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蘭姨她不僅飯菜做得好吃，早膳也極為拿手，你若是想吃，明早我等你過來用早膳。”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單純，也最是好哄。

  史玉成心裏也明白，他來寧宅其實給唐寧添了不少的麻煩，會影響她做正事。

  所以每回過來，他都會盡量晚一些，以免唐寧覺得他來得太過頻繁，待得太久而嫌他煩人。

  此刻聽見唐寧邀請他明早過來用早膳，籠罩在他心頭的難受頓時煙消雲散。

  “真的嗎？”史玉成不確定地問，“我真的可以明天一早就過來？”

  唐寧又摸了摸他的頭，“自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眼睛閃動著，史玉成臉上終於又有了笑意。

  他跳下椅子，抓起唐寧送他的錦鯉燈籠，衝唐寧揮了揮手。

  “寧姐姐再見，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唐寧也學著他的樣子揮了揮手，“明天見。”

  隨從朝唐寧傾身見禮，神情中的感激之意顯而易見。

  唐寧頷首回禮，表示無妨。

  隨從和史玉成的腳步聲很快走遠，夏青回想著史玉成臨走前的可憐模樣，歎了口氣。

  “史小公子其實挺可憐的，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生下他後沒多久就咽了氣。”

  “這沒娘的娃，哪怕當爹的待他再好，在外也總歸少不得受人欺負。”

  這些事，唐寧是知曉的。

  在夜無殤讓她跟史家兄妹保持距離後，她曾找夜無殤打探過他們兄妹二人的底細。

  她知道史文彥不是普通人，是安陽史家的家主，手裏掌控著東陽近兩成的漕運，家底不輸吳家半分，也知道史玉成自小便沒了娘親的事。

  正是因為知曉，所以她才願意待史玉成這般好。

  上輩子身為孤兒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母親疼愛的感受。

  到底不是個喜歡傷感和追憶往事的人，唐寧隻回憶了一瞬前塵往事便徹底打住，回房換上練功的褲裝，等著夜無殤到來。

  ……

  “籲……”

  馬車在史家的別院前停下，趕車的車夫急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打起馬車的簾子。

  隨從抱著熟睡的史玉成從車廂裏出來，步履穩健地下了馬車，然後就直奔史文彥所住的院子。

  史文彥剛好看完賬本從書房裏出來，瞅見隨從懷裏睡顏恬靜的小臉兒，語氣不自覺放軟。

  “睡著了？”

  隨從點了下頭，聲音同樣放得很輕。

  “剛上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估計是今日跟著寧姑娘逛了許久的街，逛得太累了。”

  史文彥頷首，示意隨從直接將史玉成送回房裏，放到床上。

  很快，便有婢女送了熱水過來，他親自絞了麵巾，替史玉成仔細地擦幹淨小臉，隨後又想替史玉成擦一下手。

  史玉成手裏還拽著燈籠的提杆，他瞥了那燈籠一眼，想掰開史玉成的小手將燈籠放到旁邊的桌上，卻發現史玉成拽得很緊。

  試了一下沒能成功，他也就隨史玉成去了，隻擦幹淨那隻空閑的小手，就拉過被子替史玉成蓋好，隨後熄滅床前的燭火，離開史玉成的屋子。

  隨從還候在屋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知道隨從有話想說，叫上隨從去了書房。

  隨從還未來得及開口，史文彥便問：“那個燈籠，是寧姑娘送給成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