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下界消遣，哪曉得又憑添了如此之多的煩心事。聞仲置身於雷雲中臉色難看，腦子裏東想西想了一大堆，“白麵書生？寶石佩劍？”聞仲直搖頭，雷澤中他曾注意過玄邪來曆不明的佩劍，那劍威力無邊鞘上的確鑲了顆血紅寶石，恍惚間一想到蓬萊島上通過天地寶鑒看到太濁與東華帝君比劍時太濁的佩劍好像也有一顆寶石...聞仲越想心裏越發麻，頻頻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妄自揣測。

  ??清風不及流雲快，已乘雷霆上九霄。聞仲抵臨南天門外，理了理風塵仆仆的衣冠，聞仲是天尊級大仙入南天門不消通稟值守神官故直走進天門。林墨雪隻隔一尺隨在聞仲側旁，她大概也猜到了東嶽大帝該是與聞仲說了些糟心的事兒，不然聞仲自打出了東嶽廟也不會一直冷著個臉。

  ??今日當值的是天猷真君，真君見聞仲當即拱手行禮呼了聞仲法號、尊號。聞仲素來敬重武當對北極四聖亦顯恭敬也抱手還了個禮。

  ??天猷真君抬首一瞧，皺著眉問聞仲道：“敢問這位仙子可是林女墨雪？”

  ??聞仲今兒到稀奇了，連北極四聖都知曉墨雪大名了。“是也。”

  ??天猷元帥犯難道：“啟稟…啟稟聞天尊北極中天下發了一批禁入天庭的名冊，這...林仙子就是排頭...”

  ??“甚？”林墨雪驚道，“我好歹也是個天仙，怎就不讓我入天了？”

  ??元帥著實不好意思，他知曉聞仲與自家祖師關係匪淺，但紫微大帝那邊兒又不好交待，“聞天尊、林仙子恕罪太禦陛下哪裏有交待，說林仙子來曆...來曆不明，念聞天尊麵兒上姑且逐出天庭，又聽聞天尊攜仙子下屆去順便就攔在南天門外。”

  ??“有這等事？”聞仲對天猷道，“林墨雪乃是造冊仙子，有鬥姆元君親賜之陷仙寶劍作信物，於天無害豈能無辜受責？你且放她進去，紫微追究你權推脫給我。”

  ??“這...天尊...”天猷左右為難，臉急得通紅，欲攔不敢，欲放亦不敢，便擋在聞仲與林墨雪麵前進退維穀。

  ??“二弟端無禮了，怎敢攔天尊駕？”一金甲大將威風凜凜走來，頭戴朝天伏龍胄，腰間懸挎一把烏金樸刀，“見過普化天尊，見過林仙女。”

  ??“天蓬元帥。”聞仲不失禮節地應了聲。

  ??原來這是北極四聖之首，十萬天兵大元帥天蓬靈應真君。天蓬元帥方才巡視各處歸來，剛好碰上他兄弟與聞仲在天門外僵持。“門外風緊還請天尊、仙子快快入天來，晾著二位祖師定要責罰我等。”

  ??到底還是大哥明事理，聞仲對天蓬元帥打了一躬，同林女一道隨元帥去南天門迎仙殿中坐了小會兒。元帥奉來今年清明前峨眉山的雪芽好茶讓聞仲和林女品嚐，聞仲吹著茶湯道：“元帥這等大方放我倆進來，不怕紫微詰難乎？”

  ??天蓬敬茶道：“二位一個是天庭的司君一個是三界的棟梁，我等若阻攔豈不糊塗？”

  ??“謝元帥通融。”聞仲回敬道。

  ??“謝謝元帥！”林墨雪捧著茶盞附和聞仲。

  ??“不知元帥請本座到殿中小坐可有事耶？”最近這茶喝得聞仲提心吊膽，生怕又喝出甚大事來，等不急人家開口聞仲便先問了。

  ??天蓬元帥笑道：“無事、無事，隻為我二弟無禮向天尊賠罪矣。”

  ??“無妨。”

  ??“近來三界多事，天尊左右維持勞苦功高，不料忠而被謗前日朝會著實讓人痛心。”

  ??“能得元帥體諒，本座亦心慰。”聞仲這話說得悲涼，偌大的天庭不知還有幾人能像天蓬元帥這樣明辨是非的神仙，寬闊的朝堂也不知道還有幾人能為自己仗義執言。

  ??天蓬元帥陪著聞仲笑笑，想必是說到了尷尬地方連忙轉開話茬問聞仲道：“天尊好生自在逍遙，不知道此次下屆有無光臨武當？”

  ??“慚愧慚愧，隻去了趟泰山，沒來得及去武當山。”

