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聽說了大夥的慘狀後笑了。

  醫學不容自大

  就是她到醫院實習了一年多了，還有很多搞不定的情況呢。

  或許幾年，幾十年以後的學醫者回過頭來看，可能覺得當下的治療方案很可笑，有漏洞錯誤或者十分落後，但這已經是當下的醫學能夠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曆史就是這樣慢慢發展的。

  任何一個領域都是在不斷的否定和探尋中發展和進步。

  每一個時代的醫學都是這個時代最寶貴的經驗和財富，用力所能及的知識為人類的衛生健康事業做貢獻。

  兩人正說著話，本來十分溫順的母豬忽然異常焦躁。

  兩人對看了一眼，芽芽道，“那是顳葉”

  萍萍嗯了一聲，想去把母豬靠近顳葉位置的電流片取下來。

  母豬忽然朝她肚子發起了攻擊。

  一道黃色身影衝了過來，七拐八繞的衝到母豬後方，照著豬後蹄就是一口子。、

  刺蝟蜷縮成一團紮進母豬肉裏。

  母豬受到陣痛，也甩掉了身上的電流片，呆呆的蜷縮在角落。

  芽芽趕緊把電流設備挪開，摸了摸大黃。

  現在大學不比高中，校門敞開並不限製人員出路，大黃經常溜達進學校。

  萍萍也認識大黃，心有餘悸的摸著狗頭，“下回帶雞蛋給你吃啊”

  再測試時，芽芽本來想綁住母豬的前肢，但見母豬十分懼怕大黃，就隻減少了電流。

  再刺激顳葉時，母豬轉為驚恐。

  “顳葉異常精神運動性興奮，也可產生情緒的低落，發作時是不受意識控製，可能導致傷人、自傷、驚恐、大怒。”

  隻有一隻母豬做臨床反應根本不夠，芽芽又跑去隔壁農學院租豬了。

  她已經掌握了最佳電流，隻會讓母豬感覺到一點點的不適。

  農學院的學生為難，“沒法借啦，我們的母豬除去配種的，就是有崽了，借的話期末考試要掛科的，我們倒是養了三頭豬，要不我們幫你租豬去吧。”

  到了食堂，大夥探頭朝灶房裏看，差不多吃飯時間了，要是瞧見老師傅再忙就等一會兒。

  食堂大廚忽然跑出來，捂著血淋淋的左手。

  圍觀的人不少，忽的聽見後方有驚呼，讓專業的來。

  大夥扭頭一看，原來是母豬產後護理的學生們。

  芽芽擠到前頭，讓大廚把手拿開。

  食堂師傅皺著眉，“剁肉的時候不小心，幸虧收了力氣，不然這手指頭就沒法要了。”

  芽芽瞧了幾眼，“問題不大，先拿鹽水衝一衝，去醫院縫針吧，你這情況是伸肌腱已經斷了一半，也損傷了血管，必須縫。”

  廚師咧嘴，“這得多少錢？”

  芽芽道：“大小也是一台手術，常規檢查，拿藥和縫合，六七塊吧”

  男人覺得貴，單位的掛靠醫院是二院，好一段路呢，全包下自己還得掏一部分錢呐。

  這年頭醫院和單位有全包，半包和醫院代管三種辦法。

  全包衛生局把公費醫療經費按每個人三塊二毛五給醫院統一管理，也就是為什麽城裏人看病不太花錢的原因，結餘的部分歸醫院和單位。

  醫院按每個人每個月三塊錢給合同單位，職工的醫療費從包幹經費裏列出，單位自負盈虧。

  半包是每人每個月給撥兩塊七毛五給單位，個人醫療費開支要是全年累計超過五百塊，超過部分由醫院負責報銷。

  雖然肉疼，但畢竟靠手藝吃飯，要是落下了病根以後幹不了活，那可就麻煩了。

  芽芽簡單的給人處理了下傷口。

  隔天她又去了，食堂師傅翹著個蘭花指還在剁肉，瞧見她挺客氣的招呼了幾聲，知道要來借豬後也沒一口反對，想了半天終於開口，“別弄死了”

  有農學院的豬還不夠，芽芽又盯上了醫學院食堂養的那幾頭豬。

  不買，租總行了吧。

  醫學院食堂大廚比較倔，掄著大勺子把人趕出去。

  芽芽蹲在豬圈旁，她看著豬，豬看著她。

  豬吃的是食堂每日剩下的潲水，養得白白胖胖十分喜人。

  她問大黃，“我想偷豬，做完實驗再還回來”

  大黃停頓了許久才說：“讀書人的事，不算偷。”

  食堂晚上八點，豬圈的燈還亮著，食堂要給喂最後一頓飯。

  黑暗中，一人一狗蟄伏在樹後，放緩了呼吸。

  燈光滅了，人走了，芽芽才悄咪咪的出來。

  豬圈是插栓很容易掰開。

  豬也不怕，溫順的讓芽芽安撫。

  月色下，兩頭豬慢慢的跟在芽芽身邊。

  校園很安靜，一男一女剛從學校以前修建的防空洞裏泡出來。

  李乾城意猶未盡的瞧著身邊的女同誌，對方是護理專業的新生，還是班花呢。

  今晚月光被雲層遮蓋，透過月光，李乾城輕聲念：“豬？”

  班花正嬌羞低著頭，聞言一頓，“你...你說我是豬？”

  李乾城已經朝著人影跑去，看清楚是熟人後先一驚，後促狹，“聶芽芽，你偷東西”

  班花瞧見有人，又不敢過去，幹脆跑了。

  聶芽芽視力好，一眼就瞥到了女孩的身影，威脅說：“來啊，你去告發我，我告訴老爺子，說你年紀小半夜跑出來處對象”

  來啊，互相傷害啊！

  李乾城肩膀一塌，也覺得無趣，扭頭一看班花早跑了，幹脆跟在芽芽身後。

  豬圈很臭，李乾城捂著鼻子舉著手電筒看著芽芽在那低頭記錄數據。

  “顳葉引發的癲癇最初的症狀是嗅覺異常....”

  燈光下，芽芽臉蛋上的絨毛清晰可見，李前程莫名覺得麵前人有點美，聽見忙完手裏的活又歎息一聲後也跟著心一動，問：“怎麽了？有心事？”

  別的不敢說，他哄著女孩子還挺有一套。

  芽芽看著堆再一旁的豬糞，目露留戀，“多好的肥料啊，給家裏頭我媽該多高興啊”

  李乾城：真的會有人喜歡這種奇葩？

  夜也深了，李乾城提過要送芽芽回去。

  芽芽沒答應，大黃在一旁輕輕的搖著尾巴。

  李乾城沒有勉強。

  回家的時候，李家小子一家還亮著燈光。

  外出的兒子帶著一身的豬糞味，郝美娟都顧不上斥責，趕緊讓人洗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