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幹涉
作者:誰家公子      更新:2021-06-05 11:52      字數:2201
  反觀四皇子沈治就懶怠多了,幕僚跟他議論文章,他隻擺手,“你看著辦,若覺得好,留下便是。”

  隻將在一旁旁觀的宋賢看的蹙眉,二位皇子這般未免過於明顯了。

  何況,春闈中出色的學子將來是要入朝為官為國為民,而不是做為黨派相爭的棋子或肋力,如此,史風豈不晦暗糟粕!

  王拱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一直在旁笑眯眯的跟各位皇子搭話或討論一二,“此學子文章錦繡,卻難免華而不實,過於堆砌辭藻。”

  “那此篇呢?”沈曦隨意拿了一篇,不過草草過目了下。

  王拱垂手恭立,言間意駭,“秋月華星,盡在筆下。”

  可別小看文章寫的好的學子,禦史台那幫子風聞奏事的專門口誅筆伐,但有錯處,又是上書彈劾又是以死相諫,搞的朝野議論沸騰,可以在六部無人,但禦史台是必須要安插的。

  沈曦跟沈治倆在那兒挑挑撿撿,張伯遷同樣在沈如錫身旁跟他推薦自己看好的學子。

  “此篇策論民生的《指喻》跟《活水源記》都很不錯,單刀直入,切中要害,尤其是此篇《橘逾淮為枳》中那句“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可謂一針見血,很有政見。”

  “……”

  這些交上來的卷式都未署名,參考的學子數以萬計,想從中辯出相熟的可謂不容易。

  “我記得,那個孟洵是去年秋闈的解元,是也不是。”沈治看了一圈後,人也有些乏了,他的幕僚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麽,他這才又重新打起精神,坐起來問了句。

  王拱跟另幾位大人聽了他的話後,短暫相視了眼。

  卷式之所以不署名是防作弊等弊端,他們又如何知曉哪份是誰的?

  一直站在旁邊靜默的宋賢卻是朝桌案上那張卷式望去,那是他個人最為欣賞的一位學子,也是他最不願被幾位皇子發現的。

  此等良莠之才,當報效朝廷才是,哪能淪為政鬥的犧牲品。

  “我並未在這些卷式中發現孟洵的。”張伯遷趁他們幾個在那裏議論的功夫在沈如錫耳畔說了句。

  旁人或許記不得,可他是見過孟宛清文章的,驚豔深刻,又如何識不出她筆跡。

  提到孟宛清,原本一直坐在那兒喝茶不語的沈曦目光微動,亦是加入了話題,“這幾日交上的考卷想必你們做為考官也閱覽過了,哪些是可期之才,哪些又徒有其名,心下亦應當有數,左不過你們也要在一處商量出杏榜人選,不若現在趁本王跟幾位皇弟都在,大家一同商討如何。”

  “皇兄所言極是。”沈治笑起來眼睛更是眯的看不見,他本就癡肥,卻也因為這樣更添幾分平易近人,“左不過我們幾位皇子都在,便今日一同商討吧。”

  杏榜之事向來由貢院裏的大學士跟主考官再加幾位權威的重臣一塊商討,如今又來了幾位皇子。

  王拱捋著胡須有些拿不定這個主意。

  好像吧,有點越矩,好像又在規矩之中。

  他索性拱手向傅正鹹請教,“不知傅大人意向如何。”

  傅正鹹在朝堂中摸爬滾打這些年,如何不知這沈曦跟沈治心裏的這些小心思,隻是當麵駁了他們的提議未免讓他們失了顏麵,因而,肅眉點點頭,“雖有幸請來幾位皇子商討監察,可最終決定還是要王大人跟宋大人他們決定。”

  沈治笑言,“這是自然。”

  說完便立刻使眼神幕僚,幕僚便想去翻找去年秋闈榜單上的那幾位學子。

  他們方才都是隨手翻找的,且又都是今日的,前幾日的考卷還在考官手裏攥著呢,要三場下來表現俱是出色的學子才有資格入得青眼。

  就在那幾位幕僚跟文士躍躍欲試想參與進去幫忙時,門外卻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一個侍衛扶刀而入,“稟大人,外頭出事了。”

  出事?王拱身為主考官當即凝眉站出,“何事?”

  旦聽侍衛稟手匯報道,“回大人,是一位姓孫的學子指控有人盜走了他的考卷。”

  盜卷?

  不止王拱,張伯遷傅正鹹等人聽了那侍衛的話也均是詫異,“竟有此種事?”

  從前朝開始為防止這種徇私舞弊的現象,這才有了糊名和謄錄的建立。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貫等密封起來,又稱“彌封”或“封彌”。

  向來隻聽說有人代考或是抄襲,盜卷之事聞所未聞。

  “居然有此等事,來人……”沈治開口便要下令。

  旁邊卻有一人摁住他欲抬起的手臂上,轉過頭卻見正是沈如錫,他淡笑溫言,“四皇兄,今日我們不過私下過來看看,且貢院有王大人他們幾位掌管,你我就不必操心了。”

  言外之意,今日貢院中的所有事他們都別“幹涉”。

  這讓原本想發話審問的沈曦也哽在那兒,有些不悅的掃了沈如錫幾眼。

  沈如錫視若無睹,徑直走到王拱麵前,“王大人不必顧忌我與皇兄,一應事宜按照你們貢院的規矩辦就是了。”

  “多謝太子殿下!”王拱簡直感激涕零,原本他還有些顧忌,聽了沈如錫的話隻將心放回肚子裏了。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傅正鹹亦頗為讚同的點點頭,顫巍巍的往太師椅上一坐,朝王拱他們幾位點頭,“那便麻煩王大人們了,老夫雖有心,卻無力,便坐在這兒看你們如何處理此事吧。”

  “傅大人說笑了。”王拱待他可是極為尊重的,上前扶著他坐下道,“想當年,還是傅大人您從諸多學子中一眼相中我並舉薦我參與殿試,提攜之恩如同再造,王某不敢忘記。”

  傅正鹹鴻儒之學,桃李遍布天下,王拱是其一也就不奇怪了。

  閑話過後,王拱斂色繼續問那侍衛,“是何時發生的事?那位姓孫的學子又說了些什麽?”

  “回大人,方才才從號舍裏將考卷收起那位孫姓學子便哭天搶地的從號舍裏跑出來說他的考卷便盜了。”

  “他所在的號舍是最後一排,因而還沒收到他那兒去,按理說,他的考卷應當還在他手中。”

  “……”

  此事麽,確實有點蹊蹺了。

  王拱凝眉繼續捋須問,“那他又是如何從號舍裏出來的?”沒收考卷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離開號舍,有專門的侍衛看守。

  那位孫姓學子又如何從裏麵跑出來哭天搶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