  ??“哦，前幾日龜蛇二將上天辦公說祖師遠去了，就想問問天尊祖師回家沒。”天蓬元帥呷口燙茶，心裏端是想念。

  ??“真武大帝前些日子來雷部走了一遭，不曉得回武當了沒，還送了我一部經書。”聞仲道。

  ??“祖師好隱匿，常尋不得他蹤跡。”天蓬笑道，“隻希望三界安定後我幾兄弟可以歸隱武當，常伴祖師膝下。”

  ??聞仲與天蓬元帥閑說了半個時辰待杯茶漸幹後也告辭了去。剛剛南天門哪裏雖說是慶雲朵朵、紫氣金光但雷神玉樞府裏已經是人間的二更天了，林墨雪早在神雷車上就昏睡了去，聞仲抱著她潛進仁化殿裏，放在自己臥榻上，又在床頭金獸爐子裏熏了些瑞腦，好教林女做個甜夢。聞仲又掛著半邊屁股坐在床沿望了林墨雪一會兒，看她熟睡的癡相聽她斷續的囈語，然後聞仲給林墨雪掖好被角放下簾子到堂中看書去了。

  ??聞仲案頭的書好久都沒人來收拾過了，經書案牘交錯在一起，聞仲本來想找師祖通天道人的《黃庭經》，翻了半晌沒找見，又想起真武大帝送他的經書還才讀了一二章，若是以後真武大帝考起來對答不上豈不丟麵？於是聞仲找到《玄天蕩魔經》翻到書簽處開始默讀起來。說來怪哉，此經別的神力沒有，一讀就灌瞌睡，書中所講人劍合一字詞句篇似有斷層聞仲也讀得雲裏霧裏，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夢裏聞仲迷糊間來到一方寬闊天際半空中懸掛著千千萬萬把劍；這裏安靜而神秘，無光源卻有點點螢火照亮。聞仲遊走在無垠的空間裏這兒既不是三十三重天，也不是十八層地府，心頭思索著這兒到底是哪個世界？

  ??“聞天尊，讓貧道久等了。”

  ??“誰？”聞仲機警地環顧四周，不知是哪路神仙誘他至此。

  ??“天尊貴人多忘，連我都不認得了？”無盡混沌中一道人披發赤足，看了本尊後聞仲才知道是玄天大帝。

  ??“哈哈，帝君前腳才別了貧道，這下又將我誆到這裏。”聞仲笑道，“你呐，還嫌我不夠糟心？送我部天書看了直打瞌睡。”

  ??真武大帝走近聞仲跟前，飄飄渺渺一層熒光附體，煞白的臉看起來沒甚生氣似的。“此乃經書外篇，天尊看不懂也不奇怪了。”

  ??“甚？隻是外篇？”

  ??“是也。”

  ??“老兄你忒打趣我，老君的經書都還沒背完你又來送來一部。”

  ??“此真經可助天尊修得至尊劍道。”

  ??玄天大帝一揮衣袖，聞仲身旁突然如春筍崛起一樣升起幾十縱竹簡，整整齊齊碼成方柱粗算少說也有幾萬卷。“這才是玄天蕩魔經全文。”真武道，“請天尊慢慢修********君為何要吾修此經書？”聞仲不解。

  ??玄天大帝道：“今三界疲敝，人心惑亂，更有太濁法力廣大無一敵手；君承天命，奉天伐罪欲扶社稷之將傾，挽山河之既倒需得廣習大羅無量手段。貧道略窺天道機巧，得知道門以劍禦鴻蒙法力遂作此劍訣，君若成全此道，則可憑一人之力駕馭誅仙四劍如是可與太濁博弈。”

  ??“一人禦四劍？”

  ??“是也，誅仙四劍四人分使不如一人獨使威力之萬一，不過禦劍者非無混沌造化而不可得，就算通天教主也不能隨心駕馭四劍。”玄天大帝道。

  ??聞仲周覽密密麻麻的竹簡，心裏打鼓道：“師祖通天都不可為，自己何德何能敢說獨霸四劍？”

  ??“君莫自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此乃我劍界有無垠時空，內度千年而外界隻一瞬，故天尊有大把功夫研習、修煉。”真武大帝慢慢說身體也在慢慢消失，原來這並非他本尊而是他的法力所衍生出來的一個暫時的分身，他在這劍界中隻為了等聞仲前來。

  ??“祖師哪裏去？”聞仲趕緊拉住真武的袖子，卻一把抓了個空。

  ??“天尊，承天尊雷火煉殿之情，再見時希望長歌依舊。”真武大帝本該前些日子就該告訴聞仲前往劍界修習真經內篇，但又怕聞仲知曉了什麽於是留下了分身。

  ??聞仲不知道真武大帝這是甚麽意思，直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望著漫漫書海，聞仲想對真武唯一的尊重便是讀完這些書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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