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明耳朵赤紅，麵色故作冷硬。

  “該起來了，再不畫，一會就天黑了。”

  顧諾兒噘嘴，鬆開了抓著他的小手：“司明哥哥也不早點喊我，哼。”

  夜司明歎出一喜，微微闔眸。

  若是被小東西看見，他該怎麽解釋？

  接下來，夜司明都心神鎮定，不再分神。

  顧諾兒也認真添色。

  兩人一起忙碌到黃昏斜陽，四處被染上金黃。

  而他倆都沒有留意到。

  方才那隻蝴蝶，落在畫像上先皇後的額頭，久久才離去。

  ……

  裕太妃這幾日心中惴惴不安。

  因為顧嬈之前跟她強調，說在自己的床榻上看見了一群青蛙。

  但是當兩個人進屋以後，床上空無一物！

  屋內四處都找遍了，別說青蛙了，蟲子都沒有一隻！

  裕太妃當即認定顧嬈撒謊，哪怕顧嬈哭著說自己真的看見了。

  但很快，裕太妃竟然出現了幻覺。

  比如，夜晚睡覺的時候，她會突然驚醒，聽到有人在窗外喊她。

  半敞的窗子，隻能看見一些黑發飄揚，卻看不見有什麽身影映在窗子上。

  裕太妃嚇得叫來宮女，點上燈時，宮女打開窗子，外麵什麽都沒有。

  還有一次，她念完經回來，進屋剛想喝口水。

  卻見到自己的桌子上，竟然放著一個沾了血的鳳印！

  模樣十分像當年她設計陷害先皇後，讓先帝逼先皇後交出的那一枚！

  裕太妃尖叫一聲，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而宮女再次趕緊來時，桌子上隻有茶杯和茶壺。

  一連多次，裕太妃就像是著了瘋病一樣，動不動就大驚小怪。

  她的兒子，廢王顧永軒原本日日在屋內哭泣傷感。

  知道自己的母親半瘋，還像是撞了鬼，連哭都很小聲，生怕那鬼來找他！

  顧嬈也默默地躲著裕太妃走。

  這日，裕太妃照常去念經。

  連日來的幻覺折磨，讓她精神萎靡，甚至不敢睡覺。

  一張臉顯出上了年紀的蒼老，眼窩厚厚的兩團烏青，眼尾還有蓋不住的皺紋。

  裕太妃很快走進佛堂。

  平時她都不情願來為先皇後誦經，可如今，她將這裏當成自己的庇護所！

  佛堂內滿殿神佛都在，總不能讓鬼再跟著她進來了吧！

  然而，當裕太妃拿起佛經的時候，她一抬頭，先皇後池氏的聲音就從耳邊傳來。

  還有一股涼風，貼著她的脖頸劃過！

  “念經的時候，你怎麽不跪著？”

  這道聲音，裕太妃死都不會認錯！

  她驚恐地跌倒在地，發瘋一樣怒嚎：“池氏！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來搗鬼！你想嚇死我，我不怕你！”

  佛堂外的宮女們見她這樣，都麵麵相覷。

  看著裕太妃在裏麵瘋了一樣咆哮，然後又來回打滾，像是被人踢來踢去。

  她鬧出來的動靜之大，把小宮女們都嚇得不輕。

  最後，還是禁衛軍進來，把奄奄一息的裕太妃抬走。

  她嘴裏還不住地念叨：“池氏……就坐在佛台上，我看到了……她一定是來要我的命的！”

  當裕太妃發瘋，又被鬼纏身的事傳到了各宮耳朵裏時。

  顧諾兒也聽說了。

  小家夥眼眸烏黑明亮，泛著靈動的波光，她笑了笑，跟婉音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呀！心裏有鬼，才會看什麽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