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殤說著就要去拿桌上的唇脂，唐寧的手速度卻比他更快，將存放唇脂的瓷盅緊緊攥在自己手裏。

  “不行，這個不能給你，等五日以後，你再命人到寧宅來一趟。到時，我會把做好的唇脂給你，你直接放到你的胭脂鋪裏售賣即可。”

  夜無殤怔了怔，眸中隨即有笑意綻開。

  “怎麽？你這是舍不得，還是你有什麽特別的計劃？”

  “我確實有自個兒的打算。”唐寧道。

  “這個唇脂，我並不打算一次做很多出來。有些東西，在市麵流通的越少，才愈發顯得彌足珍貴。”

  物品的供與求之間，存在著很微妙的關係。

  就算是再珍貴的寶物，一旦供大於求，輕易就能買到，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它的價值，在人們心中，它會變得越來越廉價。

  相反，就算原本很廉價的東西，如果供不應求，最後也會變得很珍貴，價值反而會得到提升。

  夜無殤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在商場混跡多年，唐寧說的道理他又怎會不懂？

  盯著唐寧的臉看了一會兒，漆黑的眸子裏有奇異之色浮動。

  “想不到你竟然連這個也知道。”他笑著道，“行吧，那我五日之後再過來。你若是缺少什麽材料，可以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唐寧想了想，道：“暫時沒有。”

  她目前需要的材料，都是很常見的東西，益陽城裏很容易就能尋到。

  但想著將來唇脂的色號多了以後，有些東西可能真的需要借助夜無殤的手從各地采買，唐寧又道：“以後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的。”

  “那好，一言為定。”

  夜無殤原也隻是路過，就順道進來看看，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現在看完了人，夜無殤就打算帶著隨從告辭。

  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唐寧出聲叫住了他。

  “夜公子請留步，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聞聲，夜無殤止住步子轉過身來，眉目朗朗，“何事？”

  唐寧看了眼旁邊的隨從，她想著夜無殤既然將此人帶在身邊，自然表示夜無殤信任此人，便也沒有扭捏，坦然道：“我想托你替我尋位信得過的大夫。”

  夜無殤麵有詫色：“你身體不舒服？還是你那位青姨覺著身體不適？”

  “我想去掉臉上的印記。”唐寧語聲平淡，“若是去外麵找大夫看診，我怕泄露蹤跡。”

  她如此說，夜無殤便也就明白了。

  她若去外麵看大夫，一旦搜查的畫像傳到北町，傳到益陽來，她的行跡必然暴露無遺。

  “好，這事我會記在心上，我會盡快帶人過來給你瞧瞧。”夜無殤一臉正色，臉上不見平時的散漫隨性。

  唐寧看著他，不由想起那日在街頭遇見的那位囂張無禮的姑娘來，有些話，滾到了舌尖，眼看就要溢出雙唇，但她隨即想了想，又放棄了詢問的念頭。

  不管夜無殤與那位姑娘認識與否，又是什麽關係，她都沒有過問的立場。

  夜無殤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眸光微動，唇邊揚起一彎輕淺的弧度。

  “怎麽？還有什麽問題？”

  唐寧淡淡開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