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如此，沒有哪戶人家願意接納曾經屬於君王的女子。

  更別說，這個女子還可能為自己的家族帶來災禍。

  所以，打從一開始，她便打定了主意，這輩子就跟夏青兩個人好好地過。

  眸光動了動，唐寧道：“你回去吧，不論如何，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也不會接受。”

  夜無殤知道這是她的心裏話。

  也知道，此時此刻，他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但終歸已經坦露自己的心聲，他心裏，到底是欣喜多過失落。

  “好，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晚我會準時過來陪你練武。”

  上前撿起方才被他擊落的匕首交還給唐寧，待唐寧接過後，他隨手一揚，手中的木條便穩穩當當地落回原處，然後一個提氣，便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院子裏重新歸於沉寂，唯有廚房不時傳來鍋鏟與鐵鍋相撞的聲響。

  唐寧立於院中，手裏拿著夜無殤還給她的匕首，望著天際朗朗月色，久久未曾動彈。

  連祁一直偷偷留意著院子裏的動靜，見夜無殤似乎被唐寧趕走了，他不由皺了皺眉。

  看來公子表白心意失敗了呀，不過無妨，有他們在，主子跑不了的。

  誰要敢對主子心懷不軌，他們就打斷誰的腿，他們永遠站在公子這邊！

  翌日，用過早膳，唐寧叫來連康在院子裏比劃。

  兩人正打得熱火朝天之際，連祁領著史文彥和史玉成從垂花門進來。

  這還是史家父子頭一回看見唐寧跟旁人交手。

  史玉成隻覺得他的寧姐姐當真是英姿颯爽身手矯捷，若是上了戰場，定然是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

  史文彥瞧著院子裏長發高挽衣著幹練身法靈活的人，眼底有驚豔有欣賞，還有些許的後悔。

  那日，到底是他做法欠妥。

  他不該讓成兒代他送禮，以此來試探寧姑娘的心意。

  枉他活了二十幾載，竟被夜公子幾句話便激得昏了頭，實在是沒有顏麵再出現在寧宅。

  但到底，他心裏是存了份奢望的，所以今日便又厚著臉皮登門了。

  餘光瞥見院門處多了幾道身影，唐寧正欲劈掌的動作一頓，將手收了回來。

  她轉過身，看清院門處立著的人，眸光微閃。

  史文彥……他怎麽來了？

  史玉成雙眼亮晶晶的，迫不及待衝她揮手，邁著小短腿朝她走了過來。

  “寧姐姐，你剛才打拳的動作很是帥氣，跟個女將軍似的。”

  有史玉成在，唐寧終究是冷不下臉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這小嘴倒是甜，你有見過女將軍嗎？”

  史玉成搖了搖頭，“沒有見過，但書裏描寫的那些男將軍，個個驍勇善戰，氣勢威猛。”

  “我瞧著，寧姐姐的氣勢一點也不輸於他們，寧姐姐要是上了戰場，定然也是位厲害的女將軍。”

  唐寧笑了笑，未置可否。

  雖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但一個國家，真落到女子也要上戰場的地步，怕是離國破家亡也不遠了。

  史玉成到底還小，這其中的道理說了他也未必能懂，唐寧便也不打算細說。

  她抬眸看向似是有些局促的史文彥，客氣地寒暄：“史公子。”

  心中有漣漪劃過，史文彥扯了扯嘴角，終是邁步朝她走近。

  “寧姑娘，沒有打攪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