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雪，紛紛揚揚，更增添了夜晚的寒意。

  馮翎岩、張士林、雲妙靈三人都是一身緊身的黑色棉服，黑色帽子和黑色手套。即便如此，還是難以抵禦嚴寒的侵襲。

  好在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身體靈活，行動快捷。在樹上騰挪轉移，很快就來到了日本警察署，輕車熟路地摸到了王娟的屋頂。煙囪口冒著黑煙，充斥著濃重的煤煙味，看不到裏麵。馮翎岩轉移地點，又將耳朵貼在王娟窗口，也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土肥離開後，王娟每日的生活很單調，早早就歇息了。

  馮翎岩、張士林、雲妙靈三人看準了王娟房間的位置，從樓梯口上去，雲妙靈打開門鎖後，他們一閃身都進去了。天寒地凍，王娟已經熄燈就寢。

  進屋後，馮翎岩來到床邊，把王娟牢牢地控製住了，既不能讓她有任何的動靜，也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響。因為他已經把王娟捆在床上，嘴裏還塞了毛巾。

  張士林將耳朵貼著門，仔細地傾聽外麵的動靜。

  雲妙靈則隨著自己的直覺，開始尋找古琴。她五歲就開始學習古琴，對古琴有著一種特殊的感受力。很快，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房間的一個立櫃上，這個立櫃有鎖，雲妙靈取出工具，三兩下就打開了。這裏麵有兩把古琴盒，雲妙靈都取出來，打開琴盒，一把是上次在帥府見過了；另一把是“九霄環佩”。

  這時，馮翎岩也過來，打開手電筒，正麵、背麵仔細看過，確定是“九霄環佩”。於是，他們把“九霄環佩”裝入琴盒，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腳步聲，馮翎岩急忙打開窗戶說：“我們從窗戶撤離。”

  說著話，馮翎岩已經跳了出去，緊跟著，雲妙靈、張士林也跳了出去。

  他們跳出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聽不到裏麵的動靜，川島芳子一腳將門踹開。開燈後，發現王娟被綁在床上，急忙給她鬆綁，並取下嘴裏的毛巾，同時問：“發生了什麽？”

  王娟氣喘籲籲地說：“剛才有三個黑衣人，盜走了‘九霄環佩’，並跳窗逃跑。”

  川島芳子急忙來到窗邊，向外眺望，外麵一片寂靜，哪裏有什麽人影？

  馮翎岩、雲妙靈、張士林三人跳出窗外後，迅速躲到附近的樹上。看看周圍沒有什麽異常情況，他們靈活地騰挪轉移，很快離開了日本警察署，乘著黑夜的掩護，悄悄地回到了鏡月山莊。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馮翎岩和雲妙靈就迫不及待地打開琴盒，取出古琴，正麵、背麵仔細觀看，兩人都確定這是“九霄環佩”。

  雲妙靈極有興趣地彈奏起高山流水，聽著這個熟悉的曲調，馮翎岩取出自己的蕭，又與雲妙靈一道，來了個琴簫合奏。

  鏡月師太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的合奏。雖然琴簫和諧悅耳，但是總是覺得哪裏不對？

  看見鏡月師太回來，雲妙靈和馮翎岩停止了合奏，請鏡月師太判定這把古琴是否真的“九霄環佩”？

  鏡月師太把他們倆帶進了後麵的庫房，裏麵有一隻長、寬、高都是一米五的金屬箱子，鏡月師太圍著這隻箱子轉了一周後說：“你們倆的合奏，對這隻箱子沒有任何影響，所以這把古琴是不是‘九霄環佩’還需要再觀察。”

  雲妙靈和馮翎岩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鏡月師太對他們說：“如果是真的‘九霄環佩’，你們倆的合奏應該會讓箱子稍稍有點移位，之後會露出裏麵的機關，解決了這個機關，就可以打開箱子了。”

  雲妙靈和馮翎岩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鏡月師太接著說：“不過，現在沒有移位，也並不意味著這把古琴就是假的‘九霄環佩’，也許是我們還有哪個環節沒有做對。”

