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蘭並不知道她兄長心裏的情緒，往旁邊亮著燈火的房間瞅了瞅。

  “寧姑娘是在東廂房嗎？我過去看看她。”

  夜無殤沒有阻攔，跟在夜若蘭身後一起進了東廂房。

  來到床前坐下，瞧著床上的人蒼白的唇色，夜若蘭不由擰了擰眉，歎了口氣。

  “幸好冬蘭姑姑已經睡下了，不然看到寧姑娘這般模樣，她隻怕又得大哭一場。”

  夏青原本是怎麽也不肯休息的，堅持要等唐寧回來。

  但她到底身子骨不年輕了，加上又淋了一場雨，先前情緒又波動得厲害，熬到子時就徹底熬不住了，發起高燒失去了意識。

  發現她情況不對後，夜若蘭立即叫人去外頭請了大夫回來。

  這又是擦酒降溫又是熬藥喂下的，汀蘭苑的人忙活了近一個時辰，才讓夏青成功地退下燒來。

  而等到忙活完，夜若蘭也是累得不行，她實在撐不住了，這才躺上床眯了一會兒。

  但因為記掛唐寧的安危，到底睡得不踏實，一聽到動靜就醒了過來。

  目光在唐寧臉上遊移時，觸及唐寧額際還有鬢角微微泛起的褶皺，夜若蘭怔了怔，然後“咦”了聲。

  她下意識地伸出指尖，輕輕地摸了摸泛起褶皺的地方，發現那些褶皺不似人的肌膚，倒似可以揭開的人皮麵具。

  手頓了頓，下一刻，夜若蘭竟是直接將唐寧臉上的麵具揭了下來。

  空氣有短暫的寂靜。

  隨即，廂房裏響起吸氣的聲音，夜若蘭驚訝地張了張嘴，眼睛瞪得溜圓。

  “這……寧姑娘……她此前竟然不是真容？！”

  夜無殤剛才有些走神，未曾留意到夜若蘭的動作，等他發現夜若蘭的意圖時，夜若蘭已經將唐寧的麵具完整地揭了下來。

  看見露出的真容，夜無殤同樣怔了怔，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他是見過唐寧的真容的。

  在汴京時就見過。

  來到益陽城後，他師兄替唐寧看診時，他也見過一次。

  但不論是哪一次，他看到的臉，都不及眼前的這張臉來得讓人震撼。

  那是一張過分標致的臉，五官精致，肌膚細膩無暇。

  哪怕此刻床上的人昏睡不醒，麵容蒼白，也難掩其姿容絕色。

  相較於夜無殤的鎮定，夜若蘭心中的震驚卻是久久難平。

  她猛地回過頭來，滿麵驚色地看著自個兒的兄長。

  “兄長，你知道之前寧姑娘一直是在易容嗎？”

  問完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問的全是廢話。

  看她家兄長這副鎮定的模樣，很明顯早就知道了。

  夜若蘭動了動唇，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又回過頭，盯著唐寧的臉看了又看。

  每看一眼，她心中都覺得驚豔，同時又不由生出點遺憾來。

  她遺憾的是，她竟然不是個男兒身。

  如若不然，她就可以將這麽美的人娶回家了。

  很快，夜府的丫鬟就趕了過來，帶著連湛讓她們準備的衣裳。

  幾個丫鬟來到廂房，衝著夜無殤和夜若蘭福了福身，就來到床前。

  看清床上女子的容顏的那一刻，幾個丫鬟無一不是怔在當場，眼中有震驚有懷疑。

  不是說讓她們侍奉寧姑娘更衣嗎？

  那床上這位姑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