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蘭自然留意到了丫鬟們手裏捧著的衣裳。

  她掀起被子的一角瞧了眼，見唐寧身上的衣服都已濕透，忙站起身來。

  “兄長，你先回避一下，我們先替寧姑娘把身上的濕衣都換下來。”

  丫鬟們個個一臉吃驚狀。

  床上的美人竟然是寧姑娘？！

  真的假的？

  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夜無殤自然不可能留在房中看著夜若蘭和丫鬟替唐寧更衣，依言退了出去。

  關於唐寧在夜若蘭還有這些婢女麵前露出真容一事，他不覺得有什麽。

  反正唐寧如今的模樣，和從前看不出半點的相似之處，是不會有人將她和南宮宣的廢後聯係起來的。

  來到屋外，夜無殤並未走遠，就背對著房門站在門口。

  房間裏，丫鬟們在夜若蘭的催促聲裏很快回過神來，跟著夜若蘭一起將唐寧身上的濕衣脫下來。

  一邊脫她們心中一邊暗自驚歎，原來寧姑娘先前是易了容的，真容竟然這麽好看，甚至比小姐還要美上那麽一兩分。

  重點是，這身線未免也好得太過叫人嫉妒，當真是纖穠合度，玲瓏有致。

  褪完中衣，當唐寧肩頭的淤青還有手腕和腳踝上的傷痕露出來時，夜若蘭和幾個幫忙的丫鬟齊齊吸了口氣。

  這到底是哪個天殺的下的狠手？

  這般對待一個弱女子，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腦海裏閃過某個駭人的念頭，夜若蘭心頭一緊，趕忙製止了幾個丫鬟繼續脫衣的動作。

  “你們先下去吧，剩下的我一個人來就好。”

  在夜府，夜若蘭是主子，她發了話，丫鬟們自是不敢忤逆，福了福身就退出了廂房，臨了還不忘貼心地拉上房門。

  待屋子裏隻剩下自己後，夜若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唐寧身上餘下的衣裳也脫了下來。

  脫完後夜若蘭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唐寧身上再沒有其他隱秘的、可疑的傷痕後，她心頭不由鬆了口氣。

  還好，她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寧了寧神，夜若蘭用幹淨的浴帕將唐寧的身體擦幹，這才動作輕柔地將婢女拿來的衣裳替唐寧穿上。

  隻是，兩人的身形到底不同，比起夜若蘭來，唐寧的身段要更加豐滿一些。

  中衣還好，還算合適，但外麵的裙裳，唐寧根本就穿不了，隻能勉強地將衣襟拉攏。

  然眼下也找不到更為合適的衣裳，夜若蘭也隻能先這樣湊合。

  替唐寧係好衣帶，夜若蘭又喚來婢女，囑咐她們重新更換幹爽的被褥。

  她自個兒則是來到屋外，在夜無殤身旁站定，望著院中淅淅瀝瀝的雨絲，眉目沉靜。

  “兄長，你是在哪裏找到寧姑娘的？”

  此刻的夜無殤，心裏的怒氣已經平息下來。

  這事原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是以他如實道：“在曲江的上遊。那裏的灘塗上停靠著許多廢棄的貨船，她就在其中一艘船上。我到的時候，船已經快要沉了。”

  夜無殤派去吳家打探唐寧下落的人，並沒有在吳府找到唐寧的蹤跡。

  後來，連湛在偷聽吳清姿和婢女的談話時，才得知吳永泰讓人將唐寧送出了城，綁在了一艘棄船的船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