  說著話，鏡月師太把他們帶出了庫房。看到外麵有些無聊的張士林，鏡月師太說：“對不起，冷落你了。現在去議事廳，我還有件大事情和你們討論。”

  到了議事廳，四個人落座後，鏡月師太說：“昨天我去帥府，帥府發生了一件大事，張學良把楊宇霆、常蔭槐給槍決了。”

  張士林、馮翎岩非常震驚：“槍決楊常，他們曾經是老帥的股肱之臣，這事情太大了。什麽理由？為什麽會這樣？”一時間，房間充滿了悲傷的氣氛。

  過了好半天，張士林才緩過神來，他說：“楊宇霆被大帥重用十多年了，1916年，楊被大帥委以督軍署參謀長時，徐樹錚是國務院秘書長。楊宇霆與徐樹錚關係比較好，楊宇霆入幕督軍署後，做的第一件大事就與徐樹錚有關。”

  張勳複辟失敗後，黎元洪辭去民國大總統職務，由副總統馮國璋代理總統。段琪瑞與馮不和，被迫辭去總理職務，作為段琪瑞心腹的徐樹錚為他的複出四處活動，多方串聯，集合各方勢力來壓馮國璋。1918年，他到東北遊說張作霖時，楊宇霆從他那裏知道，馮以中央政府的名義從日本貸款四千萬元購買武器槍支。楊給他出主意說，如果能把這批槍械搞到手，做為給張的見麵禮，張就能力推段琪瑞。徐運作一番，幾天後一張由日本人開據的領取軍械的提貨單，就到了楊宇霆手裏。這件事是在極端機密的狀態下進行的，連張作霖都沒有察覺，事成後，楊宇霆呈報提貨單時，驚得他目瞪口呆，他深深地被這位年僅三十三歲的年輕軍官的韜略折服了。張作霖馬上派張景惠帶兵去秦皇島，把這批軍火領回，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秦皇島劫械事件。奉軍以此擴編了七個混成旅，由原來的二、三萬人增至二十萬人。按照曾經當過張作霖秘書，後來任東北大學代校長的寧承恩先生的說法，“沒有秦皇島劫械的起點，奉軍不可能成為大軍，無力問鼎中原。”

  楊宇霆入幕督軍署的第二件大事是整頓舊軍，建立新軍。張作霖的老班底都是和他一起起事的綠林好漢，識字不多，如湯玉麟、吳俊升、張景惠等人，騎馬放槍，打家劫舍，都是行家裏手，但指揮現代化部隊幾萬人作戰，個個都力不從心。

  第一次直奉戰爭，張景惠率五萬大軍，任平漢線西路總指揮，張作相率五萬人，任津浦線東路總指揮，十萬大軍出關，指揮失靈，亂作一鍋粥，僅七天就大敗而歸。鑒於這次教訓，張作霖授權楊宇霆整頓舊軍，楊宇霆以現代軍事理論為指導對奉軍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改造，整個奉軍麵貌煥然一新，特別是各級軍官都是軍校出身。

  第二次直奉戰爭，由楊宇霆任總參謀長，統一協調指揮，奉軍所向披靡，短時間內就占領了北京、山東、江蘇、安徽、上海、南京，這時候整個長江以北均在張作霖的控製之下。

  在發展東北地區的經濟和各項事業上，楊宇霆所起的作用也是舉足輕重的。大帥給了楊施展才能的機會，當時很多的法律、法規政策，都是由楊牽頭製定的，特別是在用人方麵，大帥受楊的影響頗深，重視從外國回來的學理工科和經濟方麵的人才，重用他們，給他們提供施展抱負的機會。

  鏡月師太唏噓了一聲：“張學良殺楊宇霆，確實不應該啊！”

  馮翎岩也說：“以後的東北軍，不知道會是什麽情況？”

  張士林繼續道：“後來楊宇霆也有過失，大帥曾撤了他的職；不過最終還是念及他有才，重新重用。另外，他和郭鬆齡不和，少帥則和郭鬆齡關係好。在處理郭鬆齡事件上，楊宇霆參與太多，和少帥產生了隔閡。”說完，張士林起身並告辭：“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要盡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