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她確實是汴京人士沒錯。

  她也的的確確是經曆了一些變故，這才不得不想辦法到別處謀求生計。

  至於她和夜無殤的相識，也當真算得上是因緣際會。

  若不是夜無殤放著好好的大路不走非得從相府裏經過，他們又怎麽會認識？

  真正算起來，她唯一說謊的，大抵就是，夜無殤並沒有主動邀請她到北町來。

  是她主動提出了交易，夜無殤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最終答應了和她的交易，這才帶著她和夏青來到了北町。

  看著視野裏澄澈的茶湯，唐寧微有些失神。

  說起來，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的是，夜無殤究竟為何答應她提出的交易。

  難道僅僅是因為覺著有趣？

  又或者，是想給南宮宣找點兒麻煩添點兒堵？

  夜若蘭瞧著望著茶湯微微出神的人，清澈如水的眸子裏有微光閃動。

  事實果真如此嗎？

  不過，這位寧姑娘，瞧著倒是個不錯的人。

  夜若蘭原也隻是想要看看，與她兄長走動頻繁的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如今見到唐寧以後，發覺唐寧談吐不俗，舉止得體，她也就放下心來。

  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兩口，夜若蘭放下茶盞，開口辭行。

  “寧姑娘，時候不早了，你還要忙做唇脂，我就不在此叨擾了。”

  “你若哪日得閑，可以去夜府坐坐，到時我們再閑話家常。”

  說罷夜若蘭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唐寧已然回神，也放下茶盞站起身。

  “夜姑娘，我送送你。”

  夜若蘭婉言謝絕：“寧姑娘不必客氣，也沒多遠，我自己出去就好。”

  唐寧就沒有堅持，隻是道：“那我替你把剛才的唇脂裝起來，你帶回去後，可以先試著用手指薄薄地塗抹一層，看看顏色如何，然後再塗抹厚一些，看看顏色變化。你喜歡哪種顏色，往後便怎麽塗。”

  “好，那就有勞寧姑娘了。”夜若蘭微笑道。

  兩人來到院子裏。

  唐寧動作利索地將夜若蘭之前相中的唇脂包起來，交給跟隨夜若蘭一起來的丫鬟。

  臨行前，夜若蘭看著唐寧，眼神柔婉。

  “寧姑娘，往後你就喚我若蘭吧，夜姑娘夜姑娘的叫著，太過生分了些，我聽著也不大習慣。”

  唐寧也莫名覺得“夜姑娘”這三個字喚著有些拗口，遂點了點頭。

  “好。”

  唐寧讓夏青代她將夜若蘭和丫鬟送了出去，她自己則在案桌前坐下來，繼續製作唇脂。

  有一點夜若蘭說得沒錯，她今天確實有些忙。

  饒是她動作麻利，餘下的唇脂，也要做到天黑才能做完。

  唐寧剛將瓷缽裏的花瓣研碎，正要開始下一道工序，去送人的夏青就回來了。

  幫她將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夏青在一旁坐下，神色裏透著好奇和謹慎。

  “小姐，你剛才和那位夜姑娘都聊了些什麽？她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沒什麽，就隻是尋常的串門而已。”

  唐寧一邊說一邊動作熟練地幹著活。

  “那位夜姑娘長得可真好看。”夏青想了想道。

  “那儀容氣度，便是京中的那些貴女，怕是也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