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愛妻如命
作者:豆醬      更新:2022-02-08 08:57      字數:2188
  絹花平時走兩步都會氣喘,常年得在床上養著,剛才摔一跤後,那一股勁過了就連屋裏都爬不回去。

  趕回來收麥秸的葛寶泉剛進院門,驚恐的喊了‘絹花’

  絹花喊著‘別碰,別碰,讓我緩緩’,自己扶著門框嗬斥嗬斥的喘著粗氣,直到駝紅的臉恢複點正常顏色,這才讓葛寶泉抱進屋裏。

  葛寶泉把人安置好並沒有蓋上輩子,而是去把擱在院門外,剛才回家時從老聶家借來的架子車推來。

  他先往架子車上鋪了一層麥稈,又從屋裏抱來被子鋪上,這才把絹花抱起放在上頭。

  絹花便知道丈夫要幹啥,淚水無聲的流,最終還是默許。

  剛出門沒多久就有人到老葛家打聽,這是去哪啊。

  葛天放正因為兒子有後高興,聽村民提後腮幫子咬得死緊。

  那傻兒子是要帶絹花把孩子流了!

  老葛家的大兒子正好在家,聞言一一蹦而起,“爸,你別著急,我趕緊帶人把寶泉勸回來!”

  說完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葛家媳婦張了張嘴,咽了口唾沫想說話,半天都發不出聲來,著急的在院子裏徘徊觀望,直到瞧見兒子帶著一幹親戚急吼吼的追了出去。

  葛寶泉走得不快,剛出村口五六百米就被追上。

  老葛家的大兒子一把拽過弟弟,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要帶弟妹流掉孩子?”

  一瞧見弟弟點頭,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瘋了是不是,那可是你的崽,弟妹這情況你這輩子指定就一個了知不知道,趕緊回去”

  他緩了下語氣,“地裏的事也不用你幹,直到弟妹生產生產,家裏的活爸媽還有我們兄弟幾個都攬了”

  葛寶泉搖搖頭,又要去拉板車。

  “你怎麽好賴不分呢!”當大哥的氣急敗壞的拉著弟弟,“你也知道村民們就喜歡閑言碎語的話,要是你這一房真的絕後的話,他們不知道會說什麽,真淪落到了那個地步的話,我們還怎麽麵對老葛的列祖列宗啊!”

  有堂親走過來勸:“是不是絹花的意思,她不能光想自己好啊,你這房好不容易有了香火,她舍得讓你絕後?”

  又有一個勸:“你也是傻,伺候病秧子哪裏有到頭的時候,她要是真挨不過走了,大不了全族人有錢出錢,沒錢出力,再給你找一個媳婦,八條腿的癩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媳婦還不好找嗎?”

  葛家大哥語氣沉沉的提點,“你想想爸媽,打小他們操心最多的就是你,別讓他們為難。”

  葛寶泉又去推架子車,老葛家的人緊巴巴跟著遊說。

  看人油鹽不進,葛家大哥怒了,“大家把架子車推回去!”

  葛寶泉低吼了一聲,跟推架子車的人拉扯推搡,葛家大哥原本還擋,後來幹脆拉上兩個堂兄弟揍弟弟。

  隻要把人揍得動彈不了,到時候全拉回去就得了。

  絹花一著急就更呼吸不上來,斷斷續續的說:“寶泉,咱們回去,回去吧。”

  葛寶泉沒有反抗,就有無數的拳頭密集的朝他身上招呼。

  他耳朵轟隆隆的聽不真切,隻知道絹花在說話,於是抱著頭逃竄著朝架子車走去。

  葛家大哥氣瘋了,忘了下手的輕重,加上他六個堂兄弟就是十二隻腳,奮力的在葛寶泉身上又是踹又是踢。

  直到葛寶泉蹲下來抱著頭一動不動,他們才嗬斥嗬斥停下來,揉著胳膊擦著汗水長籲了一口氣,靠著樹撩起汗衫來擦渾身的汗水,覺得總算是完場老葛家的一件大事。

  他們累到一點力氣也沒有,蹲的蹲,坐的坐,指著葛寶泉,“倔驢,倔驢!”

  葛寶泉居居然還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握著車把手往前推。

  大夥目瞪口呆的互相看來看去,也不知道誰帶著喘氣說;“快,別讓人跑了!”

  有個堂弟撿起一根木棍。

  架子車動了,葛寶泉開始反抗,他這樣把村裏跟過去看熱鬧的小孩子們嚇得哇哇亂叫。

  因為那些人就擋在路中央,葛寶泉沒有辦法,把用木棍捅他肚子的人一拳頭揍開。

  葛家大哥看見不對勁趕緊攔著大夥。

  再打下去,可真要把人給打死了。

  他狠狠瞪著拿木棍的人,卻又無計可施的看著弟弟搖搖晃晃的推著架子車往前走,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葛家夫妻兩趕過來,瞧見這一幕心都碎了,衝到狼狽不堪的兒子身邊。

  葛寶泉看不清人,流著眼淚求他們別再打他了。

  他的淚水在汙漬的臉上洗出了兩條溝渠,絹花在被子裏抖成了篩子,一隻手費力的往後去觸推車的葛寶泉。

  葛家媳婦心裏五味雜陳,當時說親的時候她隻到這兒媳婦要是懷上孕,恐怕大人保不住,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隻是沒想到,這孩子倔啊。

  她喊:“把你弟妹送到衛生所去!”

  葛寶泉;“醫院...”

  葛家大哥疑惑的看著葛天放,臉頰就挨了親媽火辣辣的一巴掌,“把你弟妹送到醫院去!”

  葛天放還是不說話,葛家大哥隻好應了,一半的人去攙扶葛寶泉,一半的人去推車。

  另一邊火車上,老聶家已經安頓好了。

  聶老太擔心家裏的地死活不肯去,被擠得成紙片人的老聶家擦著汗尋思,沒來也是一種福啊!

  人倒是沒啥,主要是帶去南方的物件,特別是那一床五公斤,一床三公斤的大棉被。

  要不是這一次縫被子,誰都不知道蔣文英偷偷攢了好些年的棉胎。

  買被夾裏要憑布票。“一幅被夾裏是16尺布,就要16尺布票,就連被子裏的棉花胎也要講配給,一人一年2兩棉花胎。

  棉胎是找彈棉匠打的,還在棉胎上打了紅雙喜。

  整這一床棉花,她得中指帶著頂針,手持大號縫被針,用大針腳把被裏,棉胎和背麵三釘在一塊。

  這一床五公斤重的大棉被,還是她招呼葛家戲服和村裏兩三個巧手一塊弄得,那麽多人弄了七八個小時。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她心裏都已經活絡開了,大兒子結婚後就有經驗了,等縫小孩子嬰兒被時她就自己來。

  除了這五公斤的大棉被,三公斤的,還有配套的枕巾,上頭的鴛鴦也是找打棉匠弄滴,別提多好看。

  聶衛平一路最關心他給大哥家養的鍋,這鍋子好賴能用上十幾年,不上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