報了，退下吧。”

  暗衛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