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太陽已經透過窗子照進了房間。

  趙小荷睜開眼就看到趙立躺在旁邊，托著腦袋盯著自己，張口就說道：“少爺什麽時間了，要不要準備早餐。”

  說完後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轉頭把腦袋埋在被子裏。

  看來趙立不起身，趙小荷是不會從被窩裏出來了。

  趙立起身下床，在衣櫃裏找出自己以前的一身士子袍穿在身上，拿起一本《大學》，出門前回頭對趙小荷道：“小荷別忘了給少爺我準備早餐。”

  看埋在被窩裏的趙小荷沒有反應，趙立搖搖頭走出房間。

  舉子試前趙立不準備在練習功夫了，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到半年後的科舉上，今天換上書生穿的士子袍就是這個意思。

  有人說成功的捷徑就是選定努力的方向後，拋掉其他與這個目標沒有關係的任何東西，比如你要讀書，就讓自己對生活中隻有書，除了書不安置任何東西，這樣的話就能把人的注意力全部用在讀書上，因為你沒有其他東西，隻能與書為伴。

  趙立雖然沒有這樣設置周圍的環境，但是換上士子袍未必沒有這樣的意思。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

  聽到趙立的讀書聲，趙小荷才把腦袋從被窩裏伸出來，見趙立不在房間裏才快速地把衣服穿好，好像是在怕有人會突然間闖進來是的。

  趙立的讀書聲不僅趙小荷聽到了，來往的雜役弟子聽到了，住在附近的風清揚聽到了，就連在練武場正在教導弟子功夫的嶽不群一家三口也聽到了。

  聽著這清亮的讀書聲嶽不群他們知道趙立昨晚受傷的人都放下心來。

  “不言叔叔...不言師叔...”

  “不言叔叔..不言師叔....”

  嶽靈珊高興地拍手喊道。

  顯然是嶽靈珊通過聲音知道，在讀書的是趙立。

  這時練武場裏的眾位弟子被勾起了好奇心，在下麵小聲的議論。

  知道華山派有這麽一位前輩的向旁邊的人小聲介紹，沒見過趙立的人向身邊的人悄悄打聽。

  嶽不群笑笑大聲對弟子們道：“正在讀書的就是你們的不言師叔，半年後你們師叔要參加舉子試。”

  “希望你們也能像你們師叔一樣，努力練功認真讀書，成為一個文武兼備的華山弟子。”

  “趙立，趙不言就是你們學習的榜樣。”

  ......

  趙立專注朗讀，《中庸》、《論語》、《孟子》《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等儒家經典的內容在腦海裏閃現，出現的還有一些小時候讀書的場景。

  在一個灰色磚瓦的房間，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在窗前認真研讀的形象出現，讀書累了就攤開宣紙，拿起已經磨損的有些嚴重的毛筆，在旁邊用青磚磨成的硯台裏輕輕地舔舐幾下，默寫經義，院子裏一對頭發斑白的夫婦正在忙碌，男性老人正在整理農具，老婦人正在灶台旁忙碌，灶台前燒火的是一位八九歲的小女孩，老婦人每次停下手的活計看向窗前的少年臉上都漏出驕傲的神情，這就是趙立小時候讀書的情形。

  想到這裏，趙立鼻子有些發酸，不禁想起已經故去的父母，要是二老還在，知道他們的孩子將要參加舉子試，半年後就成為舉人老爺了，想必是很高興的吧。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就是趙立永遠沒有辦法彌補的遺憾。

  但是現在馬上要進行舉子試，科考中舉一直是兩位老人的心願，沒能目睹趙立中舉成為舉人老爺，也算是他們的遺願，趙立自從來到華山之後就沒有回過趙家村，沒給他們上過香掃過墓，實在不孝。

  想到這些，趙立思想的情緒再也不可抑製，恨不得現就返回從小長大的村子。

  正在趙立讀完《大學》緬懷過去的時候的時候，趙小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少爺用早餐了。”

  原來是在聽到趙立在庭院裏讀書聲的時候，趙小荷就趕緊起了床，去給趙立準備早餐。

  坐在飯桌前，趙立吃飯的動作很慢，像是有心事。

  趙小荷開口問道：“怎麽了少爺，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趙立情緒低沉地答道：“小荷我想家了，想我們以前生活的趙家村了。”

  聽到趙立的話，趙小荷肩膀一塌，眼圈一紅道：“我也想夫人和老爺了。”

  兩人開始沉默，飯桌上的的氣氛變得壓抑，端著碗久久不見又夾菜的動作。

  對家鄉對父母的思念像成千上萬的螞蟻一樣在趙立的心裏不斷的撕咬，“啪”的一聲趙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趙小荷被突然響起的聲音下了一個哆嗦，抬起頭看向趙立。

  趙立突然開口道：“小荷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回趙家村，科舉之後再回華山。”

  趙小荷從剛才被勾起的思鄉情緒中反應過來，滿是驚喜地看著趙立道：“真的？”

  對於趙立的這個決定她是舉上手雙腳讚成的，女人比男人心思細膩，在趙立沉迷在武學裏無心他顧的時候，趙小荷有好幾次想到趙家村那個記錄了太多生活經曆的地方，每次忍不住的時候都自己躲在一邊偷偷抹眼淚，隻是沒讓少爺見到。

  現在聽到趙立的這個決定，飯也顧得繼續吃了，轉身就要回房間收拾東西，恨不得給自己插上一雙翅膀。

  趙立把這個決定向嶽不群說明後，回到住處，在門口就見到背挎著包袱的趙小荷。

  趙立走過去，背起放在一旁的箱籠，和趙小荷一起大步向華山下走去，兩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後畫麵溫馨自然。

  遠遠地看去趙立形象和寧采臣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