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教皇殿是一項大工程，即便是有各種神通廣大的魂師幫忙，想要完全恢複教皇殿昔日的光彩，以及重建周邊建築，也少不了兩三個月。

  張歌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這天。

  比比東的門被敲響，她說道：“進。”

  張歌走進來，關上門，比比東習慣性的解開衣扣。

  “你這業務現在越來越熟練了。”張歌笑道。

  比比東白了他一眼：“還要多久才能徹底清除我體內的力量？”

  “預計還得半個月。”

  比比東深呼吸了一口氣。

  張歌坐在她背後，金箍棒躍出右手掌心，左手按在比比東後背。

  “你洗澡了？”

  “怎麽？不許？”比比東反問。

  張歌搖頭，笑道：“三日後，阿雪的繼任儀式就會舉行，你要去看看嗎？”

  比比東沉默：“江山盡是如此，新人換舊人......我這舊人，就不去討人嫌了。”

  張歌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就算你再怎麽恨千尋疾，阿雪是無辜的。”

  比比東猛地站了起來，轉身怒視張歌：“你不知我所受之苦，不知我所受之辱，又怎麽可知我的心情！”

  “是！她的確是無辜的！可是她的存在，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當年我所受的屈辱！”

  “若她的武魂隨我也便罷了，偏偏她的武魂隨了千尋疾！那該死的、可恥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天使武魂！”

  “嗬！天使武魂！看起來那般神聖！聖潔！不可方物！那千尋疾卻比廁所裏的大糞還要肮髒，惹人厭惡欲嘔！”

  伴隨著她憤怒的語言和誇張的肢體動作，隻穿著內衣的嬌軀一陣劇烈搖晃，如同裝滿了水的氣球。

  張歌視若無睹，隻是淡然的看著她的雙眸，等她怒吼完之後，才緩緩說道：“可千尋疾，畢竟已經死了啊。”

  比比東一時語塞。

  張歌繼續說：“恨也好，愛也罷，總得有個目標，千尋疾早就死了，又被你吞了能量和靈魂，除了那副枯骨，可以說是渣都不剩了，沒了目標，你的恨意怎麽還如此強烈？”

  “他是死了，可他帶給我的屈辱和痛苦，不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也是因為他，當年我錯過了最重要的人，你知道嗎！”

  張歌緩緩道：“人類是有極限的，不管是能力還是壽命。”

  比比東一愣。

  “普通人壽命不過百年，成不了神的極限鬥羅，滿打滿算也不過千載壽命，千年啊，於歲月長河也不過是一條遊魚。”

  “長恨綿綿是千年，開開心心也是千年，你難道就打算把你的人生，全都浪費在憎恨上嗎？活的陽光一點，開心一點，難道不好嗎？”

  比比東沉默。

  “若是千尋疾還活著，你帶著憎恨，奮發圖強，有朝一日斬他狗頭，我理解；可他已經死了，你心結還解不開？把他骨頭取出來再揍一遍？”

  比比東看著他：“我還有一個心結沒解開！”

  “你們女人啊。”張歌搖搖頭笑道，“你知不知道，柳二龍，也就是我們的前院長，失憶了？”

  比比東一愣：“失憶了？當真？”

  張歌點頭。

  比比東臉上露出了一絲暢快的笑容：“好啊！失憶了！可太好了！如果能聽到她的死訊，我會更高興！”

  “那你知道她為什麽失憶嗎？”

  “為什麽？”

  “因為玉小剛。”

  比比東一皺眉：“到底怎麽回事？”

  張歌把事情簡短的說了一下，接著說道：“玉小剛已經和她劃清了界限，卻還是沒來找你，你自己想想，為什麽。”

  比比東刹那間失神！

  是啊！玉小剛既然已經和比比東劃清了界限，為什麽不來找我？

  “難道他心裏還有別人？！”比比東冷聲問。

  張歌笑了：“有沒有別人我不知道，反正可以確定，沒有你，否則他不可能不來找你。”

  比比東如遭雷擊，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張歌內心陰險一笑。

  比比東壓根就不了解玉小剛到底是個什麽貨色，這種悶騷的優柔寡斷的男人，你指望他主動來找你？門都沒有！

  “沒錯，大家族，競爭殘酷，但玉小剛和玉元震的父子之情可是很深厚的。”張歌接著說，

  “玉元震這個人我還算了解一些，看重家族利益和後輩的實力天分不假，但也不至於因為這麽點破事就把親兒子玉小剛逐出家族，藍電家族不缺錢，就算玉小剛沒什麽成就，把他養到老死還能花多少錢？

  是有點丟人不假，但武魂變異這種事誰能控製？你能控製？

  玉小剛是受不了別人的眼光和自尊心作祟，自己離家出走，你卻恨藍電家族無情？滿心要滅了藍電家族？你這叫替他出氣？你這叫心結？你這叫武斷憎恨和自我感動！

  省省吧你，嘴上全是主義，心裏全是生意，是騙得了別人，但你問過自己的心嗎？”

  比比東崩潰了。

  癱坐在床上二目無神的看著床板，像是傻了一樣。

  張歌這番話宛如當空霹靂，直接兜頭劈在了她腦門上！

  “我...我這麽多年的憤恨...到底是為了什麽...”她喃喃自語，一滴眼淚溢出眼角。

  很多時候，仇恨是支撐一個人活下去和往上走的動力，但仇恨也是要有目標的。

  沒了目標，仇恨就沒有意義了。

  張歌坐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巨猾老肩：“你現在還年輕，仇人也沒了，沒必要還留著那麽大的執念，抬頭看看，陽光不是很明媚嗎？”

  “你這嘴遁沒誰了！”係統大讚。

  比比東轉頭看著他，眼神還是有些恍惚。

  “你再回頭看看，你浪費了多少大好光陰？”張歌說：“你應該搞明白，你這輩子是為了誰而活著！”

  “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如果是為了別人，那你就繼續這麽活在仇恨裏，一輩子呆在陰影裏，繼續痛苦，繼續難受！”

  “如果是為了自己，那以後就活的開心點，對你自己好點，除了你自己以外，沒有人會永遠跟你是一夥的！”

  比比東猛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神裏，突然就有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