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娟想提醒兒子男人要以大局為重，不要像他爸，一輩子都是公家單位裏的一片沙。

  今天本來請老爺子過來吃飯，她還特意煲了湯。

  老爺子沒來，說是要等李敬修那三聲報平安的電話。

  他們家跟老爺子，現在是越來越疏遠了。

  郝美娟心裏有諸多話要跟兒子說，一直沒找到機會，架不住孩子成天朝外跑啊。

  國慶聽說班裏又要組織活動，把孩子的心都給帶野了。

  國慶前烏老頭就找過芽芽，二代人造皮膚提交已經有一段時間，未來廣泛運用在各種皮膚移植手術，也受到近期一個座談會的邀請，得到T市走一趟。

  芽芽頭一回跟著外出參加會議。

  京都到 T市，飛機票是十五塊錢，烏老頭節儉慣了，不讓學校訂飛機，跟著研究院的人一塊走。

  薛愛蓮特意請了半天假幫芽芽收拾行李，她的東西不多，但是架不住薛愛蓮操心得多，一袋一袋東西堆著，都是希望能拿上的。

  芽芽瞧著行李裝不下了，連忙喊停，“箱子裝不下那麽多”

  薛愛蓮點頭，“是啊，我去找大點的來”

  芽芽趕緊拉著她胳膊，“這些就夠了”

  薛愛蓮皺眉，“我在T市呆過，那天秋天天冷風大，要不咱們再帶一件防風的衣服？也不知最近天氣怎麽樣。”

  這年頭誰家外套都不是一天一換，芽芽覺得身上這一套就足夠了。

  劉秀珠也來了。

  李敬修的第一封家書走了兩個月才到她手裏，給家裏的是信，給芽芽的是明信片。

  聽說芽芽要到外地出差去，劉秀珠忙幫著一塊收拾，愣是把一件厚毛衣塞進本來就擁擠的行李裏，說：“芽芽聽話啊”

  薛愛蓮說：“還有常備藥，帶上準沒有錯。”

  兩個女人合夥收拾了一通，最後芽芽勉強能拎得動。

  劉秀珠還站在一旁跟薛愛蓮商量，“是不是還有漏的，要出去十天呢，這點東西不夠用吧。”

  薛愛蓮也是憂心忡忡，“一個姑娘家，一下就要去那麽長的時間”

  兩個女人恨不得把房間裏的東西都讓芽芽帶上，芽芽失笑，“你們再裝下去，就足夠我出門小半年了。”

  出門小半年還得了，薛愛蓮立刻說：“那不帶了，就這些吧”

  劉秀珠道：“那錢可不能少，還有糧票，到了缺什麽就自己買，你們開會那地方有食堂嗎？能吃飯嗎？”

  劉秀珠憂心忡忡的。

  芽芽點頭，“在學校裏開會呢，聽說好多人。，”

  薛愛蓮道：“那就好，一路上你可要記得跟著大家，要是遇到什麽意外給我們打電話，打急電報都行，東西啊，錢啊都是身外之物，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芽芽點頭應了。

  入夜躺在床上，她舉著手電筒看明信片。

  五張明信片都是風景和建築，隻有一張滿是紫羅蘭花海的明信片後有寥寥幾句關心

  芽芽覺得猜透了李敬修的心意，那人是想讓她看看他看過的風景。

  瞧了好一會，芽芽才把明信片夾進書裏頭，再沉沉睡去。

  清晨，研究所的大巴緩緩行駛而來。

  這回到外地去，烏老頭這邊三個人，研究所三個人，按照線路，司機先來醫學院，再順路到研究所去。

  校門口還有另外一輛大巴車。

  清晨，李乾城打著哈欠背著包準備參加今天學校組織的活動，瞧見有兩輛大巴車就隨便上了一輛。

  昨晚看了一晚上的天龍八部，他就怕睡過去今兒可就參加不了活動了。

  上了車找到最後一排，蓋上衣服，沒一會就沉沉睡去。

  芽芽來時也打著哈欠，跟學校安排跟著烏老的行政人員打了聲招呼。

  這回到外省參加會議裏頭，烏老就帶了她一個。

  兩人上車以後瞧見車裏有個人蒙麵在睡覺，隻當是研究所同行的人員。

  烏老來了，芽芽跟學校裏的幹員收拾了下前頭的位置，前麵稍不顛，坐得能舒坦一點。

  汽車開到研究院，三個人也拎著行李上了車。

  研究所也鬱悶啊，芽芽本來要擱研究院裏報道，那樣二代人造皮膚的功勞可就是研究所裏的了。

  這可不單單是榮耀，已經聽說了，公家要給獎勵。

  以前刁難芽芽的人早已經調走，大夥都是搞研究的也無冤無仇，所以三個人上車時還挺熱情。

  一位女同誌不敢去問烏老頭，悄聲問芽芽：“你們這個項目，獎多少錢啊？”

  芽芽一臉迷茫，“啊？”

  女同誌，“你不知道，你們這個項目讓公家征用去了，要獎不少錢的”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該不會不給你們底下的人發錢吧？”

  她自信起來，“在我們所裏，這種事絕對不存在，有功勞的人都有獎勵！”

  一聲巨大的呼嚕聲嚇樂大夥一跳，女同誌問：“你們這邊的人？”

  芽芽莫名其妙，“不是你們這邊的？”

  烏老頭正在打盹，她悄咪咪的走過去一把掀開衣服。

  刹那間接觸強光的李乾城幽幽轉醒。

  這情況，芽芽不得不輕聲喊醒了烏老。

  烏老看著李乾城，“你是誰？”

  李乾城已經弄明白怎麽回事了，撓頭說：“教授，我上錯車了”

  烏老頭：“這種馬虎勁怎麽當醫生？”

  “出京都好遠了，現在可能趕不回去”芽芽道。

  這車子會送他們到目的地，到時候再拉回來，位置空著也是空著，烏老頭把李乾城訓了一頓才放話，“機靈點！”

  一行人舟車勞頓，路又不好，清晨六七點出發，下午才到，立刻馬不停蹄先到預定的學校開了個座談會。

  今兒來參加座談會的都是全國各地醫院安排的燒傷感染科和皮膚科大有前途的佼佼者。

  所有人落座之後，都期待的等待著。

  二代人造皮膚對燒傷科的發展十分重要。

  這一項目的研發者並不是燒傷科或者皮膚科裏的權威人物，而是邊緣性人物，更是讓這群人好奇不已。

  烏老頭在醫學界裏十分有威望，大夥瞧見老者進場後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下意識想看看老人家帶的什麽得意門生。

  當瞧見一個年輕極小的姑娘緊跟其後時，又是一場愣怔。

  今兒參加會議的人數有六七十人，但女性寥寥數幾。

  幹事領著芽芽到旁聽的位置，道：“我記上半場，你記下半場，咱們隻記烏老的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