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歆和尚司軼在傍晚時間，按照警官的指示來到了一個老舊小區門口，路邊有零散的小商販推著小車擺攤。

  郝歆和尚司軼故作閑適無聊的用手語比劃著交談，經過的遛彎老太太不禁說道：“最近咱們這裏聾啞人可真多。”

  郝歆和尚司軼聞言對視一眼，並沒表現出異樣。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走了出來，他中等個頭，穿著普通，帶著一頂毛線帽子，就是那種沒入人群裏找不到人。

  他在一旁觀察了片刻，才走近兩人，用手語問道：你們就是今天來找黑子報道的？

  郝歆和尚司軼比著手語：是的。

  小夥又比劃道：跟我來吧。

  說完就兀自在前麵走了，兩人趕緊跟上小夥的腳步，穿梭在小區裏，最後走進了東南角的一棟居民樓。

  這是一棟很老舊的樓房，樓道裏黑乎乎的，牆壁不少地方已經掉了牆皮，露出裏麵的水泥。

  三人一路爬到六層頂層，郝歆故意喘著粗氣，好像挺累的樣子。

  小夥轉頭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那笑容裏都是鄙夷。

  他用鑰匙打開門進屋，裏麵有些淩亂，房間不算大，格局也很老，沒有客廳，旁邊就是一間臥室。

  臥室裏並沒有床，隻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折疊椅子。

  此刻，裏麵已經坐了六個人，其中隻有一個女孩，她好似有些膽小怯懦，坐在角落裏，低著頭，背也弓著。

  郝歆和尚司軼在小夥的帶領下走進去，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有了三人的加入，房間裏瞬間感覺局促了很多。

  小夥在桌子前站好，用手語對幾人道：我先給你們幾個培訓一下，明天就可以上崗了。

  兩個小時的時間，小夥並沒有提到警官和他們所說的那些事情，隻是教他們如何把商品賣出去，如何才能博取同情賣出更多的商品。

  甚至給他們洗腦，不能害怕被拒絕，不要在乎麵子，要裝可憐，隻有努力才能掙得更多的錢。

  郝歆和尚司軼足足坐了兩個小時，才聽完了這一堂所謂的培訓課程。

  最後小夥告訴大家第二天九點在這裏集合，便讓大家離開了。

  郝歆和尚司軼最後走出小屋，看著那五個十幾歲的男孩離開，又看著那個怯懦的女孩走起身，他們才跟了出去。

  郝歆緊隨在女孩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回頭看來。

  郝歆發現她有一雙非常清透的黑眸，在你看去的一刻，很容易就會被吸引。

  郝歆含著笑，給女孩比劃著手語：你也是來掙錢的嗎？

  女孩點點頭：是的。

  郝歆繼續道：我叫張璿，你叫什麽？

  女孩比劃道：我叫陳娟，你可以叫我娟子。

  郝歆笑了笑：好，以後我們互相幫助。

  女孩點點頭，和郝歆手語道：明天見。

  與女孩道別後，郝歆歎息一聲。

  看著娟子單薄的背影，心裏有些心疼，她大概也是一個可憐的人，才會在這個花季年齡裏不讀書，被騙來這裏掙錢。

  尚司軼似是看出了她的情緒，伸手拍了拍她的發頂：“怎麽？同情她？說不定她藏著的秘密會讓你大失所望。”

  郝歆嚇了一跳，趕快四處看了看，見周圍都沒有人，這才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瘋啦，讓別人看到就完蛋了。”

  尚司軼輕笑一聲：“放心，沒人看到。”

  郝歆沒理會他，隻希望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兩人來到警察安排的出租屋，房子是一個自建的二層小樓，他們的房間在二層，順著樓梯走上去，走到頭就是210號。

  郝歆用女警官給的鑰匙打開門，房間裏的一切映入眼前，讓她心頭一震！

  天哪，這裏也太破舊了吧！

  郝歆轉頭看向尚司軼，果然尚司軼的臉色也極其難看。

  郝歆能夠想象，就連她都覺得這裏簡陋得難以接受，尚司軼這個富家公子怎麽可能受得了。

  “這裏能住人嗎？”尚司軼的聲音裏除了懷疑就是懷疑。

  郝歆笑了笑：“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的孩子，能夠有個遮風擋雨的房子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想要住好房子怎麽可能！”

  尚司軼似乎是認命的歎息一聲，走了進去。

  房子也就七八平米，裏麵除了兩張單人床，一個七八十年代的老式大衣櫃，兩張小板凳，就再也沒有其他。

  好在單人床中間掛了一個布簾子，讓郝歆還勉強能接受，不然他們兩人怎麽住？

  尚司軼摸了摸床上那破舊的床單，眉心又緊了起來：“這褥子都是潮的！”

  郝歆看看因潮濕而發黴的牆壁，解釋道：“大概這個房間不朝陽的原因。”

  尚司軼又摸了摸被子：“被子這麽薄，這裏又沒有暖氣，晚上你受得了嗎？”

  郝歆輕笑一聲：“我哪兒有那麽嬌氣，別小看了我。”

  郝歆說著走上前，將被子攤開：“這樣可以散散裏麵的潮氣，但願晚上可以好一點。”

  尚司軼對這些沒經驗，也走過去學著郝歆的樣子將被子攤開。

  “咕嚕”，郝歆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臉上泛起一抹窘色。

  尚司軼笑了一聲：“餓了？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郝歆巡視了一圈房間，裏麵沒有爐火，連個熱水壺都沒有，不由得蹙了下眉：“房東也太糊弄了吧！得去要一壺熱水。”

  說著，郝歆出了門，尚司軼趕忙追了上去：“去幹嘛？”

  郝歆冷了他一眼，用手語說道：我去找房東要個熱水瓶。

  尚司軼知道郝歆這是想要謹慎一些，也用手語回道：我陪你！

  兩人來到小樓的對麵，那也是個兩層小樓，隻不過比他們住的那一棟要小一點，據女警官說房東就住在這裏。

  郝歆敲開門，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個子不高，體型微胖，頂著一頭燙著卷的短發，除了沒有像電影裏的包租婆叼著一個煙卷，罵著髒話，外形倒是和包租婆有幾分像。

  她上下掃了一眼郝歆和尚司軼，不耐煩的道：“你們就是210剛搬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