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燁霖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她一直這樣。”

  兩位好友當然也不多說盛燁霖了，就道：“你就多跟你夫人聊聊看吧。”

  盛燁霖道：“多大年紀，如今還聊這等事？”

  傅雲卿說：“癡男怨女不是詩中常客麽？談這些不丟臉，避而不談，才是酸。”

  璞鴻雪點頭：“老傅說得對。”

  盛燁霖：“……”

  全是老東西，半截入土了還這麽皮。

  兩人探望完，離開前說相約八十歲爬山，好好養身體，誰也別先死。

  李如雲送走二人，回了病房繼續守著盛燁霖。

  這一次，盛燁霖還看她，但是眼神有點不對勁。

  以前都是平和的，現在好像有點皺眉，看著點其他什麽的。

  李如雲被看得有些懵，“怎麽了，我怎麽了嗎？”

  李如雲還打量一下自己，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精致女人，什麽時候都不會出任何差錯。

  身材保持得很好，跟十幾年一模一樣，皮膚也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不到30的樣子。

  後來跟若汐聊過天，聽若汐說第一眼覺得自己城府很深，因為自己太完美了，完美無瑕，而且美人怎麽性格還這麽好呢。

  若汐還說要是她要是到自己這個年歲，有如此美貌和身材，絕對恃寵而驕啊，對外稱你是我姐姐都能相信。

  李如雲對自己外型長相還是很滿意的，絕對是有恃寵而驕的資本。

  衣服沒亂啊，頭發也沒亂，妝容應該也是完美無瑕的，都很好。

  那老爺這是在看什麽呢？

  李如雲隻得問：“我……哪裏不好麽？”

  “你很好。”

  沒想到盛燁霖直接回答。

  這就把話說死了，怎麽聊下去。

  確實也沒得聊的，盛燁霖對她一直都是如此，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

  一般這個時候，李如雲都會選擇沉默，默默做事情吧。

  盛燁霖好像病了後，話多了一些，他說：“你過來。”

  李如雲就坐在盛燁霖的床邊。

  “湊近一點。”

  李如雲心一跳，慢慢湊近。

  盛燁霖似乎要抬手，李如雲猛地發現了，“你不要動。”

  這時候，倒是露出一點著急的樣子，盛燁霖心底笑了笑，淡淡地說：“不礙事。”

  “老爺你要做什麽，我幫你就好。”李如雲還是不像他動來動去的。

  盛燁霖強調道：“你別動。”

  李如雲：“……”

  好吧，湊近一點坐著。

  盛燁霖緩緩地伸著左手，他無名指上常年戴著婚戒，手指都用印跡了，不過動了手術，好像是瘦了一點，手指更加修長好看，婚戒戴著也剛剛好。

  李如雲提心吊膽，刀口傷得就是左下側，她應該換一邊坐下的。

  可盛燁霖讓她不動，李如雲就忍住了。

  擔憂的思緒正混亂中，男人的指腹忽然落在她的臉邊，李如雲整個人都是一僵。

  瞪著盛燁霖。

  “你幹什麽？”

  怎麽生病了人性格變了？

  盛燁霖很奇怪李如雲這種意外的樣子，以前不是這樣麽。

  盛燁霖沒問，就淡淡的說：“我就看看你。”

  李如雲一張臉火速的紅了。

  盛燁霖也發現對方尷尬的樣子，才想到老夫老妻了，這話說得有點膩，轉而道：“視力不太好，湊近一點看得真切。”

  李如雲：“……”

  她沒聽說盛燁霖視力不好啊，盛家家族的病例她了如指掌，盛燁霖身體好得要死，不可能視力下降的。

  所以李如雲頓時慌了：“難道傷口壓迫到視覺神經了麽？”

  盛燁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如雲的意思，他搖了搖頭，“別擔心，不是。”

  李如雲：“……”

  盛燁霖不再跟她多說，手指摩挲著李如雲的臉頰，從耳蝸到眼角，然後手停下來了。

  手指旁邊的大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盛燁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以前，很久的以前。

