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沒有正麵回應夜無殤的問題，而是問：“夜公子今日又是恰巧路過此地？”

  沒想到唐寧還記得自己姓什麽，那雙明亮的眸子深處有流光一閃，分外奪目。

  “不是。我今日是特地過來探望你的。”

  唐寧揚了揚眉，沒有接話。

  夏青出去采買東西去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唐府的人現在輕易不會來梧桐苑打擾她，所以她有大把的時間慢慢套夜無殤的話。

  盯著池塘裏的蓮花看了會兒，她才悠悠開口：“我聽夜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夜公子是哪裏人士？家裏又都有些什麽人？”

  不過是些尋常問題，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夜無殤便沒做隱瞞，甚至回答的，比唐寧問的還要多。

  “我啊，是北町人士，今年二十，父母健在。我家中是做漕運生意的，此次進京，是代家父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唐寧眉梢挑了挑。

  這人，回答個問題都搞得跟相親似的。

  也不知道他是天性爽朗，還是故意在她跟前交底，以消減她心裏的防備。

  不過，北町的人嗎？

  據她所知，北町地處東陽北部，物產富庶四季如春。

  在東陽國境內，除了汴京就數北町最為繁華，有九州瑰寶的美譽。

  倘若這人所言屬實，那這人的來頭，必定不容小覷。

  說不定，她可以和他做筆交易。

  心裏打著自個兒的小算盤，唐寧麵上卻不曾顯露分毫。

  “不知夜公子此次進京，打算在汴京逗留多久？“

  夜無殤凝眉想了想，道：“生意上的事我已經處理完了，大概再過個三五日，我便要啟程回北町了。”

  這麽一說，他怎麽感覺有點兒舍不得？

  唐寧並不知道夜無殤心裏的想法。

  她在想，三五日……也就意味著，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管她想做什麽，她都得盡快才行。

  凝眉思忖片刻，唐寧果決地開口：“說起來，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要勞煩夜公子。”

  夜無殤怔了怔：“不情之請？唐姑娘但說無妨。若是夜某能幫得上忙的，夜某絕不推辭。”

  見夜無殤如此說，唐寧便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坦言自己的“不情之請”。

  “夜公子離開汴京的時候，不知能否捎帶上我和青姨？”

  “當然，作為交換，將來我必會重重酬謝夜公子。”

  這下，夜無殤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你想離開汴京？”

  “嗯。”唐寧點了點頭。

  “有關我的事情，夜公子想來已經有所耳聞，我想換個身份，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夜無殤默了默，沒有直接回答。

  唐寧也知道，自己的請求非同兒戲，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慎之又慎地慎重考慮，所以沒有出言催促。

  時間就在兩人的沉默裏一點一滴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過久，夜無殤凝著唐寧無波無瀾，平靜如水的臉龐，忽的笑了，笑容高深莫測，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玩味。

  “唐姑娘，你就這麽篤定我不是壞人？和南宮宣沒有瓜葛？”

  “你就這麽確信，我有那個能力讓你無聲無息地離開汴京，徹底脫離南宮宣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