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恬深緊緊握著手槍，一雙眸子冷冷盯著李毅，“怎麽，你害怕了？”

  李毅左右看了看，“紀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紀恬深不說話，牙關一咬，一腳踢在他膝蓋上。

  李毅一個沒站穩，單膝跪了下去，但他馬上要掙紮著站起，紀恬深槍口抵住他的腦袋不讓他身起，厲聲道：“你殺死了我的兒子的爸爸，陸家人現在不認我，馬上，我連家也沒有了，我失去了一切，我要報仇，我要把你帶到警察局去，讓你受到法律的製裁！”

  說罷，她拽起李毅的胳膊，“跟我走！”

  李毅起身一個反剪鉗住了紀恬深拿槍的手，抬腳將手槍踢起，用另一隻手接住，那隻鉗著紀恬深的手同時用力，將紀恬深提了起來，手中的槍對準了紀恬深的後背。

  紀恬深一怔隨後反應過來，胳膊往後一杵擊在李毅腹腔，正要反轉身體攻擊，李毅握槍的手緊了緊，吼道：“你再敢動一下，我就一槍打死你！”

  紀恬深僵在那裏，胸脯起伏，不願意服輸，暗怪自己大意了，沒想到這個李毅看起來瘦瘦的，一副長期熬夜身體被掏空的麵相，勁兒還這麽大。

  她冷聲道：“算我倒黴！你殺了我吧！”

  李毅輕笑，“雖然我這條命現在不值錢，可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可不想圖一時爽快殺了你，再去給你抵命。”

  “那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李毅不懷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紀小姐如此年輕貌美，你說我想怎麽樣？”

  紀恬深大驚，李毅在麵粉廠救了她和熠辰，應該還是有點人性的，難道會做出玷汙她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厲聲道：“你有本事就試試，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李毅笑了兩聲，“性子還真是烈，怪不得陸韶城會跟你生孩子。我有沒有本事得逞，就不用紀小姐你操心了。”

  話音落，李毅眉眼一冷，手中的槍把狠狠擊在紀恬深後頸。

  ……

  不知過了多久，紀恬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房間裏的燈年頭有些久了，發出的光昏黃昏黃的，房內的陳設也是破舊雜亂的。

  她正要下床，便看到坐在窗戶邊正抽著煙瞧他的李毅。

  她馬上警惕起來，竟然看見她帶來的手槍就放在床邊的桌子上，她一把抓過，兩手握緊手槍，指向李毅的方向。

  李毅毫不在乎的樣子，動都沒動，依舊吞雲吐霧。

  紀恬深探究地瞧著他，一字一句說，“你根本不配做一個警察！你就是警界的敗類！”

  李毅笑了一聲，這話，是那晚在麵粉廠陸韶城說過的話。

  他這反應讓紀恬深心裏混亂起來，她的眼圈不覺泛紅，繼續字字句句地控訴：“你不但跟犯罪份子勾結在一起，還心胸狹隘，公報私仇，把昔日同誌的秘密信息泄露給犯罪份子，還不惜殺害了他！李毅，我要為韶城報仇！”

  李毅平靜地看著她，反問道：“紀小姐，你剛才可不是這一套說辭。”

  紀恬深抿了抿唇，兩行眼淚落下，“你說，那天你為什麽要救我和孩子？”

  李毅輕淡地說，“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我恨的隻是陸韶城，你跟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在閻王爺那兒平白多添兩條人命債，我也怕死後下地獄啊。”

  紀恬深嘴唇顫抖，巡視著房間，“這是你的家？”

  李毅點了點頭。

  “怎麽就你一個人？你沒有家人嗎？”

  李毅歎了口氣，把煙蒂撚滅在了窗台，“兒子讀高中住校，周末才回來。老婆嘛……在精神病院。”

  紀恬深拿槍的手垂了下去，起身走到了李毅跟前，剛才的恨意已經消失，她失聲哭泣，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幫著那個雷哥？為什麽要親手殺了韶城？”

  李毅的手用力在額頭上擦了擦，又從煙盒裏抽了一支煙，撚在手裏，“他撞了上來，我有什麽辦法，說白了，他自己求死，你也聽到了，當時是他喊著讓我開槍的。”

  紀恬深搖頭，“你也不能真的殺了他呀！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到底在做什麽？”

  李毅抬頭看看紀恬深，淡笑著，“紀小姐，我就是一個退了休沒了用的警察。自己當警察的時候，在外麵黑白兩道都敬著，好日子過慣了，實在不習慣做個沒人理會的普通人，就去給人家當了馬仔，可以多掙點兒錢，畢竟，我還要供兒子上學嘛。”

  紀恬深看著他，他越說的雲淡風輕，她越覺得不對頭，她突然盯住他問，“你剛在巷子裏話裏話外的要占我的便宜，怎麽我昏睡這麽久，身上什麽感覺也沒有，衣服也沒有亂，你什麽也沒對我做是不是？”

  李毅看了她一眼，“本來我想做點什麽的，這不是陸韶城才死嗎，我真怕他晚上會過來找我，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不！”紀恬深有些激動起來，“你其實還是警察對不對？你有臥底任務對不對？”

  李毅哂笑一聲，“紀小姐，你是電影看多了吧？”

  紀恬深搖頭，“你不要騙我了，我跟韶城在一起幾年，對這些是有一些了解的，其實我想過這個可能，所以我怕有人跟著你，我剛才在巷子裏沒有提什麽警察的事情，你也沒有提不是嗎？你把我打暈，隻是想保護我，對不對？”

  李毅又是一聲哂笑，似乎是話也懶的說了，仿佛她的話可笑至極。

  “李毅，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韶城是不是還活著？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們兩個在演戲？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李毅歎息搖頭，“不好意思紀小姐，這一切都是真的，陸總的死訊已經廣而告之，現在已經下葬了，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對他有很深的感情，我那晚就看出來了，還希望你能早日從這種悲痛中走出來，不要胡思亂想。”

  紀恬深氣息變得急促，抬手舉槍，對準了李毅，“你不承認的話，那你就是犯罪份子，就是韶城的對立麵，是我的仇人，我現在就殺了你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