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還沒醒？”小宮女在問。

  ??瓊華搖了搖頭：“這都巳時了，這幾日，太子殿下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

  ??的確，十二個時辰，百裏澈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著。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小孫子給他泡茶。

  ??如此過了幾日，一小罐青鳳髓已然見了底。

  ??這天，百裏澈難得起得早。孫雲端著托盤送了茶來，百裏澈剛剛嚐了一口，便全啐在地上：“什麽東西！也敢拿來糊弄本殿下！青鳳髓呢？本殿下就好那一口！”

  ??孫雲唯唯諾諾地說，青鳳髓實屬難得。貴妃娘娘總共就賜了一小罐，已經沒了。

  ??“沒了？你們一個個幹什麽吃的？不會去找母妃討一些來？你們若是去了，難道母妃會不給？”百裏澈發了很大的火，連著桌子帶茶碗一並掀翻在地。

  ??下午便新得了青鳳髓。孫雲等到百裏澈歇晌午覺醒了，急急衝泡以後，便叫來了卓宇風。

  ??卓宇風依舊拿手指蘸了茶水送進口中，然後不假思索地說：“罷了，還是著了他們的道！隻是少了一味曼陀羅。”

  ??百裏澈的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小孫子猜的是對的？一人用了曼陀羅，另外一人用了慢性毒藥？此次因為某種原因，用曼陀羅的人未曾準備妥當，來不及下手？

  ??孫雲這一驚卻非同小可：她本來以為，或許是蕭貴妃那邊出了問題。有人假借她的手，給百裏澈下毒。

  ??可是這次，孫雲親自討要青鳳髓，蕭貴妃立即便取出茶葉，交給了她。青鳳髓也並沒有在小茶房擱置，可為什麽還是著了他們的道？

  ??“小孫子，你怎麽解釋？”孫雲正在沉思，突然聽得百裏澈一聲怒喝。

  ??“太子殿下，奴才……奴才一時大意，才著了他們的道。”孫雲戰戰兢兢地說。

  ??“一時大意？這青鳳髓你從母妃處得來，未曾離手。茶也是你親手泡的，你還有什麽要說？”百裏澈氣昏了頭。

  ??孫雲心下不忿，低聲自言自語：若真是我，上次幹嘛要提醒你。

  ??“你說什麽？”百裏澈上前幾步，兩指捏著小孫子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

  ??孫雲急忙叩下頭去：“太子殿下，眼下有兩種可能。其一，青鳳髓本來就有毒，貴妃娘娘卻不知。其二，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對，水！”

  ??孫雲突然眼睛一亮：“太子殿下，一定是水有問題！”

  ??卓宇風點了點頭：“貴妃娘娘秀外慧中，在宮中多年。如若茶葉本來有毒，貴妃娘娘豈能不知。如此說來，第一種可能性極小。”

  ??“水？水是從如意缸裏取來的。如果這樣，那豈不是整個太子府的人都要中毒了。本殿下一人瘋顛也就罷了，如若整個太子府的人都瘋了，你們以為呢？難不成下毒的人是個傻子？”百裏澈稍稍冷靜了下，說出的話甚是在理。

  ??孫雲一時無語，百裏澈卻突然說道：“排除了這兩種可能，本殿下也暫且相信你沒有說慌。”

  ??畢竟，小孫子在太液池救了自己一命。如果真的是他，大可不必等到現在。

  ??“蠢材！既然先前的茶碗都被本殿下摔了，那麽如今最大的嫌疑……”

  ??“茶壺！”孫雲與卓宇風異口同聲。

  ??沒等百裏澈說話，孫雲火急火燎地往小茶房去。

  ??可是孫雲還是晚了一步。到了小茶房，卻發現平常燒水的紫砂壺已經不翼而飛。

  ??取而代之的，是一模一樣的紫砂壺！如果不是孫雲記得，之前的壺蓋上有個小小的裂紋，她幾乎都要以為從未被人換過。

  ??孫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到了正殿，掩上殿門，對百裏澈搖了搖頭。

  ??卓宇風已經先行離開，此時正殿裏便隻有他們兩人。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們竟然有所察覺，這麽快就消滅了證據。”百裏澈以手撫額。

  ??“太子殿下，一定是我們操之過急出了紕漏。是不是之前的青鳳髓用得太快？”孫雲垂頭喪氣的。

  ??雖然百裏澈再沒懷疑她下毒，可是在孫雲心中，一日找不出凶手，自己的嫌疑便無法洗清。

  ??沒過多久，百裏澈傳了太子府的所有宮女太監，到了正殿。

  ??“來人，把小孫子給我綁了！”百裏澈一聲令下，早有人拿了繩索上前，把孫雲五花大綁。

  ??“太子殿下，我冤枉啊！”孫雲大聲辯解。

  ??“冤枉？從上午到現在，除了本殿下，就隻有你來過正殿。可是母妃賞的玉佩，就在本殿下眼皮子底下丟了。來人，到小孫子的住處搜！”

  ??孫雲哭哭啼啼的，大叫冤枉。一眾宮女太監麵麵相覷，不知道太子府今日到底鬧哪出。

  ??暗影和流光奉了百裏澈的命令，到宮女和太監的住處搜尋。他們兩人是百裏澈的貼身侍衛，也是死士。

  ??沒過多久，暗影對百裏澈耳語幾句，然後便亮出了手中月牙形的玉佩。

  ??“小孫子，你還有什麽可說的？”百裏澈把玉佩給眾人看，“來人，把她帶下去，本殿下親自審問。望你們引以為戒，都散了吧！”

  ??“冤枉啊，太子殿下，求您明查！”孫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被人拖了下去。

  ??“是這個嗎？”寢殿裏，百裏澈從暗影手中接過紫砂壺，便問小孫子。

  ??孫雲拿來仔仔細細看過，答道：“正是這個。奴才記得清清楚楚，壺蓋上有輕微的裂紋。”

  ??“太子殿下，紫砂壺是在小路子的住處找到的。”暗影接著說道，“小路子被秘密關起來了，流光看著他。”

  ??百裏澈點了點頭，暗影告退而出。

  ??“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隻要看好了小路子，就不愁找不到真凶。”百裏澈正自高興，卻聽得急匆匆的腳步聲。

  ??孫雲把門打開，流光從外麵衝了進來，未及行禮便大聲說道：“太子殿下，小路子說，那紫砂壺是小林子給他的！”

  ??孫雲一下子懵了：等等，怎麽兜兜轉轉，反而轉回到自己人身上了？她早就知道，小林子是吳公公特意安排，照顧自己的。

  ??吳公公一直對自己說，要想盡辦法留在百裏澈身邊。孫雲知道，吳公公和小林子，對百裏澈絕無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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