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澈當然知道唐寧和她的人都易了容，畢竟他知道夜無殤做麵具的事。

  況且傳聞裏，唐寧的臉上有塊紅色的印記，但剛才他在樓下見到的人，臉上卻是幹幹淨淨的，一點痕跡也沒有，明顯是易了容。

  饒是如此，樓澈緊繃的臉色依然不見舒緩。

  “你打算帶她們去哪兒？去北町嗎？”

  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夜無殤唇邊帶笑。

  “這個，她們應該會在北町待一段時日。”

  夜無殤不曾問過唐寧，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唐寧也不曾主動和他說及此事。

  但夜無殤覺著，唐寧一個姑娘家，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她若是想待在北町，他倒是不介意罩一下她。

  在他的勢力範圍內，隻要她不蠢到自爆身份，他完全有足夠的能力，保證她和夏青安然無恙。

  換句話說，她要是去了別的地方，他往後該去哪兒找她要自己幫忙的報酬？

  她可是還欠他三件事來著。

  夜無殤想得很美好，樓澈卻覺得他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

  “胡鬧！你將她帶離汴京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帶她去北町？你想夜家世代相傳的家業毀在你手裏不成！”

  樓澈說的話雖然重了些，但他的擔憂自有他的道理。

  夜無殤也知道，樓澈是為了自己好，為了夜家好，更為了北町的安定，收起了臉上的散漫。

  “師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北町和朝廷之間的暗湧，延續了多年，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北町和朝廷之間，他日注定免不了一場紛爭。”

  “這一切，和有沒有唐寧無關，也和我有沒有將她帶離汴京無關。況且，我也不認為，北町對上朝廷，就一定會輸。”

  “朝廷雖然兵馬眾多，但這麽多年來，北町也一直在暗中蓄積勢力，你我又掌控了東陽近一半的糧食供應。他日一旦開戰，南宮宣未必能從我們手上討到分毫的便宜。”

  樓澈沉著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夜無殤說得確實在理，朝廷和北町之間的暗湧，的確潛藏了多年，不是南宮宣登基之後才有的事。

  他心中也很清楚，不管有沒有唐寧存在，夜無殤有沒有和她扯上瓜葛，朝廷和北町之間，都難免一戰，不過時間早晚罷了。

  看著夜無殤無比認真的神情，樓澈驀然想到什麽，麵色微變。

  “無殤，你和那位唐姑娘，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你這麽大費周章地帶她離開汴京，帶在身邊，難不成……你喜歡她？”

  若非喜歡，怎麽會費這麽大功夫將人給帶了出來，還打算帶去北町？

  可若是喜歡，那位唐姑娘，不是心智有問題嗎？他怎麽看對眼的？

  北町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郡，但北町的姑娘，雖說談不上個個國色天香，卻也是各有各的美，怎麽也比那位唐姑娘出色才是。

  夜無殤摩挲茶杯的手指一頓，臉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凝固。

  他看著對麵語出驚人的樓澈，張揚的劍眉挑了挑。

  “師兄，你從哪裏看出我喜歡她的？“

  樓澈凝著他，神色狐疑。

  “難道不是？可你若不喜歡她，為何要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