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嫂，你大可放心，我已經接生過很多個孩子了。而且我並不覺得這個事情不好，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可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尹花兒一邊跟何素溝通，一邊給她施針。

  何素轉著腦袋找馬大哥，她心裏知道馬大娘靠不住，自然也就不會找了。

  “小姑娘，我們家有定好穩婆的，你幫我請穩婆吧！這事情你最好還是別沾手的好，我，我不想連累你。”穩婆是婆婆一早就定好的，她沒有發言權。

  就算自己這一胎真的不好，那也不能連累別人啊！

  “你好，我是尹花兒的師父，我們不怕連累，你的情況也連累不到我們。這隻是個很好的小問題，交給我們就好，你隻管等著孩子出世就好。”

  童阮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何素點了點頭，猛地伸手抓住童阮：“這位師父，可否，可否請你保住我的孩子，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保住他。”

  前麵幾個孩子她都沒機會看上一眼，連她們長什麽樣子她都不知道。

  她不想生，想回家，可她是被買來的，爹娘並不想她回去，她也沒錢替自己贖身。

  “好。”童阮目光一凝，這就是為何在這個家沒看到孩子的緣故。

  何素能夠感覺到童阮說這個字的真心，放心的鬆開手。

  “花兒，按照平時我教你的來，先把孩子胎位擺正，距離生產還有一會兒時間，慢慢來不急。”

  剛說完秦小草就買好藥回來了。

  “師父，買回來了，我現在就去熬藥，有什麽其它需要我做的嗎？”秦小草更擅長的是小兒方麵的病症，接生還得花兒師姐來。

  “怎麽熬問你師姐，另外再做一碗吃得來，給產婦吃。”

  想了想，童阮走到何素身前：“我們師門有一秘法，可以讓男人也體驗生子之痛。我打算讓你相公跟你婆婆陪著你一起生孩子，你有意見嗎？”

  何素眼眸一亮，轉頭看向童阮的眼中都帶著光：“我曾經聽人說起過，姑娘，可以的，我同意，沒有意見。都應該體驗體驗的，不是說生孩子簡單嗎？讓他們也體驗體驗這種簡單吧！”

  如此這般，協議就這麽達成了。

  “行，那你先好好養精蓄銳，調整胎位可還得一會兒時間才行。我先給讓他們進入生產階段，畢竟孩子不是突然一下就生出來的。”

  童阮轉頭看向地上的兩人，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直接站在馬大娘跟馬大哥中間，兩手同時施針，一邊施針一邊解釋。

  “這生孩子呢，其實真的很簡單。那個女人不生孩子，可偏偏有些女人不能生孩子。今兒呢，我就好心讓你們體驗一下這女人生孩子到底疼不疼，簡單不簡單。”

  馬大娘呸了一聲：“老娘兒子都這麽大了，你說我沒生過孩子，你什麽意思你？欺負我相公去得早，是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兒子撫養長大，我沒有功勞我也有苦勞。我這麽些年多沒再嫁，我為的是什麽，為的不都是我兒子嗎？”馬大娘說這話時底氣並不足，她害怕，擔心童阮會直接戳穿她。

  “娘，你受的苦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會聽你的話，我不會相信別人說的。”馬大哥趕緊出聲安慰，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知道自己娘養大他有多辛苦，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娘為了他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這才變得潑辣，不講理。

  何素是他買來的媳婦兒，想的就是能夠好好孝敬娘，好在她也很聽話，隻是這一次，讓他失望了。

  馬朋在心裏暗暗想，這次若何素生的兒子就留子去母，若是生的女兒，就都不留。

  想到此，又跟馬大娘道：“娘，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啊，疼，你幹什麽你。”突來的疼痛讓馬朋直冒冷汗。

  童阮並未搭理，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是在這裏表演母子情深嗎？我看疼起來你們怎麽表演。

  剛開始兩人還能你來我往的說上幾句，到後麵就隻能哼哼了。因為疼的，疼得沒功夫想其它的了。

  何素雙手撐住床，努力抬起頭看過來，看到自家婆母跟相公直挺挺的躺在那裏。連動一下都不行，嘴裏叫喚著疼疼疼。

  她第一次覺得生孩子是件好事兒，不光她一個人受罪，其它人也跟著受罪。前幾次婆母都會在一旁說，不就是生個孩子嗎，像是誰沒生過似的。

  孩子沒出來之前話還能入耳，生下來知道是個女兒了，那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光吃不下蛋的雞，隻拱槽不生仔的豬.....

  隻有更難聽，沒有最難聽。

  她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這一生都這樣了。可是她不想，她努力的練手藝，做餛飩，以此來知道更多外麵的事情。她在等一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好像來了。

  秦小草把吃的送進來後，又被童阮打發回去報信，今天在留一天，明兒再走。

  何素的身體比不好，整個孕期都很勞累，再加上孩子胎位不正，這胎生產時比前麵幾個都要困難。

  “大夫，有個事情我想求求你。”何素疼得雙手抓著床沿，她從十八歲開始，每年生一個孩子，月子沒坐就開始忙活掙錢。

  尹花兒剛施針完，正在摸她的肚子，現在看來孩子的胎位已經正了。

  “嗯，你說。”尹花兒把頭湊過去，盡量靠得近一點兒。

  “這個孩子生下來不管死活，你都告訴他們是個死胎好嗎？”

  何素的聲音極小，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的二人根本聽不見，童阮倒是聽了個真真切切。

  “花兒，可以。”童阮揚聲道。

  尹花兒剛還在想用怎樣不露痕跡的方法問出來呢，就聽見師父的聲音，當即就道：“好。”

  何素感激的笑了笑，疼痛一陣陣襲來，讓她很快就沒時間去想其它的了。

  “好什麽好，不好，老娘不好，疼死我了，生孩子怎麽這疼。老娘不生了，我有兒子了，我可以不生了。快停下來，停下來。”馬大娘疼得哇哇直叫喚，恨不得就這麽暈死過去，偏偏一陣一陣的疼讓她想睡都不行。