  秦菀的性格跟李如雲相差很大，當初跟秦菀在一起後，盛燁霖正值忙碌的時期，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家裏，接著偶然間慢慢就發現秦菀的一些陰暗的性格。

  比如她會傷害兒子要挾他立馬出現在她的身邊。

  即便他正在國外，或者正在進行一場很重要的會議，會見十分重要的人，秦菀不依不饒。

  盛燁霖動怒，秦菀又說好話，說以後再也不會傷害孩子了，求他原諒。

  盛燁霖不喜跟女人一般見識，如此哭啼也讓他心軟，就忍了。

  可是秦菀變本加厲，他回家抽孩子的功課，發現寶寶身上有淤青，還不止一處，問寶寶，也不敢說，顯然被恐嚇了。

  這是盛燁霖絕對不能接受的。

  為了保護孩子，把他們送到老爺子身邊，秦菀就繼續大鬧特鬧。

  還把孩子綁架出來，一次又一次的撒潑，偏執瘋狂，消耗了盛燁霖心底所有的柔情，不再有任何情義。

  盛燁霖到也不恨，就當兩人緣分已盡，各自走給自的，你在我眼裏以後是個陌生人。

  分分合合，太正常不過。

  沒了柔情後，他才意識到秦菀的愛到底又多麽的瘋狂，執念太深，偏執無比。

  盛燁霖動用手段，徹底調查秦菀的背景，發現他所知道居然是她偽造的假背景，一切都是騙自己的。

  她是冷夜的人！

  盛燁霖動用雷霆手腕，把秦菀送回去，不讓她踏出冷夜一步。

  至於席爾，盛燁霖覺得可能是冤孽吧。

  盛燁霖手下一般都是知根知底，但是他被席爾騙了，移花接木，席爾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對方，偽裝成他的手下，潛入盛家。

  加上盛燁霖用人不疑，才會讓席爾得逞。

  他當時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小南淩和小霧尋對媽媽有期待，原來是席爾洗腦了。

  還是自己太忙於工作，沒有更關心孩子一點，不然也不會如此。

  至於李如雲，盛燁霖當然是想給兩個孩子找一個適合當母親的人。

  他見李如雲第一次，就是看到她這雙眼睛。

  那時候似乎在一場宴會上，盛燁霖記不得具體什麽宴會，隻知道那晚上星空很美，美得很不真切。

  他在李如雲的眼裏也看到了星星。

  當時盛燁霖有點心動，眼神這東西騙不了人，秦菀眼底是毀滅的占有欲，李如雲好像一汪春水，看著自己的眼睛，一直在發亮。

  如今十幾年過去，這眼裏的情緒隨和了不少，但是他眼底的光沒變。

  病房裏，李如雲如此近距離的看著盛燁霖，她也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麵。

  她偶然看到了一個男人，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帥的男人。

  一整個晚宴，她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追隨她，一身西裝，氣質沉穩，舉止紳士，他被夜晚的燈照耀，像是神祗般尊貴。

  那個時候李如雲還很年輕，她比盛燁霖小了十歲，遇見這般人物，心就飛了，飛了就收不回來。

  很巧，那人看見了自己，她的心飛快的跳動著。

  對方眼神深邃，深情迷人，視線碰撞後，李如雲感覺自己立馬醉了。

  兩人隔著紅酒鮮花，在走動的華服賓客間，像隔岸看燈火闌珊處的人一般，互望大約有一分鍾。

  那是李如雲人生最美妙的了一分鍾。

  沒有什麽再比得過那一刻。

  宴會結束的時候，他過來，自我介紹，留了號碼，李如雲慌張的走了。

  後來才知道他叫盛燁霖，有兩個孩子，但是沒有夫人。

  盛燁霖請她去盛家，讓她去見兩個孩子。

  李如雲不敢想象，天底下還有這麽漂亮的小孩子，她心都化了，眼神柔情似水，想著不愧是盛燁霖的孩子，像他這麽好看。

  盛燁霖就在一旁看著，大約一年後，盛燁霖跟她求婚。

  李如雲如夢似幻的活著，她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切了，真的像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