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員嚇了一大跳，回過神來瞧了瞧芽芽，輕輕點了點頭。

  芽芽上了車找著了座位，把行李往座位底下塞好，朝著月台上的大黃與薛愛蓮擺手。

  “各位旅客請注意，不要隨便下車，請管理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中途不要隨便下車”

  薛愛蓮眉頭緊鎖，這年頭坐火車，列車長得把這段話重複個幾十遍，因為車匪路霸已經延伸到了火車上。

  火車哐當哐當的徐徐開啟，一直沒出現過的乘務員走到了芽芽身邊，道：“這趟列車我管燒煤，有事你讓我同事喊我”

  說著對著另外一名乘務員，指著芽芽又跟人說：“這是我妹妹，幫著看看”

  芽芽忙擺手，道她能看好自己。

  “不行”臨客乘務員認真道：“我已經答應你阿姨了。”

  “我的13號獨暖水位太低了，而且沒有備用水，你快去看看吧！”十三號車廂的段辦部的一名大姐急吼吼的趕來道。

  芽芽從包裏抓了一把芝麻糖，塞進要走的乘務員手裏。

  那乘務員怔了怔，接過裝進口袋，快速的走了。

  兩三個小時後，人又匆匆的從芽芽麵前經過，特意瞥一眼，瞧見她在位置上抬腳就走。

  第一次中途靠站的時候，廣播裏又繼續播著

  各位旅客請注意，不要隨便下車，請管理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列車已到站”

  乘務員費力的順著人流挪到芽芽麵前，瞧見人乖乖坐著十分滿意。

  “很快就開車，別亂走”

  芽芽又給人塞了一把龍須糖。

  等到他再一次來巡視的時候，又被塞了一手的奶糕，終於忍不住問：“怎麽帶那麽多吃的”

  芽芽哼唧一聲，薛阿姨還給準備了地力糕呢。

  因為不是直達，所以得換乘，火車票得去蓋戳。

  芽芽下車的時候乘務員小哥已經在車門口等著，跟她討了車票就走，沒一會把蓋了章的車票遞給她，領著人到要換乘的線路上，跟一個女乘務員嘰裏呱啦了一陣。

  女乘務員笑著說丟不了。

  等芽芽站在熟悉的站台上，回味了一下這一次的旅程。

  獨立了，又獨立得沒有那麽徹底。

  到自家店鋪門後，芽芽吃了一個閉門羹，親媽今天不在店裏。

  農閑的時候，以前的生產大隊，現在的村倒是會用牛車，拖拉機往返城鄉之間載人， 農忙隻能靠兩條腿回去了。

  身後轟隆隆的聲音傳來，有人喊芽芽。

  廖群星騎這摩托車踏著滾滾灰塵而來。

  今年所裏剛給配備的偏三輪摩托車，摩托車側邊有一個大缸似的座位，一次性可以坐兩個人。

  所裏有兩輛，今天辦急事才給開出來。

  “我載你回去，你看著上車啊！”廖群星喊，“這車容易熄火，我就不停了！”

  車子突突突的跑過來，芽芽原地踏步，等車子的時候助跑了兩下跳上了車。

  “有人報警，村子裏有一頭瘋牛見人就頂”

  “你們看起來很開心啊”

  摩托車速度不慢，她隻好敞開了嗓子喊。

  廖群星哈哈一笑，最近平安太久了就想發生點事，又不想發生大事，打牛這種事太喜聞樂見了。

  消息一傳到所裏，大夥都樂壞了，這回可有光明正大用槍的機會。

  從所長到警員一人一把槍，他們是先行部隊，騎自行車的還在後頭，一會就到。

  “手槍打牛，合適嗎？”芽芽疑惑問。

  還喜滋滋的廖群星忽然收了笑，甚至停了車示意坐摩托車後頭的兄弟頂替自己，隻說了一句回所裏一趟就跑。

  搭著順風車，芽芽吃了一路的土，總算是到村裏頭了。

  家裏院子敞開的，光聽見田淑珍的聲音了。

  “三塊錢，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廁所裏，聶三牛捂著鼻子的嗡嗡聲響起。

  “你快點，我蹲到腳麻了。”

  田淑珍邁開了腳又停下來，說：

  “再加五毛錢，我立刻去。”

  廁所裏死一般的沉靜，忽然木門開了，聶三牛背著手踱著步。

  田淑珍剛想問沒有紙你怎麽出來，腦子一想忽然明白了，後退好幾步嫌棄的瞧著男人。

  聶三牛一邊惡心自己媳婦，挨了一腳以後慢悠悠的去洗手。

  芽芽喊了一聲，田淑珍回頭的同時，老太太也快速的從屋裏出來。

  合作跟互助從另一個屋子裏跑出來，屋子裏刹那間人就多了。

  一進屋芽芽就開始掏東西。

  那兩罐咖啡上滿滿的洋文氣息震撼了老聶家！

  “英子吃喜酒去了”

  芽芽一怔，村裏辦喜酒肯定好熱鬧，風平浪靜的也沒聽見個聲啊，再說每回村子裏辦喜酒，都是全村人出凳子，出人力啥的，不該這麽平靜。

  “是城裏的酒席，那時有人給你跟衛平介紹對象，你媽把人家兩人給撮合到一塊去了，今天吃酒。”

  老太太問回來時瞧見人沒有啊。

  聶合作給芽芽打了一個眼色。

  芽芽麻溜的回答：“瞧見了，好多人呢，我還把咖啡給他們看了，說孝敬您的，別的老太老大爺聽了老羨慕了。”

  聶老太笑成了一朵花兒，進屋後瘋狂的從自己的箱子裏掏葛根粉，紅糖，還有平時小輩到集市給自己買的東西。

  芽芽都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於是等親媽的就滿院子溜達，看看家裏的雞好不好，還有聶三牛收回來的那些木料。

  那些培育金針菇的架子就挨著院牆放著。

  聶互助回來後也知道家裏把金針菇給養死後也說過，菌類主要是溫度問題，還有育苗。

  “那如果把溫度把控好了，再加上咱們去尋苗子，金針菇就能種起來了？”芽芽強調，“京都一份賣九毛錢呢！”

  聶互助道可能吧，畢竟她也是頭一回見金針菇，農學院都搞不來的東西，你聶芽芽能搞來？

  芽芽沉思。，“南方肯定有，到時候去看大哥的時候順便整一點回來、。”

  聶三牛夫妻瞧見閨女跟芽芽討論得有聲有色，那是驕傲得不得了。

  芽芽餘光瞥見了忽然不言語的聶合作，有一肚子的話等著問親媽。

  等蔣文英下午回來，母女兩一通親熱，熱熱鬧鬧的吃了飯，這才挺著滾圓的肚子，搖著蒲扇出門消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