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戲弄
作者:誰家公子      更新:2021-06-05 11:49      字數:2150
  他雖未言明可言辭中的輕薄已然明顯,孟宛清麵色頓僵,氣血翻湧。

  知她惱怒,趙景行不以為意鬆開捏在她下顎上的手,她肌膚當真細滑如瓷,手指幾乎是在上麵滑落而非鬆開。

  他手才離開她下顎,她卻反其道而行輕挑起他的,一雙清亮眼眸潭水深藏,不避不讓,迎麵直上,“是麽?我覺得,閣下也很適合做玩物呢。”

  如出一轍的語氣,輕薄,戲弄,意味深長。

  從未有人膽敢如此跟趙景行說話,更遑論以此輕浮的調調。

  黎平遠遠瞧見都不敢上前來,恩,他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他是透明人。

  趙景行對上那倔強不屈的神色,還有她眉目間被粉飾過的羞惱以及……輕挑在他下巴如春筍般嫩白的手指,鮮少有男子的指甲長的這般晶瑩圓潤,淡淡的粉,極天然的顏色,修剪幹淨,清爽潔淨。

  孟宛清被他看的頭皮發麻,他眼珠子黑漆漆的、異常明亮,有令人不敢直視的清銳。

  幾乎是瞬息間,她認慫了。

  逃一般慌不擇路。

  *

  哪怕已經離他很遠很遠,心慌意亂的心跳聲依舊持續著。

  孟宛清用力甩了甩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想剛剛發生的一切。走著走著看到前麵有一口古井,她想都不想直接打了半桶水上來往頭上澆去。

  瞬間清明。

  “洵哥兒!”身後接連傳來芳杏跟桂枝的呼喊聲。

  孟宛清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稍稍好了些,隻是想到他漆深的眸難免還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芳杏一過來便看見她濕淋淋的半邊衣襟,不覺凝眉道,“哥兒怎麽了?我跟桂枝聽說你與奉恩侯家的人起了爭執到處找你。”

  “要不要先回齋室換身幹淨衣裳?”桂枝也在旁關心道。

  孟宛清隻覺得腦子裏混成一團,冷靜擺首,“不必,我們現在就打道回府。”說完撐著井邊站起來,幾分虛脫,“衣服就在馬車上換。”

  見她如此急著要走芳杏心知定然有事發生,當下立做決斷挽住孟宛清的胳膊對桂枝吩咐道,“你過去跟夫人說聲,就說洵哥兒中了暑氣,我先送她回府就醫了。”

  “是。”桂枝聞言馬上朝齋室方向疾步跑去。

  芳杏一路扶著孟宛清往外走,但覺她身體越來越沉已然昏迷過去。

  *

  孟宛清這一病可謂來勢洶洶。

  頭昏腦熱,四肢冰涼。

  “邪在表者宜汗,在裏者宜下,而少陽病是邪在半表半裏之間,故既不可汗,又不可下,隻能用柴胡透達少陽半衰之邪,黃芩泄半裏之熱。”胡子花白的孫大夫坐在床榻旁如是道,跟在一旁的小藥童連忙記錄在案,謄寫藥方。

  本想請王大夫的,奈何對方不來。

  這請孫大夫的診銀還是芳杏私下墊出來的,月華她們幾個要出被她拒絕了。

  “我既是西院的掌事丫鬟,拿的月銀又比你們多,哪有要你們貼錢的道理。”說話間,芳杏將自己僅有的私房全部拿了出來。

  孫大夫走後,照顧孟宛清的事也一一分配下去。

  有了上回林月娘藥被動了手腳的事情,月華這次主動提出煎藥的事讓她去做,現在她娘是廚下的掌事,需要什麽也方便拿,再說,有她盯著不會出事。

  至於桂枝跟秋桃倆則輪換照顧孟宛清。

  她身上滾燙極了,可偏偏一絲汗都不出,身上那件被井水打濕的衣裳還沒換下來。

  “別……別動我……”即便是在昏迷中她亦喃喃自語,警惕防備,不許別人動她一下。

  秋桃無奈的跟桂枝對視了一眼,偏偏芳杏這時候被李嬤嬤叫去了,她跟誰商量去啊。

  “怎麽夫人才到家哥兒倒是先回來了。”好久沒在西院露麵的侍香難得的出現了。

  一看見她秋桃便高度警醒,起身攔在她麵前,“你怎麽過來了。”

  “你這話問的可真稀罕。”侍香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回她,“我是西院的丫鬟,我怎的不能出現在這兒?”

  “可你不是說要去梅姨娘那兒的嗎?”秋桃有什麽便一股腦的說出來了。

  還是桂枝拉住她不許她再說下去,“秋桃的意思是聽說你要去梅姨娘那兒了,並無別的意思。”

  侍香今日過來其實就是收拾行李的,梅姨娘那邊已經點頭讓她過去了,隻是,望著秋桃那防賊似的目光甚覺不爽,也就懶得實言相告了。

  她站在邊上看了看,隻覺怪異,“哥兒衣衫都濕了你們為何不給她換上?”

  “要你管。”秋桃本就因為這件事糾結,當即懟了回去。

  桂枝怕再這樣下去倆人吵起來影響孟宛清休息,隻得好生言語的將侍香勸出去了。

  秋桃心煩憂亂的望著昏睡不醒的孟宛清,伸手輕輕在她額上探了探,霎時嚇一大跳,“怎麽越來越燙了!”

  她一連喊了桂枝好幾聲都沒聽見她答應,急的頭亂無緒。

  “不行,不能再這麽幹等下去,我得去找月華叫她趕緊將藥端過來!”想到這她也顧不了這麽多將簾帳放下來便匆匆走了。

  *

  侍香是親眼看見秋桃出院門的,瞧她那行色匆匆的模樣定是孟宛清病情加重了。

  她一麵收拾手中包袱,一麵若有所思。

  “秋桃就是那般莽撞的性子,還望妹妹多擔待些。”每次秋桃說錯了話或得罪了人都是桂枝為她善後。

  同是一母所生,兩人性子怎就相差如此之大?

  侍香心中冷笑,麵上和和,“瞧姐姐說的,我又豈是那等心胸狹隘之人。”說話間趁桂枝不注意將自己的珍珠耳墜扔到了床底下去。

  “那我就先回去照顧哥兒了。”桂枝微微抿唇,準備轉身。

  “呀,我的耳墜好像不見了,姐姐能幫我找找嗎?”侍香慌張的摸著空空如是的耳垂,焦急難過,“那是我娘親逝世前留給我的念想,這可如何是好……”

  桂枝不疑有他,“妹妹耳墜是何時掉的?”

  “好像就是剛剛,收拾行李不小心遺漏了。”說話間侍香哄的桂枝滿屋子為她找耳墜,自己則趁她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並將門從外栓上了。

  嗬,眼下整個西院便隻有她一人。

  侍香想到這,目光鎖定孟宛清所在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